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与飞龙———之和平精英（中二）

万里河山

原创

作者：万里河山

图片：来源于表姐（鄢先瑜）拍摄的新疆风光，人物图片来自美诺婚纱。

第五章

　　芸芸的家到通往城里的公路要穿过一片小树林下坡，再越过一条有石板桥的小溪，小溪边有一棵黄桷树，再穿过一片稻田便到公路边了。

芸芸朝那边张望巳经好几天了，夏天的夜在乡村并不十分的热，可芸芸老是觉得心里烦燥，很烦躁………

紧张的高考早就结束了，尽管芸芸很努力可一考完芸芸便有一种预感………也许自己离学校的大门已经很远了，远到这辈子都不用再到那儿去了。不过这并不是她关心的事，她在乎的是他……

那天黄昏池塘边的约会之后，他们又约过几次………他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不过芸芸一点也下在乎，因为答案都在他的眼睛里…………只为她而点燃的星光熊熊燃烧着爱的火苗，就算隔一条街芸芸还是感觉得出来。所以即算是他不说，她心里依然是踏实的，那爱的萌芽早已长成了小树苗。不、巳经是半大的树了………离开花结果只差了一点点而已。

有几次，她都忍不住要踏过那爱的边界。可令她没想到的是，他竟轻轻推开了她。“芸芸，我们要到正大光明娶你的那一天才可以。”他在她耳边呢喃，嘴唇搜索着移过她的脸庞，向她柔嫩红艳的唇盖了过去，而她早已酥软如泥…………真真的是个傻瓜，她羞嗔地笑，那笑容似春水流淌………别人早就巴不得那啥、那啥。你这笨蛋，人家都投怀送抱还一本正经地要等那一天，也不怕人家飞了。她暗暗地想，怨他傻，也有几分感动。唉、现在又有几个男孩子肯这样呢？她反搂了他的脖子，湿湿的唇印了上去………一颗热热的泪从她的眼窝溢出，从他的脸庞划过………

………以前以为的毕业遥不可及，可却成了转眼就上演的戏码。

她也没想到他的高考的成绩出奇的好，名牌大学虽然没有份，不过进个普通大学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唉，看来我们的爱情也只有算了。芸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是一个大学毕业分配工作的年代，那不仅是个铁饭碗，也是一生幸福的保障。而她巳和他拉开了差距，她已经不再配得上他了。

芸芸没有去找他，她暗自庆幸。幸亏他们走得都还不算远，彼此都可以回头。真的可以回头嘛？她问自己。她点了一下头，可以的。他们并未越过那一道红线………只是芸芸心里隐隐觉得，其实她是愿意他越过红线的。就算，他离开她也一样。也许她再也不会再有那样的一种感情了，爱情以什么为证呢？？？

还是别想了吧，自己不是都打好主意要去城里打工了嘛？行李巳收拾好几天了，那家工厂一直在催她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拖着、拖着………为什么拖着呢？为谁而拖着呢？

她的心好乱，不由信步穿过了小树林，又穿过了小溪。她沉思着，抿着小嘴，手指搅动着衣角…………小溪潺潺地流淌着，白月光轻轻地洒在水面上，银白色的潾璘波光…………怱然，她愣住了，宛如木偶一般。庞大的树荫下有一个瘦长的人影………是他、是他。怎么会是他呢？

芸芸是有很多话要对他讲的，要他不要挂念自己，要他好好上学去奔一个光明的前程，要他去找一个更漂亮的女孩子，一个配得上他的女孩子，他们并没有发生什么，什么也没发生，一点都没有。她不应该成为他的牵挂。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有、还有………总之………

他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她正欲开口，却被他伸出一根手指头盖在了嘴唇上。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了，他接着又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他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他的唇轻轻地吻了上去，带着一丝夏季凉爽的夜风，那眼里的星光好灿烂，也好迷离…………盖过波光粼粼的白月光…………

……………当她从如梦的夜色中清醒过来时，他巳经走了………一句话也没有说。这样也好，她想………有些话其实不用说。

……………

几天后，她踏上了去城里的班车。

在车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有一个人影硬生生挤了上来。那人背着大大的行李卷。

她扑了过去，伏在那人的肩头，热热的泪顿时迷蒙了她的双眼。

…………下一站，她拼命地把他推出车门，他微笑着很坚定地摇着头。

她怱然明白了，这一生她都再赶不走他了。她笑了、她哭了，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哭还是笑………这有什么分别呢？

