母亲的缝纫机

李花玲

今天是母亲节，勾起了我对母亲的回忆，那就从缝纫机说起吧！缝纫机___我家的收藏物，裁缝，妈妈的标签。我是听着缝纫机嗡嗡嗡的声音长大的！母亲1933年出生，是个大家闺秀。从小受过严格的家庭教育，自身修养很好，聪慧好学，心底善良。因时代的变革，家境的败落和身份的改变，迫使母亲放弃了心爱的学业…… 可老天不负有心人。妈妈白天生产队劳动，晚上干完各种家务活，还要坚持学习一会。自我记事起直到现在，母亲忙碌的身影，讲故事的情景，说过的幽默笑话，都深深的种在我脑海里。母亲骨子里有种不服输的精神。拉扯大了我们姊妹六个。繁重的家务，复杂的社会关系没有压垮母亲的意志……她乐观向上，我们特别爱听她讲故事，“劈山救母”、“穆桂英挂帅”，“三娘教子”等。还是一边干活一边讲。有时候讲着，讲着，妈妈会掉眼泪。妈妈的故事很多，还有做人的道理，这辈子还没有讲完……像我妈妈这一代人，特别是农村人，识字的人很少。妈妈不但会写字，还会画画。牡丹、荷花画的特别好，庄子上爱绣花的人经常找妈妈在布上画画，画好以后就拿回去自己刺绣。 妈妈心灵手巧不怕吃苦，为了维持生计，她也想学一门手艺。兰州工作的三姨，给妈妈带了一本裁剪书，她如获至宝，画图裁剪自己摸索。手艺学成后，一九五八年父亲在白银搞副业（赶马车）给母亲买了台“飞虎”牌缝纫机，有了这台先进的生产工具，母亲就不用手工缝制衣服了，省时省力了。小时候不管是学习，玩耍，夜里总能听到，缝纫机的嗡嗡声和剪刀的咔嚓声。象一首和谐的催眠曲，哄我们入睡，这也是妈妈生命中最响亮的一曲奏鸣曲……有一年的冬天，妈妈在给别人做一件棉大衣，在引衣服里子的时候，不小心打翻灯盏，那时候农村家里用的是煤油灯照明。哗啦……棉花借着灯油烧着了，母亲呼喊着，用双手啪打着火苗，黑烟滚滚，睡在炕上的孩子也被烟雾呛醒了，吓哭了。母亲看着烧坏的衣服直直发呆，不知所措，手烫破了，脸被烟熏黑了。突然，母亲把烧坏的衣服扔到外面。一把抱起嚎啕大哭的孩子泪如雨下……父亲又不在身边，奶奶睡在堂屋耳朵背，为了照顾老人孩子，多大的困难母亲也能担得起…… 母亲是庄子上的巧媳妇，很受人尊敬。经常帮邻居做衣服。谁家有困难她都去帮助，老实厚道的乡亲们也常来帮助母亲做鞋、磨面、哄小孩。后来活多了就脱产做缝纫，给生产队社员做衣服挣工分，经常加班熬夜，母亲说：有一次在做衣服不知不觉外面的鸟叫了，“噢！天亮了”。冬天乡下的房子到处都漏风，妈在耳房子干活，只有热炕，没有火炉。再加机器的嗡嗡声，如嗖嗖的寒风袭来，冻肿了母亲的手脚，手上的冻疤一块一块的，可她从不叫苦。看着渐渐长大的孩子，各个健康快乐，心里不知有多么的高兴……母亲走了!这台曾经伴随她一生的“飞虎”牌缝纫机，现保存在弟弟厂里做纪念。这台磨光了面板的机子，里面渗透着母亲的多少辛苦和幸福……那厚重又明亮的机身，犹如母亲的人品一般很有质感；那不停转动的轮子；又像母亲敏锐的思想和没日没夜的劳作。这台机子负载着母亲的灵气，见证了母亲持家的艰辛与沧桑……李花玲于母亲节2021.05.10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