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佳苑

大江

　　 楚湘行，楚湘情，楚湘渊源牵挂中。

母亲在解放初期就随＂八千湘女＂进疆，把悠悠楚湘的情怀带到了遥远的边疆，使我们三代人成了牵挂楚湘的塞外游子。

　　 我虽然是土生土长的新疆人，但楚湘文化及风俗习惯却自幼感知，即使二十岁前都未回去过，但哪始终是半个老家。

　　直到九十年代初才回过湖南一次，那时湘江两岸正赶上改革的大潮，下岗、下海、农村走向城市和企业转型转产等现象风起云涌。

到衡阳的第一印象就是铁饭碗岌岌可危，而我们身处边疆的人似乎还没有这种意识。

　　退休后一直想再回衡阳看看，看看亲戚朋友们的生活状况，看看楚湘大地的青山绿水，看看印象中的城市有哪些变化，看看久已向往的名胜古迹，也品尝一下充满辣味的楚湘美食。

　　2019年底，我和哥哥怀着思念的心情奔向湖南衡阳。

　　早晨开车从西安出发，傍晚直接抵达岳阳市入住。登岳阳楼是我们多年的梦想，＂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句子给人激励，也总对作品发源地好奇，究竟什么样的场景能引发这样的感叹呢！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来到岳阳楼景区，首先看到的是标有＂巴凌胜状＂的大门楼。

　　当天有雾，时而伴着小雨。天气让我们在这里先找一下＂霪雨霏霏，连月不开＂的感受，我们也只好顺其自然了。

　　岳阳楼景区不是太大，很快就找到了岳阳楼。红楼矗立于长江边上，气势雄伟。

　　岳阳楼有三层高，每层都是金光闪闪的琉璃瓦顶，远望去，如同一只金色的巨鹰蹲踞在洞庭湖边，展翅欲飞。

　　步入岳阳楼，一楼正面墙壁上挂着一块大牌子，黑底金字，刻的是《岳阳楼记》。上了二楼，也有一块黑底白字的牌子，刻的也是《岳阳楼记》。当时百度才知道一楼的是雁品，二楼才是宝贵的真迹。

　　顶楼的陈设比较简单，但内涵却十分丰厚。墙上挂着一幅对联＂水天一色 风月无边＂，对联的中间是毛泽东手书杜甫的《登岳阳楼》，简明生动地慨括了洞庭湖雄伟壮丽的胜状。

　　二楼外是一条观景长廊，这里是观赏江面的最佳地点。杜甫那种＂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的心情与视野同楼而现，此时的＂极目楚天舒＂，可以让巴陵胜状尽收眼底。

　　放眼望去，＂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

　　处于这么辽阔的场景中，范仲淹认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应该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种爱国爱民、寻觅志趣相投、视天下为己任的胸襟，怎能不为世人所颂扬呢。

　　因为雾大，对面的山并不显眼，江中的船舶和江岸的楼房比范仲淹文稿中描述的多了许多，这样的繁荣度肯定是今非昔比的。

　　这种＂霪雨霏霏＂让人压抑，有时会感叹人生经历的挫落，偶尔会增加悲观消极的心态；可能也有＂去国还乡，忧谗畏讥＂的感受；多数时候感受的还是一种天气状况，把避雨观雾当做生活环境的一部分。

生活总是要平静平淡对待的，受环境影响太多，或是缺乏自己的定力，很难客观准确地判断和处理事物。

　　出楼后我们顺着标识牌行走，仔细观察着景区的特色。园林建设的精致，廊桥亭木古朴明秀。

　　岳阳楼下有两棵银杏树，古木参天，茂密昌盛，似乎在告诉人们这里怀古悠久的程度。

　　仙梅亭位于岳阳楼南侧，与北侧的三醉亭遥相呼应。是一座六边二层的翘角亭，纯木结构，玲珑雅致。

　　碑廊里面收集了一百多副历代名家的书法作品，相当珍贵。对喜欢书法的朋友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地方。

　　在小乔墓的旁边，有一块临江而立的石碑，上面刻有苏东坡的手迹："遥想公瑾当年， 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三国时期鲁肃在此练兵，壮大了吴国的水兵队伍，园区留下了一些赤壁大战的痕迹，草船借箭也是精典的历史故事。

