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

十之八九

<p class="ql-block">一 发小</p><p class="ql-block">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母亲在三初中工作,教师宿舍是临街的平房,两室套房,门对门穿堂而过,前门接学校操场,后门接长春巷,沿巷子走不了百米就是岷江边。</p><p class="ql-block">文革初期学校停课。一帮教师子弟如脱疆的野马放畅了。十来岁的小学生们成天无所事事自找乐子。到城郊的老桥沟钓鱼摸螃蟹,到菜坝捞浮萍喂鸭子,到二坎子春畅坝游泳爬木排吊木船舵,到翠屏山捞毛毛柴真武山钻空洞树,走得远就远足去几十里路外的七星山,当然更多的时间是在校园里到处瞎逛。毛根朋友中最要好的是沫生。</p> <p class="ql-block">此照时已上高中,找不到更早的照片了。</p> <p class="ql-block">宜宾文革初期发生过武斗,两派红卫兵偶尔也动了真刀真枪。一天我、沫生还有一个叫辉军的小朋友照常在校园子里转游,偶然就发现了两只丢弃的雷管。雷管外壳是铜做的,中间装着火药。拣到雷管的时候,大家不是害怕而是觉得发财了。在校园里拾荒卖点废铜烂铁是我们零花钱来源。确信这雷管值钱,只需要将雷管中的火药弄出来,就可以当废铜去卖钱了。于是我们动作起来,由沫生负责拆雷管,辉军在旁边收集拆下来的废铜材料,我负责处理火药。第一只雷管很快就拆完了。我将废火药摊到报纸上点燃,火焰不旺显然火药受了潮。这样就放松了警惕,我们都以为受潮雷管是不会爆炸了。沫生急匆匆就去拆第二只雷管。我和辉军收拾废铜走过去慢了一点,刚走到沫生的身边,雷管就爆炸了。</p><p class="ql-block">是天惊地裂般的爆炸声,只见一团火扑过来。结果是我和辉军只受了点轻伤,被弹片擦挂了一些,但是沫生受重伤了。家长们听到爆炸声纷纷跑了过来,将浑身是血的沫生送进了医院。第二天我去医院看沫生,见他满脸裹着沙布,手也吊着,医生说有只眼睛也可能要瞎。沫生足足住了两个月医院才出来,眼睛保住了,但失去了一个半指头。拿着信管的一根指头彻底爆掉了,另还有只指头保留了半截。</p><p class="ql-block">不久我们进了初中,然后又高中。沫生自来手巧头恼也好用,比别人少一个半指头对生活和学习没太大影响。以后招到工厂当钳工手艺也很好,再以后还自己开塑料厂当了老板。</p><p class="ql-block">记得高中毕业那年,我将要去农村当知青,沫生也招进了工厂。分手的时候,我们交换了纪念品。在送他的笔记本上我写了几句:多么象奔流不息的岷江水,人生历程不觉流走了一段,少年往事还记忆犹新,如在昨天,好似江水刚流过高山峡谷平原…。<span style="font-size:18px;">对流逝的岁月非常不舍。</span></p> <p class="ql-block">二 坝坝球</p><p class="ql-block">退回去50年,翠屏区的地盘还相当小,人可能就十来万,直呼宜宾市,上面管着有宜宾行署。文革到了中后期打闹逐渐消停,文娱活动多起来。那个时期,宜宾城区灯光球场每周都有篮球赛。本地的几支热门球队有汽车32队、纸机厂球队、印机厂球队等。全城人民对知名篮球球员的热爱,就像现在年轻人对什么欧冠西甲足球明星的追捧。按常例球赛在周五晚进行,一般是免票的,但是须早早去占座位。一场球赛完后,从周末起到下一周,无论中学生还是上班族谈论最多的是球赛发生的事情……什么32队30号如何精彩过人,纸机厂李跛子的盖帽如何漂亮等等,非常过瘾。在上世纪70年代,每周期盼,周而复始,这一宜宾非职业蓝球联赛让宜宾人民娱乐了好多年。</p> <p class="ql-block">当时宜宾城区的坝坝蓝球也很火爆,通常晚饭后各个学校、机关、厂矿的球场就满是打蓝球的人。坝坝球是三人为一组,两组对抗。如果想玩球的人多的时候,就轮换上场。一般是连输3个球的那组就该下场被替换了。</p><p class="ql-block">同一宿舍区的教师子弟有十来个,年龄相仿都是十多岁。慢长的暑假是打坝坝篮球最爽的日子。晚饭后小伙伴们就急匆匆地往篮球场集中,从晚上7点要一直玩球到9点过,天黑暗的实在看不清才打住。打完球,又邀约到岷江游泳玩水,直到很晚才回家。此时肯定饿了,各家都准备有宵夜的稀饭,美美地就着泡菜吃上一大碗。那时是“小鬼当家”,各家主厨几乎都是我们这些少年郎,晚饭当然就多煮了点。深夜还是那么闷热,我们翻进教室里,将课桌归拢起来睡在上面,比在家里凉快多了。一觉睡到自然醒。</p><p class="ql-block">少年不知愁之味,好像就说得这段时光吧。</p> <p class="ql-block">三 翠屏山和真武山</p><p class="ql-block">这俩山连在一起,横桓在宜宾城边上。每次回老家,都喜欢去山上走走,感受森林氧吧,也登高望远,看看宜宾城的变化。</p><p class="ql-block">以前翠屏山多松树,小时候闹着玩,经常结伴上山去捞柴火,用竹捞爬将松针(称毛毛柴)收集起来用做柴火。“翠屏山的毛毛柴,好烧(骚)”,是歇后语。当年少男少女不如当今随便,不知情为何物?稍微有一点亲密接触,就会被人骂“好骚”。</p><p class="ql-block">清晨跑山是当年中学生习惯的活动。黎明,当东方还没有完全呈现一抹的鱼肚白,少年们已经登上了翠屏山顶。同学肖意坚家在山上,我们常常在那里集合。过去的宜宾城区很小,由岷江和金沙江两江合围成三角型,从山顶可以望见三角的顶端合江门,更远处是白塔。天气好的时候,从翠屏山顶上望出,看着太阳从白塔方向冉冉升起,霞光满天。</p><p class="ql-block">翠屏山的背坡骑龙凹上有个母校三初中的小农场,当年每学期都要到农场去做点学农的事情。两人一组十多岁的初中生抬半桶粪从城里到山上,要息很多次,终于抬上山后很有成就感。</p> <p class="ql-block">真武山多古树,上百年的参天大树珍楠和香樟,非常茂密,围绕着一个巨大的庙群。文革期间,和尚和尼姑都赶走了,真武山庙门破败无人执守,庭园里长满荒草,到成了小城孩子们的乐园。我们那时几乎是天天上山,逮油蚱蜢,逮绿娃虫,耍法多多兴致高昂。山上有棵黄角树,树心已经枯空了,人可以从树中间爬上10来米,爬到一个丫口。我们称这棵树为“空洞树”,在那个年代我们不知爬上爬下了多少趟,玩的不亦乐乎。</p> <p class="ql-block">初中时,有段时间闹战备,课就干脆停了。天天上山去拆庙撬坟,将一块块碑石、基石搬下山运到学校修防空洞。十多岁的孩子们居然将100多斤的大石头一批批抬下山,抬到校园内,砌成拱型的防空洞。说来惭愧,少年时也参与过几件荒唐事情。</p><p class="ql-block">2022-1</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