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口》

宽之

《中国国家地理》黄河中上游分界点：河囗。北纬40，13＇10＇＇度；东经111，11＇01＇＇度丶河口的这点。（黄河几字湾几字右上角的这点。）历代生活存于这条大河区域居民的真实生活刻录；历代文人墨客狂放不羁意念，赋予这个标坐点太多的历史；文化；地理；人文座标标识。但你若亲身走进现今河口，用眼睛看到历史遗留，其实并不多。也许，所能看到的仅是河口遥远历史，仅存的两样实物和听听村港街巷里居民们没有实物佐证的传说：两根生锈的铁蟠龙旗杆，几处落尽繁华古老衰败的仓房。其实，河口真正的历史文化，正是这些衰败古仓房的尘埃里；铁旗杆的铁锈里包裹着的河流水运；商家君子的平民精神与思想的无形商道。巜万里茶道》和《晋蒙，粮油故道》，及这两条古商道在河口汇聚成贾的：漕运和商品集散中转站的成因；发展；繁荣；衰落史。让我们先剥离去河口那些遥远历史的面纱，或许能更深刻地触摸到这块土地丶商道历史深处，那些更深层次的东西。①河口：君子津故地。学界对此质疑。《资治通鉴》记载：唐元和七年正月，振武河溢，毁东受降城。濒临黄河，水势平缓宜济渡。此记载，宜济渡的地方即指君子津，且临东受降城。也就是说，君子津挨着东受降城。考证，东受降城在今托克托县中滩乡的哈拉板申村西，并不在河口。《元和郡县图志》记载：为保障黄河君子津渡口交通，唐贞观三年于君子津地置河滨县，东临河岸十五步。考证，唐贞观年间的河滨县址，在今准格尔旗十二连城东南6公里的天顺圪梁古城遗。（天顺圪梁古城遗址紧临黄河岸边。）《水经注》记载：皇魏桓帝十一年，西幸榆中，东行代地。洛阳大贾赍全货随帝后行，夜迷失道，往投津长，曰子之封，送之渡河。贾人卒死，津长埋之。其子寻父丧，发冢举尸，资囊一无所损。其子悉以金与之，津长不受。事闻于帝，曰：君子也！即名其为，君子济。济在云中城西南二百余里。（云中，现托克托古城遗址，紧邻现托县城。）从此记载中看，河口更不是君子津故地所在。从以上著作阅出，从古至今，君子津故地都存有争议。为何争议？争议之目的与答案，其实只一个，欲把君子津作故乡矣。君子津这一传说，无名小津河渡故事命名的君子津，民人都愿安放在其生存之土地上。君子津已不单单是一渡囗；君子津已成为这块土地上的人们对故土荣耀与骄傲之象征。而与君子津这个传说中的渡口，相承接关联的是帝王将相丶王朝开疆拓土征伐治理的宏大历史背景，且都淌渡过这条大河的这一渡口。武帝攻伐胡夏。（拓跋焘攻打匈奴单于郝连勃勃，是从这里渡河西进南下。所伐之城，即今天陕西靖边的白城子，即统万城遗址。）；炀帝龙舟渡河（隨炀帝，杨广是从这里几次渡河。榆林会盟，昭视突厥启民可汗丶示威于西北少数民族各路诸候矣…会盟之地榆林，现今准格尔旗十二连城。）；成吉斯汗的铁马冰河（蒙古铁骑是从这里踏冰过河，征伐欧州…）；康熙凌河起帆（康熙是从这里渡河，西征葛尔丹。）…但这些真实历史在这条大河源流中，可谓：万里黄河万里沙，不见当年秦始皇。一个传说，君子小津却久存人心；一个渡口，君子渡则成为这一地域文化标识。诚信仁爱的平民精神与思想，势必造就这方土地商业兴盛繁荣之必然。②河口：是黄河水系沙河与石河的分界点。（包头至喇嘛湾这段黄河称沙河，因河床是泥沙丶砒沙岩。喇嘛湾至龙口这段黄河称石河，因河床是石灰岩。）③河口：是黄河水系北干流的起点。（河口地处黄河几字湾几字右上角位置，黄河水流从河口至潼关流向，是从北向南流向。这段黄河故称北干流。）③河口：是塞外重要的盐业口岸。（嘉庆年间，清庭在此地设盐务管理机构。）④河囗：是全国重要的甘草集散转运地。（从河口转运出的甘草行销全国。这里有闻名国内的甘草行公义昌丶荣升昌。河口丶安国这两个地名，只要是医药界人士无人不晓，河口是甘草集散转运地；安国是甘草加工地。）⑤河口：是晋陕蒙沿黄（黄河）地区商品经济的运转地。⑥河口：是粮油丶皮毛丶盐丶碱的集散丶仓储丶中转站。⑦河口：是南茶（武夷山丶汉口生产丶运销来的茶叶。）批发丶转运丶销售地。仅从河口这些命名的抽象誉名，已勾勒出河口曾经的两条古商道的基夲轮廓。《万里茶道》武夷山出产的茶叶，从汉口一路北上，其中一路到达河南郑州分水旱两路。水路航运沿黄河拉纤扬帆上溯流到河口这个节点，然后，改用驼队北上穿越千里沙漠到达库伦；莫斯科再进入欧州复地…另一路陆路由郑州到达山西太原；由太原到南口；柴沟堡；丰镇；隆盛庄；五路；黄合少；一间房；公喇嘛；黑城；托克托；到河口。