　　岳阳门为岳阳的古城西门,是水路进出岳阳城的唯一通道。

　　在岳阳楼中轴线的南北两端，各建一座对称式牌坊，形制基本相同，均为三间四柱七楼柱不出头式石牌楼，顶部设置檐角微翘的门楼。

北端牌坊正面上刻有＂北通巫峡＂，背面上书＂江上风清＂。中间的石柱上刻有清代何绍基所撰的楹联＂闲云野鹤自来往；沅芷澧兰无古今＂，由当代书法家李铎补书。

　　南端牌坊正面上书刻＂南极潇湘＂，背面刻有＂天边月白＂，中间石柱上镌有清代张照所撲的楹联：＂南极潇湘千里月；北通巫峡万重山＂，由当代书画家刘海粟补书。

这里临近洞庭湖，再往南就进入到湖南的三湘大地，可去欣赏潇湘月色；往北则可以游长江看巫峡奇峰。一副对联概括了方位和两地的美景。

　　走出岳阳楼景区时，又想起＂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的句子，尽管天公不作美，但并没有影响我观楼赏景的情绪。美景总能勾起好的心境，有好的心情时再喝杯美酒，还能有什么可忧愁的呢！

　　晚上到衡阳，亲戚给我们接风，又谈到湖南的景区，算起来也到过不少地方了。

　　张家界、衡山、韶山、岳麓山、橘子洲、马王堆、爱晚亭这些地方都去过，尤其是在衡阳看湘江，水清人更亲。

　　上次来衡阳是三十多年前了，工作中路过这个地方，就在姥姥家玩了几天。那时不会旅游，姨父陪我们去衡山、韶山玩的时候留下的景区照片很少。后来公出到湖南几次，都没能抽出时间过来。

　　老家的人非常热情，每天都陪同我们，聊天时知道了很多家乡的事，有的话题能跨越上百年，同时也引发了对长辈们的思念。

　　对姥姥的记忆仍然是深刻的。那一年来衡阳时她已经八十多岁了，每天起来都见她忙前忙后，总是笑迷迷地跟我说话，吃饭时总怕我吃的少了。她有些驼背，腿脚下楼不方便，每次出门时她都到门口送我。虽然有的话我听不懂，但从她的表情和手势非常丰富，那种慈眉善目的神情始终刻画在我的脑海中。

　　老爷还是在我四岁时见过。那时他到新疆来看我们，当时的情景已经记不清了。后来总看到他给我们家写信，多数是关心问候我们的，但每封信的结尾都提到寄来的钱收到了。

从我的记忆中老爷身体不太好，很早就失去工作了。全家靠微薄的街道补贴很难维持正常的生活，我父母就坚持着每月都给他们寄钱，好像有十几年的时间。

　　小时候经常看到母亲为思念家乡而流泪，那时的交通不方便，她们工作期间又没有假期，十几年未见到父母的思念心情总是反反复复表现出来。

　　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母亲才抽出时间回老家，后来退休了就回去的多了。每次母亲从老家回来，都会喋喋不休地讲述家乡的事，甚至几个月都余兴未尽，让我对家乡人了解的越来越多了。

　　上次来衡阳是初春的季节，住在白沙洲，离湘江不远，经常看到有人在江边洗衣服。江水比较混浊，雾霾很大，江岸的住宅也比较凌乱。

　　这次来变化还是很大的，湘江水变绿了，两岸高楼林立，整体化一，江边增加了很多园林景观，城市街道及周边乡村都规整有序。虽然处于内陆城市，其城市规模还是满大的，看起与一些省会城市毫不逊色。

　　对三湘大地情有独钟，不仅仅是因为亲情和家乡的原故，更多的是这里的风土人情、造反精神、领袖风范和川流不息的湘江之水。

　　记得岳麓书院门前的对联上写着＂惟楚有材，于斯为盛＂，就想到毛泽东率领中国人民翻身解放，曾国藩军国家训被后人立为楷模，左宗堂开疆拓土力马平川等等，这些楚之大材的辉煌之举，才成就了今日中国的鼎盛年华。

　　湖南人刀刚火辣的性格特征十分鲜明，工作时经常和湖南人交往，时常被他们雷厉风行的处事方式所感染。

　　来到老家又感受颇深，聊天或打牌时都能争吵的面红耳赤，一会又喜笑颜开，情绪变化总是丰富多彩，甚至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听他们说话虽然大体一致，但浓厚轻重也时有区别，有的家庭相距几十公里，说话的口音就感觉有所差别。有道是＂湖南地出金，十里不同音＂，可能这种突出个性的习惯也是造就伟人的源泉吧。

　　现在城市里逐渐趋向普通话，这次到衡阳与亲友们交流就感觉轻松多了。

语言的统一是大势所趋，现在的普通话已经遍及乡村角落，那种以方言为自豪的感受逐渐淡漠了。

秦始皇做了非常伟大的事就是＂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伧＂，在统一的方法中寻求统一的认识，让全民族达到高度统一，这才是抵御外侵、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源。

