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心的那一刻一一写给自己的情书(小小说)

青松翠竹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37, 35, 8);">  老伴和几个远道而来的同学聚餐回来,我指着她们合照中的一个女的问:“你们怎会在一起?”老伴说:“她和我同学是朋友,她们曾经一起共事过。”“你也认识她?”老伴问,我说:“认识,她叫柳叶,是校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57, 181, 74);"> 这张照片触碰到了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1, 1, 1);"> “她家和咱家曾经是邻居,她爸和大哥在一个单位工作,大哥是工会主席,她爸在工会负责宣传工作。两个人的私交非常好,都喜欢用网打鱼。一到星期天,哥俩就乐此不彼,我背着鱼篓负责捡鱼。”“记得因打篮球,我的脚踝扭伤了,肿得很厉害,跑了多家医院,也不见好转,最后还是她爸给按摩好的。”我滔滔不绝地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176, 79, 187);">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她一点儿都没变,虽经过岁月,但略带苍桑的脸颊中依然透出青春时代的清秀和甜美,还是给人一种可爱、舒服的感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2, 126, 251);"> 是夜,我失眠了。往昔幕幕,连成一片,凝聚成温暖的模样,散发出丝丝的甜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 font-size: 22px;">  一年的寒假,我们班团支部组织团员在铁路俱乐部做服务工作(按现在的说法,应该叫志愿者),主要是负责进场验票,帮助来晚者寻找座位,电影放映完后清扫场地。柳叶知道后,三番五次非得要求参加我们团支部活动,我以她既不是我们班的、又不是团员为由,没有答应。不死心的她顽皮地说:“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虽然我不是团员,可我是入团积极分子呀,把我拒之门外,是不对的。”又说:“还总让我管你叫老叔呢,等着吧,哪有你这样的长辈,一点忙都不帮,等你什么时候让我参加你们的活动,我就叫你老叔。”一席话,把我逗笑了。经过和其他两个支委研究,同意了她和她的闺蜜参加我们班团支部组织的活动。当我把这个决定告诉她时,她特别高兴,握着我的双手不停地摇动说“谢谢”,她看到她的闺蜜正抿着嘴注视她,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把手松开了。我说:“谢谢就不用了,叫一声老叔吧。”她做个鬼脸笑着说:“美的你。”于是拽着她的闺蜜,扭头就跑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2px;"> 我家很穷,冬天既没有棉帽子戴,也没有棉鞋穿,更不用说棉手套了。我家和她两家顺道,每次清扫完俱乐部,不论多晚,我们仨个都一起走,她把她的毛线手套让给我戴。至今,那副银灰色的手套我还一直保留着。有时,她先陪我回家,然后再折返回去。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那条路越走越近,越走越短,多希望这条路越走越长,越走越远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2px;"> 那个寒假好像过的特别快。一个月下来,她的知性真诚,紧密了我俩的关系;她的细心体贴,拉近了我俩心的距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2px;">  文化大革命伊始,按照党中央文件规定,学校党支部组织成立了“校文化革命委员会筹备委员会”,做为委员的我,负责宣传工作,主要职责是负责材料的收集、筛选 、编撰和刻印。其中,蜡纸的刻印量大、要求也高,需两名字体工整,字迹清晰,落笔轻重适度、会编排和简单绘画的人担任。这时,我一下就想到了柳叶,因为我看到过她爸办的黑板报,字体隽永、笔画匀称、编排新颖。于是,便把她和她的闺蜜招到了刻印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2px;"> 在不到五平方米的小屋里,我们每天都很忙,时常通宵达旦,实在太疲惫了,她俩就趴在桌子上,我半屈着身子躺在写大字报的“牛粪纸”上,小憩一会儿。有时,她看我一脸倦容,就把毛巾投湿递给我擦把脸。只要她回家吃饭回来,无论是早、中、晚,都会给我带点好吃的。两个多月后,筹委会被几个造反派联合起来以官办的和是保皇派为由给砸了,我们工作的那个小屋也给封了。