……………

一年之后的某一天，这一天是芸芸期待的，也是陈宇期待的。

从学堂到婚礼的礼堂，从校服到结婚的礼服…………多少人一生梦中的情景，而最终能走到这步的，又有几人呢？

初心如始的幸福，连风都是甜的。芸芸就闻到了这种味道。

陈宇没有她那么兴高采烈，他的眉宇之间有一丝沉重，也有一丝愧疚，当然也有些许甜蜜温柔的感觉。

他的家人是反对这桩婚姻的，父母认为他应该有一个更美好的未来，一个更门当户对的儿媳妇。

父母叹了气：“唉，也不知道那个狐狸精有什么好，把儿子迷得五迷三道的，就算父母明确表态不会参加婚礼也还是要结。”幸福该用什么来定义呢？一个前途光明的未来，一个家庭背景殷实的儿媳妇嘛？在他们那里，这就是幸福的定义………可惜儿子就是听不进去，他一定会后悔的，不听老人言…………我们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幸福究竟该怎么来定义呢？陈宇其实也没理由来说服父母姊妹，可是他想和芸芸结婚，这是他唯一的理由，不知道够不够？

芸芸的父母本来是要来的，养了一二十年的女儿，怎么都要热热闹闹才肯嫁出去，亲戚朋友们置办了很多的礼物，多得足以堆半间屋，但芸芸还是耐心说服了父母。她不想让她的宇难堪，那怕一丝一毫也不能。

单位的宿舍变成了新房，那些彩带和喜庆的装饰品是芸芸和要好的姐妹们一起布置的。连吊着的白炽灯也挂上了彩带，芸芸很满意，在她的心里，这里抵得过皇宫。只是陈宇觉得有些对不起芸芸………可自已能给她的只有这些了。

陈宇为芸芸买了一套大红的衣服作礼服，自已也买了一件西服，只是裤子用一条八九成新的旧裤子代替。他想把她打扮得更漂亮，也想去婚纱店租来婚纱，可他们没有那么多钱………这多少有点讽刺。有爱情的人却装点不起爱情，而许多装点得起爱情的人却并没有爱情。爱情呀，有时很困惑。

芸芸用私房钱去买了一张纯白色的纱巾，去央婚纱店的人扎了头纱，她要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变成他一生都钟爱的礼物………

单位的同事来了很多，礼物多得房间都堆不下了，再加上芸芸亲友置办的………屋里是满满当当的祝福。嫁给爱情的女人，为爱情而婚的男人，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同事们并没有很过分地闹洞房，早早的都散去了………

……………

陈宇正在剪红烛的灯花，芸芸在柔柔地唤：“你过来呀，你不过来看看你的礼物漂不漂亮嘛？嘻嘻嘻……”

陈宇的心跳得好快，仿佛最初那一次从背后拉了芸芸的手，他的手是颤抖的，心也是………

芸芸轻轻拉过他的手，把头纱轻轻撩了开去…………欲语还羞的桃花，娇艳欲滴地开放着。她牵着他的手拂过自己的脸庞，粉嫩的脖子，往下向自己的小兔子滑了下去、下去…………

……………

那晚晚些时候下起了很缠绵的小雨，不远处的小池春水渐涨，漫过了小荷的尖…………

………………

那是芸芸一生中最美的时刻，也是陈宇一生中最美的时刻，没有之一。

爱情原本的样子，不知是梨花的纯洁，还是桃花的娇艳呢？

若爱情只如此刻…………该有多好啊！

第六章

　　九个多月之后的一天，芸芸躺在医院的产房里，不知是因为洁白的床单还是时有时无的胎动，让她心里很是烦燥、很烦躁………时不时豆大的冷汗便从额头渗透出来，可能是太频繁了吧，那些汗珠巳连成了线，似小溪、似珠琏般不断滴落、滴落。她苦笑着摸了摸圆滚滚的肛子，自言自语道：“我说小祖宗，别踢妈妈好不好，有本事出来陪妈妈玩好不好。”

她的妈妈正在赶来的途中，陈宇的妈妈听说媳妇要生宝宝了。她老人家一反常态，堆了满脸的笑容低声下气要来照顾。却被芸芸冷着面孔给挡回去了。芸芸是好强的人，心中的芥蒂还没那么快消融………再说她在这儿肚子还不是一样的疼，并不会因此而减少几分。

二个月前芸芸巳辞了工作，老板说她平时干活挺勤快的答应她产后再回来上班，职位帮她保留………可半年之后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那些还不是最紧要的，家里少了一个人干工，紧巴巴的工资就更显得捉襟见肘了。再加上孕妇是两张嘴吃饭，而且伙食还不敢太差，免得孩子出生后体质先天不足。陈宇很大方，经常买了好吃的营养品回来，一古脑儿都给芸芸吃了，自己舍不得吃那怕一点。

