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天是父亲节,想和父亲说说话,可他再也听不见了。如果父亲天上有知,他或许能够听到女儿对她的祝福。父亲已经离开我们两年了,可他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甚至有时走到大街上,我仿佛也能看到他慢慢向我走来,看到他那永远与世无争的白皙而安静的脸。我知道对父亲的思念从未间断过。</p><p class="ql-block"> 父亲应该算得上是真正的中年得女,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四十四了,可以想象父亲该有多高兴。其实,我真正和父亲朝夕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小时候,父亲和母亲两地分居,我随母亲生活,而妹妹随父亲生活。直到我上中学了,我们一家人才真正的团聚。因为没和父亲生活在一起,对父亲我一直都怀着敬畏之心。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不敢在他面前撒娇,只是默默的听着他的教诲。父亲的爱是默默的。他总是让我在不经意之间感受到他的那份细微的、真切的爱。我天生一头乌黑发亮、又浓又密的长发,那时条件没现在这样好,洗头都在家里烧水洗,每次洗头时,父亲看我费力,就来帮我冲洗,每当那清清的水顺着我的长发流下来时,我的心也如那温温的水,总是暖暖的。这样的场景一直到我快当母亲了,剪去了长发。至今想来,那幸福也似乎可以触摸的到。</p> <p class="ql-block">上中学时,无论春夏秋冬,父亲每天晚上都要接我下晚自习。那时候,我们每个孩子都有一毛或两毛零花钱。放晚自习时,一帮孩子就去吃黄凉粉或豆腐脑什么的,而我们几个女孩都喜欢吃凉粉。吃完以后,父亲也差不多来了,我怕父亲闻到凉粉的香辣的重味,就悄悄把头转向旁边,以为这样他就不知道了。后来一想,父亲那么细心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只是不揭穿我罢了。</p> <p class="ql-block">长那么大,依稀记得父亲打过我一次,那是我要跟表姐去看电影,大概父亲怕我走丢或跟表姐增添麻烦吧,不让我去打了我。从那以后,父亲再也没有打过我,也没有高声地骂过我。在父亲的眼中,我还算是个乖乖女吧。到是顽皮的妹妹经常被父亲打,打过之后,他们俩都气的吃不下饭。两个性格那么相似的人怎么会不发生摩擦呢?但过不了多久,妹妹就会向父亲认错或撒娇,父亲也就高兴。</p> <p class="ql-block">父亲是我最崇拜的人。解放前他毕业于当时一所出名的师范院校—川东师范校。一直从事教学工作,后来在一所师范校教书。解放后,由于身体原因,调到文化馆工作。在我眼中,父亲是个学识渊博的人。他好像什么都懂,音乐、美术、书法,父亲都能够说出个道道来。与母亲恋爱时,他送给母亲的是一把小提琴,结婚时,送给母亲的是一本素描画册。父亲调回家乡后,在文化馆工作,一直从事县文艺主编工作和文物保护工作。父亲很爱他的工作,在我的印象中,他尝尝因为修改稿子或排版而废寝忘食,而对此,父亲毫无怨言,总是兢兢业业,默默无闻地工作着。</p> <p class="ql-block">父亲一生最大的爱好有两个:一是看书,二是书法。他退休后每天做的也是这两件事了。父亲的一手草书写得十分漂亮,刚劲有力,潇洒自如。父亲一生为人正直,淡泊名利。从父亲的书法中我多多少少能看出父亲的人格魅力。父亲在工作中,总是宽以待人,严于律己。在生活中,父亲又是那么刚直不阿,从不阿谀奉承。他的品格就像梅花一样的高洁,像翠竹一样的高风亮节。</p> <p class="ql-block">父亲是个坚强的人。平常父亲小毛小病从不去医院,拖一两天就好了。可这次,父亲却没能躲过死神对他的掠夺,父亲患了肺癌。当我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泪水如泉奔涌而出。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就流泪。而父亲却为我们考虑的更多。他为了不让我们因为他而影响工作,每天在医院输完液就回家,渐渐的父亲身体更加衰弱了,连路也不能走了。躺在床上的他开始感到烦躁不安,可我们却从未听到他叫一声疼。父亲曾三次修改他的遗嘱,让我们不要为他操办后事,等他走了,直接从医院送往殡仪馆,等火化后再通知他的亲朋好友,以免耽误别人的工作。父亲还说他去世后不要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不剃头,不穿老衣,要和平常一样的穿法,不垒坟头。父亲就是这样为别人想的多,为自己想的少。过去每年春节的时候,都是父亲根据我们的实际情况给我们写春联,而这次父亲为自己写的却是一幅挽联:“两袖清风见父母,一颗爱心留儿孙”,横批是“无怨无悔”。这也是父亲一辈子的人生写照吧。</p> <p class="ql-block">又是父亲节了,可我的父亲呢,他再也不能享受儿孙承欢于膝下的天伦之乐了。我们只有瑾谆父亲的教诲,来寄托对他的哀思。宠辱不惊,看窗外花开花落,去留无意,观天空云卷云舒,我们只有像父亲那样用一颗平常的心淡定的对待生活,或许会更加快乐吧。</p><p class="ql-block">(此文写于2008年6月15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