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历经惊险的色吾河陷车,当晚解放军骑兵策马营救,感动得我们夜不成寐;</p><p class="ql-block"> 一大清早,大家惦记着卡车上的演出器材及私人物品,(特别是我们林宏造老师珍贵的南木将军望远镜)联系了县上运输队卡车前去事发现场。只见河面上蓝色幕布已被洪水冲出来,在滔滔洪水里漂浮着,似乎呼唤着“快来救救我们!”那景象使我想起席里柯的《梅杜萨之筏》</p><p class="ql-block"> </p> 席里科《梅杜萨之筏》 <p class="ql-block"> 陆续有牧民从下游拾捡回来被洪水冲走的乐器(铜质的打击乐器都能冲走,可见洪水的威力)王延林老师大提琴一口袋的水,拉开拉链,只见一堆木片片。那时候的人是多么地质朴啊!搁现在也许早已没有了!</p><p class="ql-block"> 县领导决定组织人员,设法把车上重要物资先打捞上来(国家财产要紧)于是县骑兵中队出一名战士,县上出一名同志(县新华书店的),我们去两名,都必须水性好。因为雪山下来的洪水,没过腿肚人就站不住了。我和李志儒老师是演出队里首当其冲,为保险起见我和队友换了一件红色运动衫以易识别;郑启斌很想加入,但因为他体重,就安排他在下游救援点等候。两张大床板连起来用铁丝在四角绑上汽油空桶,两头拴上缆绳由岸上的人控制流速;看上去万无一失。</p> <p class="ql-block"> 把筏子推到水里人还没上筏,一下就冲离了五六米;拉回岸上,让骑兵战士骑马泅水跨河拉上一根缆绳,设想可以止住筏子前冲。我们四人如同壮士出征,登上木筏;县新华书店的同志为保险起见,用绳子把自己和木筏绑在一起,这样就不会掉下水了。我站在筏头用木杆把筏子撑离浅滩,刚回头,木筏在激流中像离弦的箭直向陷车方向冲去;</p> <p class="ql-block"> 我见到岸上的三四十人拉着纤绳,发疯似地跟着筏子狂奔;河水劈头盖脸浇向我们,水雾里我抬头看见那根跨河缆绳,喊道:拉住绳子!李志孺老师和我伸手拽住了缆绳,那是多大的力呀!筏子速度减下来了,在洪水的冲力下筏子却立了起来,从我们头上翻过一下压在了我们身上,立起来的一刹那,我脑子一闪:完了!此时绳子压在我的脖子,木筏压在我们身上;凭借水性我探出上半身拉住了绑油桶的铁丝,挣扎翻上朝天的木筏,身上几处被划伤,李老师也探出身,我伸手拉上他,骑兵战士也从水里出来,拽住汽油桶上的铁丝,可怜新华书店的同志因为把自己绑在木筏上,出不来;岸上多人把木筏拉回到岸边,许多人冲上来搀扶我们,我大喊:下面有人,不要上来了!众人把木筏翻转过来,解开溺者,他已脸色铁青奄奄一息!现场领导当即下令,停止下水,放弃打捞,待等水退再议。</p> <p class="ql-block">回望,刚刚历险的河面,看着远去的卡车蓬杆;眼前闪动着一张张噙着泪水女队友们,她们拽着纤绳时是哭着喊着跑啊!那是拉着纯洁的友谊,喊出最真挚的呼唤!与今天的塑料友情、说翻就翻的小船相比,那才是要珍藏一辈子的情谊,那才是生死相遇经历。</p> <p class="ql-block"> 回去卡车坐不下,并肩战斗的骑兵战士邀我骑他们军马一起回县城;那正是我最喜欢的,骑上高头骏马,随马队一路飞扬,爽劲儿无比。殊不知,给自己上了次刑罚,在河水里浸泡后,军马飞奔时,我稚嫩的小屁屁被皮马鞍磨得稀烂,白色的乒乓裤鲜血一片。回住处,郑启斌一边给我抹红汞一边戏虐:来大姨妈了…那几天里我走路都有困难。</p><p class="ql-block"> 要等待洪水退,我们又住回县招待所。曹凤琴竟然找到了当时去叶格乡前用线穿晾晒的蘑菇,和着猪肉罐头炖上一锅。当年的小伙伴们:你们现在回忆起,是不是口水还在泛起?</p> <p class="ql-block"> 闲来无事,翻晒捡拾回来的布景道具(服装由个人自己保管)逛逛县大街,卢秀松一元人民币买回一木桶酸奶(比肯德基全家桶还大)与大家共享。