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战斗15号》

王络好

2021年12月26日下午，北京异常寒冷，我正在看纪念毛主席诞辰的一篇文章，老战友董宏宁突然发来一张照片。照片中13人，有8人我能叫出名字；其他5人，陡然间或忘记了名或忘记了姓。但我心里明白，这是我们一同乘坐《战斗15号》奔赴大上海的战友——尽管他们已白发苍苍，尽管他们已站在古稀之年门槛周围，尽管我们几十年未曾见面…… 我端详着照片中的每一位，明明过目的是一个个老人，可脑海里却呈现出一位位朝气蓬勃的英俊威武军人。我流连忘返，看了一遍又一遍。半个世纪啊，情深谊长，难以不心潮澎湃、感慨万千……我突发奇想：应该建立个牟平战友群，群名就叫《战斗15号》。我立即将突发奇想发给董宏宁。数秒钟，董宏宁回复了我：我们今天中午聚餐时，已商讨决定建立牟平战友群，名字与你想得一模一样——《战斗15号》！ 英雄所见略同，不谋而合！ 伟大的《战斗15号》，已是我们的骄傲，也是我们辉煌人生的起跑线，更是开辟了我们为祖国保驾护航的航道，还是融化在我们血液中的力量。 《战斗15号》，让我们终身难忘！ 2021年12月27日，《战斗15号》群正式成立，选举董宏宁为群主。时至今日，已有21人入群。这12天，群里可谓一派轰轰烈烈、欢呼雀跃之态势，所有人均回忆了49年前登陆《战斗15号》前前后后的那一幕幕刻骨铭心、感人至深情景，青春气势与昂扬氛围弥漫在群里群外。 董宏宁翻出了他49年前的日记。日记中详细记载：我们于1972年12月8日离开父母集合于牟平县城东楼教堂，于12月9号在烟台港登陆《战斗15号》，于12月11日抵达上海公平路码头，当晚入驻上海市水电路15号812弄上海基地教导队。 到达上海什么港口则众说纷纭，董宏宁说是公平路码头，我说是十六铺码头，张成和说是扬子江码头。有趣的是，其他战友竟没有一人站出来支持这三人其中的一个。这说明一群农村娃朦朦胧胧进入大上海时，多数人是稀里糊涂或晕头转向。有乐的是，争论历史记忆是引导我们回到青春年少时代的高光时刻。这，往往是难得的开心一刻。后来，我经卢华勇、杨丛祥两位熟悉港口码头的舰艇干部确认，《战斗15号》到达港乃公平路码头。 建群第一个晚上午夜时分，我、董宏宁、张成和毫无困意，仍在聊天，有说不完的话题。董宏宁一段话不但接地气而且透彻：“我们三人分别在北京、上海、烟台，如同在牟平老家农村炕头上坐着聊天，说到天亮也不收我们一分钱。依稀记得，在基地教导队期间，组织我们去上海展览馆参观，见到了黑白可视电话，兴奋地到处写信告知亲朋好友，感觉是非常荣耀的一件事情。现在我们每人口袋里都有个彩色可视电话，通宵达旦打不收电话费。我们这一代人，前半生遭罪了，后半生享受了，我们赶上好时代了。” 平心正气而论，我们应当满足。我们人生的变化是巨大的，跳跃式的，祖祖辈辈都不曾有如此大幅度变化。仅仅想想汽车、手机、网络，就应该感觉到，这一生太值了，这一辈子不虚此行！ 我趁机转发了我的一篇文章《上海参军记》。我在文章中这样写到： 1972年12月9日，我们登上《战斗15号》货轮。这是一艘5000吨的货轮，是专程从上海来烟台拉黄沙。船舱里装满了黄沙，船舱上面铺了厚厚的麦秸，麦秸上则是要到南方的1000名新兵。我们登船不久，灵通人士就传出我们牟平兵要到上海消息。我听到这个消息，只是略微高兴。那个时候，天真烂漫，根本不管什么兵种，什么地方，只要能当兵就会无所顾忌的兴高采烈。 《战斗15号》劈波斩浪，我们的心情亢奋激昂、难以言表，我们的感觉超级浪漫、极其过瘾。 我们不断地轮番来到甲板上感受大海的奇妙。空中一种鸟，非常有毅力，始终跟着货轮飞。这是一种什么鸟，这么傻，老跟着船飞？后来一位穿着呢子服的水兵，估计是来接兵的某位班长，给我们做了介绍：这就是海鸥，它不停地跟着轮船飞，实际上它们是利用了轮船前进形成的气流，在气流里跟随飞翔，很轻松，不累。