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下乡的第二年我挣钱了!年底生产队决算分红,我分得现金56块多。</p><p class="ql-block"> 在年终的社员大会上,张队长希望大家“明年还要更加鼓劲,争取有更好的收成”!</p><p class="ql-block"> 贫协李主席提出了一个宏伟的奋斗目标,他激情高昂的讲“明年我们要争取拿到一个甩手”!说话的同时,李主席将簇拢五个手指的右手高高举起并用力地在空中一甩!</p><p class="ql-block"> 李主席激动澎湃的情绪感染了社员,会场上有些骚动了起来……。几十年过去了,那激动人心的场面至今还不能忘怀。</p><p class="ql-block"> 我们生产队的劳动日值徘徊在三角钱这个坎上已有好几年了,李主席簇拢的五个手指头形象的表示出明年一个全劳力干一天活要拿到5角钱!</p><p class="ql-block"> 这个目标虽说定的有点高,但确实鼓舞人心!</p><p class="ql-block"> 春节回家,我将分红交给父母。</p><p class="ql-block"> 我们这一代人在穷苦中长大,知道生活的不易,能够体恤父母的艰辛。</p><p class="ql-block"> 父母亲不要,说:“你今年都拿了两次米回来了,这个钱你攒着买个手表吧”!米也不要往家拿了,家里粮够吃,往家拿又不方便,太辛苦,你吃不完就把它处理了吧。</p><p class="ql-block"> 手表,对今天的人来讲已经不稀罕了,但在我们下乡那时手表还是稀罕物,最好的上海牌手表120元,一个二级技术工人三个月的工资不吃不喝也买不回来。在那结婚必须要有“三转一响”的年代,手表是其中奢侈的一“转”啊!</p><p class="ql-block"> 两次拿米回家的事都发生在1976年。第一次是夏天,河北唐山和四川平武相继发生了地震,城市的物资供应一度有些紧张。我将自己种的菜装了一背兜,又到磨房去打了30斤米准备拿回家去。</p><p class="ql-block"> 生产队距火车站有十多公里路,几十年过去了,这一背兜菜和30斤米我已经不记得是怎样弄到火车站的了,只记得我巳经登不上上火车的阶梯。那时的站台低,车箱高,不像现在站台与车箱地板一般高,上下车如履平地。</p><p class="ql-block"> 那是一趟上海到成都的普快,车票1块貮角钱。</p><p class="ql-block"> 列车员先帮我把一口袋米提进去,又回身拉了我一把………。</p><p class="ql-block"> 待我到家时,已累散架了。</p><p class="ql-block"> 那时没有电话,更没有手机和微信,人在外就犹如断了线的风筝。</p><p class="ql-block"> 第二次拿米回家是在冬天,那天的雾很大,我搭乘我们大队到成都去买拖拉机配件的手扶拖拉机。</p><p class="ql-block"> 手扶拖拉机无方向盘,转向全靠手扳脚蹬,两只手除了负责方向和刹车外,还要上下用力掌握好机车前后的平衡,那驾驶员干的是体力活。无驾驶仓,夏顶烈日,冬迎风霜。</p><p class="ql-block"> 我与驾驶员并排坐,车箱里是我的一袋60斤大米。</p><p class="ql-block"> 川陕公路是双向两车道的国道,沥青路面。道路两边是笔直的桉树。</p><p class="ql-block"> 行车不远,大雾就打湿了帽子、衣领和前襟,时不时就要用手抹抹脸,雾水把眼睛打湿了就看不清方向了。</p><p class="ql-block"> 60~70公里路跑了4个多小时,到家时,脸上和前胸布满了黑黑的细小的油点~那是拖拉机喷出的油雾。</p><p class="ql-block"> 生产队每个月分一次谷子,细水长流,若一次性将粮食全分到每家每户,要不了半年就有人要拉饥荒。所以那时都是以红薯稀饭为主。</p><p class="ql-block"> 我一个月分30斤谷子,吃不完,因为我在外搞宣传、演出、学习的时候多,谷子就省下来了。</p><p class="ql-block"> 卖了几次谷子,本队的社员都乐意买我的,一个队的嘛,价格总是会比八角、连山、小汉的便宜还不用费时费劲跑路。</p><p class="ql-block"> 队上老曾说 ,连山的红薯价格还不错,要卖貮角钱一斤,他要去卖红薯。我让他帮我把我的200斤红薯也拉去卖了,说好按壹角捌分钱给我。</p><p class="ql-block"> 下午回来,老曾哭丧着脸说:“今天一斤只能卖到壹角捌”!</p><p class="ql-block"> 辛苦了一天,我不能让人家白辛苦。</p><p class="ql-block"> “你按壹角陆给我就可以了”!老曾又接着说道:“我中午还吃了两个饼子”。我就又给了他壹元钱。</p><p class="ql-block"> 春节,我到人民商场去买手表,上海牌手表要工业卷还紧俏买不到,就买了一块北京生产的双菱牌彩面手表,110元。</p><p class="ql-block"> 现在已鲜有戴手表的了,因为社会巳经发展到了一个手机便知天下事的年代,况且目之所及到处都能看得见指示时间的钟表。</p><p class="ql-block"> 但那一块双菱牌手表却留在了我的记忆里,挥之不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22年1月8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