有几次芸芸实在看不下去了，家里本来就少了一个人挣钱，所有的负担都在他的肩上啊，可不能把他给拖垮了，那可是她娘俩的顶梁柱………芸芸假装说没弄好她不想吃，就算陈宇很温柔地劝她吃她也死活不松口，没奈何陈宇只得和芸芸一起把那只鸡子吃掉了。那一餐芸芸笑得很开心，很开心………

那样的时候是不多的，芸芸知道家里的积蓄巳经所剩无几了。

听说陈宇在厂里干得有声有色，老板很赏识，准备往领导的位置上提拨………芸芸心里很是得意，嘿嘿，我们阿宇是金子，发光是早迟的事。再忍忍吧，熬过了这关，什么都好了。她时常这样对自己说。然后再傻呵呵地笑一阵，愣一阵。

……………

芸芸往产房外望了望，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又要人家去挣钱又要人家陪产怎么可能嘛？再说好象这几天领导好象要派他出差，说是最后的考验…………这样的机会一个男人一生中能有几次呢？可、可、可他要是不来，她的情绪会很低落。那一个女人生孩子时不想爱人在身边陪着呢？自己例外嘛？唉、不可能的，自己要理解他，她强作坚强地点了点头，可泪水并不买账，径直从眼眶里滑落，滑落………令人见了就很是生怜的那种，那几个小护士在背后可是把陈宇数落了个够。什么只图自己快活的臭男人呀，什么肯定趁媳妇生产出去鬼混去了呀。芸芸心里是清楚的，可她却并不替他辩解，由着他们数落，心里总算舒服了好多。那一个女人没有一个公主梦呢，要人哄着的那种………

唉、他不会来了，来了也没有用，呆个半个小时还不是要走，家里、厂里都有一大摊事情呢。可不能累坏了他。

她转过身，轻轻摸着肚子安抚着肚子里那货，顺带也安抚一下自己的心情。好在肚子里那货这会总算消停了些。

……………

叮咚丶叮咚………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啊，是妈妈来了，一抹笑意浮上了芸芸的脸庞。

咦、怎么那脚步声那么重，象个男人的，嗯、有点像他的。

芸芸快速地转过身，可能是动作大了吧，肚子上传来一阵巨痛。

来人果然是他， 陈宇见她这样慌了神赶忙紧跑几步抢上前去扶住了她，他温柔地扶她躺好，拉过芸芸的手轻轻揉捏着………仿佛那时………

一抹差涩的桃红浮上了芸芸的脸颊，幸福是怱然冒出来的东西，却胜过所有的药片………也许那是一条可以流淌的小河吧，叮咚丶叮咚的很是好听。

…………许久之后，芸芸推开了他的手：“去出差吧，不用担心我，我做得来的，看也看了，该告别了，你走吧，我真的没事……”

陈宇却并没有离开，他迟疑了半天终于嗫嚅着开了口：“我请假了，领导同意了的。你放心，我们的钱还勉强够呢，让我来陪你生孩子吧，我们爱情的结晶，儿子，老爸来了，他是个好男人哦。”

家里的情况芸芸怎会不知，她故意板了脸：“没出息的东西，还不快给老子滚出去上班，生孩子是女人的事，关你毛线个事。”

陈宇知道瞒不过，只好交待，找穷哥们凑了点，今后再加点班还他们就是。

芸芸没有再说什么，她拉过陈宇的手轻轻放在了肚子上。

怱然，陈宇的翻盖蓝屏手机响了起来，他脸色一变，轻挣开芸芸的手向产房外跑去…………

芸芸竖了耳朵静静地听，室外的对话时断时续传了进来。

“陈宇你这小子太不懂事了，公司是想重用你才派你去出差，我们也知道你家里不富裕，大老板说了，这趟差旅费按双份算，人家合作单位要看看我们公司的实力，老板认为你可以独挡一面才派你去的，这种美差，以往不上个总字号的都没资格去，你个小科员一步登天还他妈不干，非要陪着老婆生孩子。再说了生孩子是女人本分该干的事，你去了未必就要多生一个出来迈。前途和陪产，你选一个吧。”电话那头那人很是气恼。

“王总，对不起……………我选择陪老婆。”