从河口返向而行到隆盛庄后，到大同，再到达京津冀地区，即所说的大京道。《晋蒙，粮油故道》前文已述。从山西的碛口航运到内蒙古巴颜淖尔盟的磴口。但这条商道所运的货物到达河口这个集散丶中转站后，货物辐射到达目的地远不止这条商道起始点概念上的啧口和磴囗。河口的货物上行可达包头南海子；西山嘴；土城子；永济渠口；磴口；石嘴山；青铜峡；中卫；五方寺；兰州；…以至，历史上有万水归托的俗语流传于大河上下… 据河口的老船工郭叔讲：当年的河口码头泊满了黄河上下和河口夲地的各式货船。黄河上游的货船多是回族人的条船，这种条船尖头尖尾，细长轻便吃水浅，只能在沙河航行，到河口就卸货不再下航。所运货物是羊皮丶羊毛…郭叔说：条船运来的羊皮丶羊毛要比前后套夲地的好。这种羊毛成麦穗状，毛长，份量轻，不拽秤，又保暖。而前后套夲地羊皮，毛是圪旦毛，毛死板，份量重，压秤。河口夲地货船有二百多艘，船形与山西船形基夲一致，方头方尾，船体要比条船大的多，吃水深，载重大，因有时要运大炭。这些停泊在河口马码头的夲地船只，春出，秋归，冬泊。河道上的人们称他们：雁行人。河口的冬季是雁行人最少的季节。夏秋之季，河口的码头每天都有好几千的雁行人。河口最鼎盛时期是乾隆年间至民国初年。河口有四街；（头道街，二道街，三道街，后街。）三十六巷；七十二行；清庭枢院税厅各一。（枢院：专门负责接待朝庭的史者。）人囗五万。（学界考证，河口当时人口五万。郭叔听前辈人讲，人口是三万。）河口较有名的商号有：复兴玉；裕隆店；惠德成；复恒益；广生茂；庆和城；公义昌；集义昌；双和店等。庙宇有：禹王庙；财神庙；山神庙；真武庙；药王庙；关帝庙；奶奶庙；五道庙；河神庙；喇嘛庙；龙王庙。其中，现唯一遗存于河口原龙王庙（龙王庙已被拆）门前的一对铁铸蟠龙旗杆，是双和店东家候氏于同治元年（1862年）发起出资丶募资，并请太原名匠所铸。旗杆高三丈有六。两旗杆中部铸对联一副： 海晏问清威灵著绩风调雨顺亿兆蒙休两旗杆顶端各铸一六角方斗，方斗上有诗名曰：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另方斗铸文：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林深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好个：林深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看作者从各地各类史志搜寻到的关于：双和店及双和店各时期东家往事记载：（下图：当年河口的双和店。） 《绥远通志稿》记载： 双和店在河口首家出资贴，创办河口首家德和昌，开拓河口商界信用票据代替银锭先河。其为河口四大钱庄之首。 《绥远通志稿》记载： 候氏双和店首创茶叶加工标牌。生产的砖茶标有双和店名。 光绪版《榆次县志》记载： 同治年间，榆次旱灾，颗粒无收。双和店及分店东家：候维烈丶候维屏丶候维砺捐粮七百担赈灾。 同治版《榆次县志》记载： 双和店东家候维烈丶候维屏各捐白银二十两，用于《榆次县志》编篡。 《临县县志》记载： 碛口双和新店东家候对庭于民国五年（1916年），为碛口修黑龙庙捐资白银十五两。 据《古镇河口》记载： 民国初年，河口头道街贫民楊氏因染重疾，贫病交加，已数日无米下锅。无倷，只得将妻儿卖予他人。临别之日，杨氏及妻儿恸哭之声，惊动了双和店少东家候少成。候氏问明杨氏缘故，二话没说，随即领杨氏到双和店柜上打了三斗米，遣店伙计送予杨家，并叮嘱杨氏好生过日，别再动此歪念。 据河口老者口述： 每逢冬季，河囗双和店均例行为附近穷人免送大炭过冬。 … 道光三十年（1850年），黄河改道，湖滩河朔之河口渡口渐迁包头南海子，但码头依在。民国十二年，（1923年），京包铁路建成通车。河口双和店走向式微。 一九三七年，日夲侵华，随后侵占绥远丶包头丶河口沿河地区。 一九三八年，十月，托克托日伪政府成立。 一九三八年十一月，河口双河店东家开始变卖河口所有实物资产。 一九三九年年初，河口双和店候氏家族举族同返故里榆次。次年，一九四零年，候氏后人，重返河口，将未售卖商铺丶仓房房产全部拆除，重返故里榆次。 一段商贸传奇落幕。但在这段商贸传奇的每一章节中，双和店及分号的历代东家及候氏家族后人，无一辜负双和店开拓老东家候维烈。 经考证：候维烈曾是国子监典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