小财主张建伟(他最能存钱)人民币18元买到一斤冬虫夏草。在民贸商店25元买一双优质坦克军靴,羡慕的我们直咽口水。</p> <p class="ql-block"> 最最难忘的是县骑兵中队,他们救过我们;战士来自祖国各地,年轻人有许多共同语言,更主要的是各种军械吸引着我们;全自动、半自动步枪,机关枪,转盘机枪以致马刀、军刀,守门哨兵就是友谊满满的战士,从不阻拦。天天去把玩武器,爱不释手。</p> <p class="ql-block"> 苏制转盘机枪、自动步枪、轻机枪等</p> <p class="ql-block"> 战斗马刀,不开刃的,劈、刺专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女队员也爱随我们一起去兵营游玩,她们帮助战士订被子、聊天,不料却惹上了麻烦;常年驻扎在雪山之巅、过着艰苦单调的军营生活的战士们,眼前晃动着漂亮的性格开朗的姑娘们,让他们心悸躁动,想家、想媳妇,骑兵中队长找到我们领导,及时制止了我们军营的“拜访”。</p> <p class="ql-block"> 《上甘岭》电影里小战士杨德才扮演者张亮老师和话剧编导赵梓雄老师,到曲麻莱采风、体验生活。和我们相遇,闲聊甚欢,他哼着“玫瑰玫瑰处处开”,给我们讲《青春之歌》《林家铺子》《上甘岭》影片之外的故事,也许是今天的所谓“幕后花絮”吧。张亮老师骑马动作特帅,弓腰半蹲,左手拽压马缰,右手提着余下缰绳高高扬起。可惜那天,马肚带没拉紧,在疾行时马鞍向前移动了,张亮老师一路上是骑在马脖子上前进的啊!</p><p class="ql-block"> 几天后,他两人骑马去阿坝,早晨我们握手告别,到中午12点吃完午饭,远处山顶上还踯躅着两个黑点。 </p><p class="ql-block"><br></p> 60-70年代的药丸 <p class="ql-block"> 在县上足足半个月,李志孺老师牛羊肉吃得上了火,服了加量的牛黄解毒丸,结果一泻千里,一晚上起了四五次夜。住房离河滩有十来米远,李老师撅着屁股去河滩泻火,一阵微风吹过,幽绿的火团向他飘来,吓得他提起裤子就跑,一动,那幽火跟随着他而来,李老师这下彻底败了火。那河滩高出水面五六米,堆满了百姓丢弃的牛羊内脏和动物尸体,光合发酵后产生磷化氢自燃,奇臭无比。忍俊不禁的是,白天发现了我们住房墙根下一排排李老师的“杰作”。</p><p class="ql-block"> 闲来无聊,王伊青认识了县医院一对上海籍医生夫妇,在穷乡僻壤的曲麻莱,竟然有大城市的中青年医生,他域遇乡音,格外亲切,夫妇俩家宴招待我们,黑胶木唱片播放着俞丽拿小提琴协奏曲《梁祝》。餐后白衣天使邀我们做了次X光透视,大家互相看到了心、肺、内脏,真正是肝胆相照吔!</p><p class="ql-block"> 事后,我心里一直暗暗纳闷,为什么这些女孩子心脏后面都会有3-4个钩子影子,后来长大了,也明白了…</p> <p class="ql-block"> 水退了,县里通知我们去色吾河挖车子,大家扛上铁锨出发,到了现场已经面目全非了,曾经注目告别的卡车,在河床沙土里剩50公分的四根铁杆。用铁锨四处挖捣,一块锅盖大的黑色橡皮那就是车轮,原来车子已经被水冲的翻了。民工们挖出车全身,大家认领了所剩物资,其实不过是一堆垃圾而已;卡车司机蹲在泥沙包裹的车头边发呆,我问:还能用吗?师傅看了我一眼说:等着换新发动机吧!</p> <p class="ql-block"> 惊心动魄的色吾河之行,总算毛发无损的渡过了,队伍要尽快回到玉树州,毕竟自治州上条件比县里强多了。 哪曾想到,曲麻莱之行对我们的考验还没完….(耐心等待第四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