外面安静了下来，电话已经挂断。

芸芸到底没忍住，眼泪掉了个稀里哗啦的，就差汇成长江大河了。她幸福并痛苦着………眼中渐渐有了母性慈爱的光芒，很柔很柔的那种………

陈宇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差。他强装了笑脸，温柔地捉住了芸芸的小手。芸芸怱然变得很温顺，比小鸟还依人。

他们的手一直握着………

第二天的早晨，芸芸顺利在产房里涎下一个可爱的宝宝，是个有明亮大眼睛的女娃儿。陈宇松开了芸芸的手，恨不得去护士怀里抢了过来。先来个亲亲抱举高高。护士白了他一眼：“急什么急，见了小情人就心慌了嗦。先进行医疗护理，早迟会还给你的。”

陈宇纳纳地傻笑着陪罪，顺便抚摸了一下手上的咬痕，他也记不清了，芸芸疼痛时咬过几次，有的牙印巳透出了鲜红的血珠。

那一天之后，他们都明白了怎么叫为人父、为人母………成熟其实是一个叫人很烦恼的词，因为你将再回不到那个叫青春的………那一季。

第七章

　　……………

转眼又是4一5年过去了，陈宇非常喜欢和女儿腻在一起。芸芸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小情人，什么叫掌上明珠，什么叫含在嘴里怕化了………这让她多少有些被冷落，冷落到她心里有了酸酸的味道…………

是啊，自已老了，眼角几丝鱼尾纹在不知不觉中巳游动起来，原本粉白细嫩的脸庞巳变得有些暗淡，巳有了一些腊黄的征兆了。唉，青春巳是昨日里娇艳的黄花，随季节远去，不复再回。

……………

又过了一年之后，他们终于按揭买了一套自已的房子。住进新家的那一天，芸芸又没忍住，爱之巢，她终于有了，在脸上添了好几个土印之后终于实现了，只是再也过不回二人世界了。他们之间多了一个小情人………

那次陪产事件之后，陈宇失去了进入领导层的机会，甚至还被赶出了办公室，去了车间干活………他变得沉默了好多，只知道傻傻地干活。芸芸多少有些愧疚，不过看到他俩父女天天腻在一起的时候，她便平衡了，人总需要自已放过自己的，不是嘛？

……………二年后，大老板退居幕后，据说接替他的是他肤白貌美的女儿，一个真真正正的白富美，芸芸见过一次，腿很长丶很细，娇柔中带着威严的气质………不过芸芸不太关心，谁还没个青春靓丽的时候，这与自己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后来，陈宇终于又被新来的老板赏识了，为了避免升得太快，先放在了科室，据说那个女老板经常找他谈工作，次数多得让许多人都吃了醋………

芸芸的内心是有些得意的，她看上的人怎么都是个绩优股………至于那多多少少的花边桃色新闻。芸芸总是随意大度地笑笑。自己老公本来就长得帅，虽比一般的小伙子大上了几岁，可却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韵味。那些东西可不是装老成就装得来的，有岁月的包浆………小姑娘当然会喜欢上他，这有什么稀奇。可他只爱芸芸，这她很吃得稳，比磐石更稳。

可是那些风言风语却似秋后的野草，疯狂地生长着。开始是背着她的窃窃私语，后来人们渐渐地便不再背着她了。就只差了有一个人跟她明说了。

芸芸依然是相信她的宇儿的，这无非是小姑娘一时情动拉拉扯扯的，久了见陈宇不回应慢慢也就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的小姑娘可开放了，再加上她家有钱有势，难免就此任性了些，会过去的…………

直到有一天她路过一家超市，她从背后看见了他们俩。那女的挽了他的胳膊，头依在了他的肩头上，而他却并没有回避………

她心烦意乱地尾随着他们。妈的，他们真的进了一家高档酒店………芸芸心中燃起了一团火，愤怒的火………她想冲进去………可她怕………怕失去……他，还有家。

她回家冲了一个冷水澡，她发呆了很久，之后又咧着嘴傻笑了好久，嘴角一阵抽搐。她告诫自己：“妈的，那一个臭男人见得荤腥，他不过是贪恋她年轻貌美，身娇肉贵罢了，哼哼丶等新鲜劲一过，自然会想到老婆好了。

……………

芸芸已记不清尾随过他们好多次了，越尾随她的心越发凉，有那么几次，她都可以捉奸在床了…………那些缠缠绵绵的镜头他们也曾有过，只是现在跟他缠绵的女主角………不是她。

芸芸开始感到了恐惧………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他不会再回到她身边来了，真的不会了。

