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76年初夏,驾驶员宣永山,炮手黄云潮和我三人送702坦克去南京小行修理营大修。从三界上火车途经张八岭、沙河集、滁县、乌衣、花旗营、林场、尧化门大型编组站,最后到达南京坦克修理营。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在火车上度过三天三夜!我们坐的是零担车,每到一站火车都要停下来装货御货,站站都停自然就慢了。南京尧花门等的时间最长,在那里拖我们坦克的机车需重新编组,安排一辆火车头,单独拖我们的一节平板车,到小行专用站台下车,然后再开着坦克到修理营。那年代我们都能吃苦,再多的困难也能克服。临出发时连领导一再要求我们安全第一,千万不能出叉子,必须吃住在坦克里,不能随便下车,铁的纪律谁也不敢违反。黄云潮是上海人城市兵,个子又高,三人睡在坦克地板上,空间十分狭小,其困难是可想而知的。每人只能倦曲着身子,侧躺在地板上,根本不要想伸真了腿舒服睡上一觉。这些都不算什么,叫人着急的是火车每到一站都要停下来,一停就是好长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发,心里焦急!我们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用完了,也不敢随便下车,只能站在坦克旁四处张望,看到师傅走过来就问他什么时候发车,师傅也只能大概的告诉我们出发时间。抓住这个间隙赶快去不远处的火车公寓里买饭打水。每天晚上睡到下半夜,我实在睡不着了就站在车长的坐位上,伸出头四处张望,没有一丁烟火,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地朝我微笑,我抬头寻找北斗星,寻找牛郎织女星,又向着远离四百多公里外的东边家乡夜空望去,寻找着最亮的星星,此时我想,父亲一定还在睡觉,母亲可能已经上早班去了吧?在沉思中迎来了朝霞,可我们的火车还是一动不动躺在铁轨上。太阳渐渐升起来了,我们三人靠在坦克上,看到一列列急驰而过的火车,数着一节节车箱。拖煤和拖油罐的火车拖的车箱最多,一列火车能拖五十多节。向东行驶的火车都是满载,开的也慢,向西奔驰的火车好像空载,拖的车箱又多。我们还观察到,特快列车是一路高歌,扬长而去,仿佛无视小站的存在。好在,每一个小时左右,总会有一列慢车在小站上经停三五分钟。此时,又有三三两两的乘客被吐了岀来,又有三五成群的旅客、还有挑着担子的农民被吸了进去。在这一迎一送的过程中,也给寂寞的我们增添了一些快乐。最使我们感兴趣的是,每趟从我们面前驶过的客车时,我们都会伸长脖子看看车箱都坐些什么人。卧铺车箱的窗户总是用白色的窗帘挡住,只能看到一个影子;餐厅车箱里坐了不少人,有吃有喝,还有人拿着瓶装啤酒的,羡慕极啦。我们三人表示到了南京后,先洗个热水澡再美美的睡上一觉,然后到城里看场电影饱饱眼福,享乐一番。第四天早上我们到了小行修理营办完了各种手续,顾不上洗澡、睡觉高高兴兴坐上开往南京的公交车。先去了中山陵,后又游玩玄武湖,在湖边的石头旁特地拍了照片,那个高兴劲头至今还铭记在心!(于2017年5月于江宁)<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