实际上它们是在寻找食物。祝愿你们今后能像海鸥一样尽情地自由飞翔…… 老水兵希望我们像海鸥一样，细想颇有道理。人类的一生就是这般的飞来飞去，我们现在也是在飞，飞离家乡，飞向上海。若干年又飞回家乡，或者飞向祖国的四面八方…… 老水兵临走时喊了一声：‘’新兵蛋子们，祝你们部队生活愉快！”真是莫名其妙，怎么骂我们‘’新兵蛋子‘’？后来知道，每一个新兵都被这样称呼过，这是全军的统一叫法，属于新兵的昵称。 回想起来，我们是莫名其妙加稀里糊涂地进入了上海，或者说撞大运撞进了大上海，或者说我们命里注定有一段上海人生历史轨迹和缘分。 《战斗15号》当年载着那些人去了上海，战友之间常常为个名字争论得面红耳赤。有意思的是，在争论时没人承认自己年老记忆差，反而总觉得自己记得准确。再是，在“一起扛过枪”的情感作用下，普遍对战友49年来的人生过往与生活变迁，情不自禁的特别关注。当得知那一位不幸去世，甚至会在一旁偷偷地潸然泪下…… 当年，上海基地在牟平征召150名新兵，其中基地直属单位100名，淞沪水警区50名。这150名兵统一由《战斗15号》运往上海。到上海后，由于种种原因，100名兵成员与50名兵成员相互交流较少。但是，现在双方一旦坐到一起，包括是第一次见面，如果几杯酒下肚，聊起《战斗15号》，那马上就是一生难得的好战友、好兄弟、一家人。可见，《战斗15号》让我们刻骨铭心。 人过七十古来稀，已是时过境迁的话题；人进古稀记忆虚，却是当今七旬老人的苦恼。《战斗15号》里面的人，年龄百分之百在古稀左右，其年龄差距可忽略不及。但是，在回忆往事时，战友之间的记忆力差距却非常之大。当年记忆好的现在不一定好，现在记忆差的当年不一定差。每当遇到这一令人费解的健忘现象，战友们多是拍拍脑袋摇摇头。这一刻，又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 为进一步加深《战斗15号》的历史情感，缓解思念战友中记忆减退的焦心费力，我建议建立150名兵成员花名册。董宏宁、杨丛祥、卢华勇等人支持了我的建议。由此，经入群战友们共同回忆，诞生了《战斗15号》群第一件具有历史纪念意义的大事——《战斗15号》150名乘员花名册。 《战斗15号》150名乘员花名册 —— 为中国海军做出过 贡献的150人姜格庄（22人） 于善琪于纪超 于志平于先亭 李增文林治富贺先传贺业涛贺国本杨爱国孙文江林治贤王志红徐玉才常英传贺业富东传海曲本成曲卫朔孙友杰王宏坤孙平枝 龙泉（15人） 周福杰周炳玖贺延科赵业亭张先壮张先江李先敏李积金吕明奇周德强贺长朴王宝贵张铁勋张吉训邹积生 高陵（16人） 董宏宁许子江邹立波王德远曲维凡孙传基韩永超王竹春徐健薛红志张成喜张成和孙厚富孙录为曲学锋王宝珍 莒格庄（11人） 王守文从显珠姜召福杜克文王连才车守信朱洪俊李春涛孙茂盛史国仁王秀文 水道（9人） 卢华勇姜连福林乐东宫兆欣杨富国林治法王学敏郭福啟高明啟 玉林店（10人） 于培立于进桥张吉儒孙永华吕延中王德岱秦鲁荣陈良敏李玉峰蒋曰普 刘家夼（7） 李树敏高明广张才杰徐忠明孙永进夏俭禄宇风军 王格庄（9） 徐景彦王义帝王培宝张元明王华同王华荣钟文国王胜芝徐永平 武宁（8） 孔庆海刘理奇 钟明光于珍佑于维山孙成祥郭德胜于建朋 大窑（9） 刘维良任挺俊曲维日孙文忠曲振佑李洪检曲立进李百庆曲培太 解甲庄（18） 沙超林温通于镇歉宇德松孙成国杨孝平姜可健刘培寿刘世安孙德济刘勤候孙成卫邹昌国李其琳杨丛祥姜培军于天洲孙成君 城关（15） 姜兆栋夏建成曲志强王家宏曲建波杨永岐姜朋良孙振刚孔祥亭孙胜利孙德胜张晋武苏在杰刘其本徐继福 现名单尚需进一步核对，如有误望及时通知纠正。当时有一名退兵，是刘家夼的宇风君，现已病故。另有，曲本成、张铁勋、宫照欣、蒋曰普、孙茂盛、孙厚富、韩永超已病故，在此向他们表示深切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