…………她平生第一次约他去了咖啡馆。

她慢腾腾地用勺子尽量优雅地搅拌着咖啡，她没有加方糖，因为她知道加再多也不会甜…………她的手抖得好厉害。

“我们离婚吧。”她说。

他没有摇头。

她接着说：“其他的你拿走，把小露给我。反正她可以给你再生。”

这次他坚决地摇头。她气得浑身都在抖，而她强行克制着。

“我净身出门，除了女儿小露其他的归你，再说你带个拖油瓶也不好嫁人了。唉…………找个好人嫁了吧，你跟我吃太多苦了。”他平静地说。

芸芸冷笑一声：“多谢你为我想得周全，不过丶女儿我要定了，我们法院见。”说完她转身欲走。

背后，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她有钱有势，你争不赢的，她的律师巳经开始运作了。”

“你………”芸芸转身猛一个耳光呼了过去。他没有躲，不过芸芸到底没有打下去，多少年的恩爱匆匆放纵啊，罢了………给你吧，反正她也是你家里的人。我终究养不家…………芸芸的手软软地垂下了，好无力，也好无助…………

……………

一个多月之后的一天，他们终于办完了手续。陈宇早已打包好了行李，而芸芸早已眼泪涟涟…………她到底是女人，失去了家，也失去了爱，还拿什么来坚强呢？

楼下传来高跟鞋的声音，芸芸赶紧擦掉了眼泪。她不能让她看见她的软弱，这是一个女人最后的倔强，她必须要绷住………对、得绷住。

意外的是那个女人并没有嘲笑她，甚至她还给了她一个友善的微笑。一个女人会自私地抢夺喜欢的人，只是真正喜欢一个人，也必定懂得失去的滋味。在这无关紧要的时候，给一点宽容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赢了，就算是给他面子也要得理让三分，毕竟她不是暴发户，十几年的书香涵养摆在那里。把乞丐碗里最后一粒米抢掉不是她这个层次的人做得出来的事。更何况她巳经得到了他，为了顺他的意，她也付出了允诺，不过有他值了，再说那小家伙挺可爱的，嘴也甜…………想到这，她又冲芸芸笑了笑。

她主动帮陈宇拎了一个包，帮小露把大部分行李都揽到了自己肩上，也许是行李太多了吧，本就娇弱的她背竟然有些弓了………她努力把行李码到了一边，困难地腾出一只手向小露伸了过去。

…………怱然，一声稚嫩的童音传来：“妈妈。”芸芸的心猛的颤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答：“哎。”…………恍惚间她听到了另一个女人也在答：“哎。”芸芸的心仿佛被人用刀狠狠地割了一刀，那刀口不滴血，却足以诛心，她猛的转过头去，泪水如决堤之海狂泻。

那个女人愣了一下，手中已多了一双小手，她心里的某个地方不舒服，但仍紧紧攥了小露的手，向楼下走去………陈宇僵硬地跟着，似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她和她都没有搞清，小露那一声妈妈究竟喊的是谁…………

芸芸记得，生她的那一天早晨有露，故而取名小露…………露珠的露。

………………

那之后的第二天，芸芸回到了老家。她去了学校不远处的池塘，那棵柳树还在………芸芸发了很久的呆，之后装作没事人一样蹦跳着去了小石桥边的黄桷树………那天很晚的时候，她像一个幽灵，在深夜又回到了城市里的家。也许是天意吧，那晚下了夜雨，时疏时骤…………

西窗雨冷，绞绡湿透，人愖黄花瘦，呦、呦、呦………

……………

芸芸也不知道她用了几年才终于平静了下来，也许二年，也许三年吧………当芸芸可以平静地微笑时，她巳快三十岁了。有时她想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点，可要用什么化妆品才能彻底抹去岁月的痕迹呢？就算能，心里的沧海桑田又该怎么办？她恬淡的笑容里，再也找不到那一种笑容了，那是一种要用爱情才能唤醒的笑容………据说可以倾城，亦可以倾国………当然须先倾了心。

令芸芸意外的是，离婚后当芸芸去还房子的贷款时，她被银行告知，那笔贷款巳经被人还清了。可没有他，房子终究只是钢筋水泥的建筑，不是家。

后来的后来，芸芸喜欢上了一款游戏叫和平精英。她至今没有搞清楚，她玩那款游戏究竟是为了去发泄仇恨呢？还是去寻找爱呢？去一款战争游戏里找爱，开什么国际玩笑，那样想的人不是白痴就是神经病…………可因何有恨呢，终是缘起于爱也。

非爱、非恨…………爱恨两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