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做一个“孤持的庄稼人”。

杨宏涛

转载佳文 2022年终于来了。G·K·切斯特顿说：“新年的目的并非是拥有新的一年，而是拥有一个新的灵魂。”如果要用一个词定义2022，我想很多人的答案都会是：不确定。2022确实充满了太多“不确定”。新冠疫情充满了不确定：新冠疫情仍在肆虐，奥密克戎正以不可阻挡之势冲击全球，谁也不知疫情何时结束，会不会结束。世界经济充满了不确定：霸权主义单边主义盛行，全球市场已乱成一锅粥，高盛前董事长奥尼尔说：“说到2022年，我想不起来以前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重大经济议题面临大问号。”中国经济充满了不确定：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前所未有地连提了25次“稳”，可见今年中国经济之扑朔迷离。地缘政治充满了不确定：中美、中欧、中日、中印、中澳、中加关系，会向好发展还是不断恶化，也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2022实在是太不确定了，关于2022唯一可确定的，就是它充满了不确定性。面对扑朔迷离的未来，我们如何才能在巨大的不确定中把握确定性？我先讲两个人吧。第一个，任正非。2002年的时候，互联网泡沫的破裂，波及了通信网络设备，再加上国际诉讼的打击，华为遭遇断崖式暴跌。“死亡的冬天”来了，华为内部人心惶惶。面对前路茫茫的未来，有属下跟任正非建议：“要不转型盖房子吧？”任正非一口就回绝了：“华为不做房地产这事早有定论，谁再提，谁下岗。”那华为该何去何从呢？任正非说了一句话：“未来形势扑朔迷离，我们要用规则的确定来对付结果的不确定，这样不管形势怎么变化，我们都不会手忙脚乱。”什么是规则的确定？就是这个世界有一个确定的规则：最后能够在乱局和动荡中存活下来的，一定是那些以客户为中心进行技术创新，为客户提供低成本优质服务的公司。于是任正非就狠抓两点：以客户为中心进行技术创新为客户提供低成本优质服务正是深耕这两点，华为不仅度过了“死亡的冬天”，还一跃成为世界最大通信设备制造商。第二个：张文宏。1993年夏天，张文宏从上海医科大学毕业后，进入华山医院感染科。“当时感染科不吃香，整个学科进入发展低谷，很多人都辞职去了外企。”“因为感染科的工资极低，几乎没法在上海生活，我曾想向翁心华教授辞职。”1993年是小平南方讲话后的第一年，当时的中国充满了太多不确定。张文宏也想过跟随大流，辞职改行，去外企工作。但他最终还是留了下来，“不忍放弃追求了多年做医生的愿望。”留下来的他，开始沉下心来，专注于感染病与肝病的研究。“几乎每一天，我都在看门诊、查房、做研究中度过，似乎什么都没变化。”但一天天“没变化”的累积，不知不觉间就结出了硕果。2008年，他被评为上海优秀学科带头人。2011年，他当上了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2021年，他晋升国家传染病医学中心主任。上周，张文宏给年轻人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中感慨自己万万不曾想到：只是每天专注于看门诊、查房、做研究而已，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结出那么丰硕的果子。“当时认为很普通的选择，最后突然都串了起来，一个个不确定性组成了确定性的结果。”“每当我们走过一个年代回头看，会发现走过的路，都是把不确定变成确定的过程。”我为什么写任正非和张文宏呢？因为这些年，我越来越发现一个现象：那些在乱局中生活得很好的人，那些在动荡中能够幸存的企业，都是像庄稼人一样活着的人：把生命埋入自己认定的土地，然后踏踏实实进行深耕细作。而那些在乱局中生活得很差的人，那些在动荡中被淘汰出局的企业，都是喜欢朝三暮四的人，都是喜欢跟风凑热闹的人，都是这山望着那山高的人。无不如此。李笑来做过一个很有意思的总结：“人生在世，有三大坑，这世上99.99%的人都在里面。第一个大坑：莫名其妙的凑热闹。第二个大坑：心急火燎的随大流。第三个大坑：操碎了别人的心肝。”确实如此，我们总是莫名其妙的凑热闹，不仅喜欢在生活中凑热闹，还喜欢在网络上凑热闹，不亦乐乎地做着吃瓜群众。我们总是心急火燎的随大流，看到什么火就想做什么，看到什么热就想做什么，心急火燎地盲目跟风。我们总是操碎了别人的心肝，把心思放在自己之外的事情，为朋友为同事为明星为陌生人，操碎了自己的心肝。我们确实活得太浮躁了。是时候再次温习陈嘉映《走出唯一真理观》中的那段话了：“那一年（1976）发生了很多大事，那一年的情绪像过山车一样，一时高涨，一时沮丧，但我尽量把握住自己，不间断自己手头的事情。我有个想法：天下滔滔，时局动乱，但自己要沉得住气，不能不断兴奋，荒疏了自己的学业。每一场运动都像一场大潮，把很多人卷进来，往往，海潮退去，满地不过一些瓦砾而已。”我特别喜欢这段话，我觉得里头有一种可敬的东西，就是你不管他天下滔滔，你只管踏实做好自己该做的，别因为天下滔滔就跟着滔滔。越是动荡的年代，越是不确定的年代，我们就越需要定力，就越要把时间和精力，放到自己身上，放在自己的成长上。唯有当我们专注于自己，而非他人，我们才会真正地开始成就卓越，我们才不会成为“潮水退去后的瓦砾”。杨振宁形容爱因斯坦时，用了一个词语：孤持。我特别喜欢这个词。何为孤持？就是孤独地坚持。2019年时，美团总裁王兴曾感慨：“2019年是过去10年里最差的一年，却是未来10年里最好的一年。”2022年以及未来十年，会是非常非常非常艰难的十年，任何人都别想靠运气就把日子过顺利。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我们要想在不确定中抓住确定，就要像庄稼人一样活着：离开欢呼和热闹的人群，把生命埋入认定的土地，踏踏实实进行深耕细作。把张文宏的一句话送给大家吧：“在岁末看待明年和未来的很多年，我们可以相信，在每一个看似普通的选择面前保持不放弃，我们终究也能成为这个伟大时代的一部分。”2022年，祝你新年快乐，祝你成为一个“孤持的庄稼人”。踏实做好自己该做的，然后等待被命运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