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庚囧事之瞅嘴 孙林甫/文

阳春白雪

<p class="ql-block">  语言具有时代性,随着社会的发展而涌现而消失。瞅嘴属于后者。</p> <p class="ql-block">  瞅嘴的内涵有贬义,意思是趁人家吃饭时编造理由观看以期获得比自家好吃的食物。</p> <p class="ql-block">  瞅嘴虽不光彩,可在那个三年自然灾害的年代,我及我的小伙伴们都没少干,现在想来还是有些脸红。</p> <p class="ql-block">  不过,瞅嘴也的确是迫不得已,那时的孩子们脑海里只是挂着一个事儿,就是饿,总想着的一个事儿就是填饱肚子。爸妈为填饱肚子的事儿也想尽了办法:率领一家人开荒种地,种上土豆、豆角、角瓜、倭瓜之类的东西,以贴补不够吃的粮食。我记得,刨出的地这一旮沓那一块儿的足有两亩地。可就是这样,还是不能填饱肚子。这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缺乏油水。于是,瞅嘴现象自然而然地出现了,那情形大概是这样子:拉开小伙伴儿家的门,站在门旁,看着人家吃饭,还煞有介事地催促小伙伴快点儿吃,好去玩。小伙伴儿的妈妈心知肚明,热情地说:“孙小,你吃了吗,没吃在这儿吃吧?”“不了不了”话是这样说,可还是扭扭捏捏地上了饭桌或接过食物。那时邻里间的关系非常淳朴,相互串换走动的很勤,没有虚情假意,让客也是这样。</p> <p class="ql-block">  我现在想起这事儿除了脸红之外还有一事始终不得其解,为什么那时孩子们的鼻子那么灵敏,顺风100米、逆风50米之内谁家在用葱花爆锅,香滋辣味飘出来,一找一个准。肚皮是填饱了,可没有不透风的墙。妈妈是个十分要强好脸儿的人,她不明白为啥她生的孩子脸皮如此之厚,如此嘴馋!她气得嘴唇哆嗦着,一把抓住我的袄领,按倒在炕上,好一阵掐大腿里子。“你整天饕落似地,就寻思吃。还敢不敢去人家瞅嘴了?!”“不敢了,不敢了!”我哀嚎。从那时起,我知道大腿里子是全身最薄弱的地方,掐那里大概与地下党手指挨敌人竹签子插的感觉差不多。遭到十几次因瞅嘴而挨掐的惩罚后我也变得聪明些了,不再瞅嘴。但吃心不死,还是屡屡上演着形式不同、内容却一样的事儿。1961年我8岁,刚上小学。我的小伙伴大都小我一两岁。或许力气大些,经过几番摔打后他们都臣服于我了,有20来人吧,拖鼻涕的小屁孩儿不带。成为领导,自然有人献殷勤,谁家有好吃的便拿来给我。否则就不带他玩。我家对门薛小(国英)家境好些,老家不时邮来些花生米和地瓜干之类的东西。他的妈妈我称“薛娘”,长得慈眉善目,人也非常好,总是分给我些。那时能吃到点儿这东西十分了得,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美的佳肴。那些东西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吃也吃不够。有一天,薛小一边嗑着花生米,一边走出来找我们玩。我们几个大一些的孩子说“你把花生米分给我们点儿就带你”。薛小说啥也不干,宁可不和我们玩。我有些生气,一挥手,几个小伙伴就上去把他按倒抢了。薛小被抢得直哭,抹着眼泪回家诉苦去了。诚然,我的大腿里子又经受了一次考验。若干年后,我调侃戏谑已经做了我的领导(林业局副局长)的薛小说:“要是知道你这么有出息,也不能抢你的花生米呀!”这类事儿还有不少:小伙伴英来(吕喜明)家杀年猪,我已经吃过他家送的烩酸菜了,没吃够,就让英来一趟趟地拿血筋给我。我则躲在板障子的角落看着。大概是第三趟的时候,让他妈我称“吕娘'”发现了,吓得我撒丫子就跑,老远,我还听得见吕娘那带有山东腔的声音,不知是骂我还是骂英来…… </p> <p class="ql-block">  岁月悠悠,时光如流,60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淘气鬼都已成了步履蹒跚的老人了。我曾想,但愿生活越来越好,瞅嘴的囧事永远不再发生。</p> <p class="ql-block"><b> 农历辛丑年腊月于伊春</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