我感到异常的孤寂无助,心里空落落的,怅然所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2px;"> 一直到现在,我还留连那段温馨的氛围,把那段美好的时光,珍藏在了心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37, 35, 8);"> 两年前,我们二十多名同学回母校探访,我还特意在那个小屋门前照了张相,因为这里有我学生时代一段美好的记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2px;">  上兵团那年初秋的一天傍晚,我一回到家,大侄女就跟我说:“老叔,柳叶她俩刚走,她让我告诉你不管多晚回来都要到学校去一趟,说找你有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2px;"> 已经久违了的破败校园,满目苍痍,没有声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2px;"> 我们仨个驻足在两年多前曾经在一起工作的那间小屋窗前,我和柳叶的眼光无意识地碰到了一起,发现她不平静的脸颊上,微微泛起了红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2px;"> 夜幕渐浓,万家灯火齐明,我们沐浴着夜风,默默地慢步在“工”字型教学楼至礼堂150米的甬道上,任凭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散落在身上。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少来回,柳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着头对我说:“你还不知道吧,再过十几天,我们俩就要到铁路沿线小学报道去当老师了。”我问:“到哪里呀?”她说:“还不知道,等培训十天后,再分配。”她问:“你有什么打算呀?”我说:“没有打算,我大哥让我考大学的路已经堵死,没有了选择的余地。据说,等政审完了之后,凡符合条件的都去兵团,咱们学校约千人左右,到时铁路分局发一组到密山的专列。”过了好一会儿,她像是自言自语不无伤感地问:“这一去,还不知能不能回来?”我说:“在哪儿都一样,其实我来城里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年,还真不习惯城里的生活。听说兵团吃的比城里好,没有粗粮,全是细粮。”“将来,要是我老妈愿意,就把她也接去。”我接着说。老半天,她的声音有点颤抖地说:“你想的还挺远嘛。”借着皎洁的月光,我发现在她的表情中掩藏着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复杂心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2px;"> 当月亮渐渐升高的时候,她的闺蜜把她拉到一傍嘀咕几句,然后朝我神秘地笑了笑说:“你们俩好好聊,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我说:“都这么晚了,要不然咱们就一起回去吧?”她的闺蜜连连摆手说:“别别别,你们俩个好不容易凑到一块,多聊一会儿吧。”我说:“那你敢走吗?”她说:“敢走,都是路灯,你不是知道我的外号叫大胆吗?你就别瞎操心了,把我家的叶儿陪好就行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 font-size: 22px;"> 柳叶的闺蜜走了之后,我们俩依旧默默地走着,依旧没有交流,谁也不想打破这迷人的静谧和惬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2px;"> 温柔的月色下,我俩的手下意识地碰到了一起,我的手轻轻抖了一下,感觉像是触了电,心里一动。说一句实话,当时我还真不懂这瞬间的一“动”是什么。后来才逐渐明白了“心动”正是懵懂怀春、情窦初开时。夜风飘来,几朵薄薄的白云将月亮遮住的一刹那,我俩的十指自然地扣在了一起,不松也不紧,当圆月重新露出笑脸隔空窥视时,相扣的十指便马上分开了。 </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2px;"> 街灯躲进了晨幕,在柳叶家门口,我心里酸酸的,一种强烈的欲望搅得我呼吸急促……然而,我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许久,像是粘在了一起的四只手才无奈的在指尖缓缓滑落,我的双脚像灌了铅似的倒退向后挪动,算是不舍和无声的告别吧。柳叶没有回屋,而是满眼噙着泪花,朝我离去的方向,右手在胸前左右小幅度的频频摆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2px;"> 这是一生中我和柳叶唯一的一次相约,虽然没有卿卿我我,没有缠缠绵绵,但是空气里弥漫的甜甜的味道,飘进了我的心里,一直在我的感情中流淌。</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2px;"> 柳叶,不是那种激情四射的人。她的感情细腻如丝,温婉似锦。也许最深沉的感情真的无需表白,储存在心里的才是冰清玉洁的爱。</span></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37, 35, 8);"> 感情是神密的,像是一层薄薄的雾,有时看不清,摸不着,捅不破,但瞬间的微妙变化绝不像浪花,风一过,就会消失。青春期所经历的一切,特别是在感情中被触碰过的那块最敏感的部分,有谁能完全忘却,如果做不到,那就选择尊从和温柔以待吧,否则会遗憾终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2px;">  近一个甲子的岁月让我渐渐的懂得,感情路上,最初的青春萌动也许就是爱情的模样吧。</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