　　也可能这种火辣的性格与吃辣椒有一定关系，那些＂辣妹子从小辣不怕，长大嫁人怕不辣＂的辣妹子随处可见。我们到这里也入乡随俗，好在从小受母亲的熏陶，偶尔吃的大汗淋漓也能坚持下去。

　　衡阳处于盆地位置，周边乡村的山并不是很多很高。我们去乡下祭祖时主要在丘岭地带行走，开车也比较方便。

　　乡下的人多数都进城了，老宅空闲的比较多，必竟是田少人多，城边村的农民越来越少，这也是各个地方的普遍现象。

　　有些农村的景色也很漂亮，在自然形成的湖泊边稍加修饰就成了景区，在这里钓鱼和休闲纳凉都很不错。

　　有的农村也搞一些景区商业化。景区不收门票，但可以挣一些服务性的钱。让游客快乐地来玩，也让农村富余人员增加收入，何乐而不为呢。

　　衡阳人口近七百万，美丽的湘江从城中穿过，城市高楼林立，古老的文化融合在秀丽的园林景区中，畅游中总能激发内心的喜爱。

　　南湖公园的湖面开阔，湖岸逶迤曲折，登山可眺湖，游湖可观山，山水相依，婉约秀逸。

　　石鼓公园因水流撞击石崖声若鼓鸣而得名，园中的石鼓有2米高。北魏郦道元《水经注》记载＂有石鼓高六尺，湘水所经，鼓鸣，则有兵革之事＂，由此可见，这个石鼓的历史已非常久远了。

　　我们住的地方距回雁峰景区不远，早晨散步就到这里游玩。

　　《滕王阁序》中有＂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的句子，说明回雁峰为世人所知的历史已经很久了。

　　雁峰寺坐落于回雁峰上，迄今已有一千五百多年的历史。

　　回雁峰山虽不高，组很多历史名人都为它题诗作赋，引出的典故甚多，文化底蕴深厚。乃至文因景成，景借文传，从而名扬天下，衡阳也因此峰而得＂雁城＂的雅称。

　　衡阳住了五天，探亲访友，祭祖温故，观山赏月，踏岸迷江。整日里忙忙碌碌，时间飞梭而过。

　　受同学之邀，我们从衡阳出来就到了铜仁。有几年未见面了甚是想念，这次计划从湘西经湖北返回西安，就顺便去贵州看看老同学。

　　铜仁距凤凰古城不远，我们第二天早晨去古城景区只用了一个小时。

　　这是四大古城之一，近些年打卡热度很高，很多电影电视剧都在这取景，朋友也经常介绍，增加了我到这游玩的热情。

　　凤凰古城的凤凰雕塑雄壮高大，挺立在城门正前方。它舒展着翅好像要直冲云霄，昂头鸣空的姿态更显得优美、威严和动人。

　　这里群山峻岭，古楼密集，清澈的河水从古楼群中间流过。

　　蓝天白云，霞光万道，给那只火红的凤凰留出了无限伸展的空间。

　　河边矗立着凤凰古城独特的吊角楼，它最大的特点就是由木头建造而成，屋顶四个角是弯曲的月牙形，有着古色古香的传统特色。古楼群倒映在河的两边，上下连接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有多少楼了。

　　这里是沈从文的故乡，他笔下的《边城》让无数人邂逅美丽的凤凰古城。

　　对凤凰最深的印象是青石板街道、沱江边的吊脚楼、古老的建筑和浓浓的湘西风情。

　　古城里有很多商业区，我们在这里吃了午饭，还买了几箱当地产的橙子和猕猴桃，口感好极了。

　　古城出来一路向北，当晚入住到恩施。

　　恩施是土家族苗族的自治州，恩施市闻名的景区也比较多。如恩施大峡谷、梭布垭石林、腾龙洞、土司城等景点都是很有特色的。

　　腾龙洞是国家5A级景区，现在中国发现的最大溶洞，也是世界特级洞穴之一。

　　它的洞口高74米，宽64米，洞内最高处235米，洞深长达52.8公里。

　　洞中有山、有河、还有瀑布，水洞旱洞相连，主洞支洞互通，无毒气，无蛇蝎，无污染，洞内终年恒温14一18℃，空气流畅。

　　梭布桠是4A景区，里面的村民和游客走一个大门。我们到景区门口时还没有开始售票，就搭乘村民的车进到了景区里面。

　　在密集的石林里行走，翠屏环绕，群峰竞秀，怪石嶙峋。

　　走进一线长空时，峡谷幽深，百草丛生，两侧的悬崖峭壁比肩而立。

　　石林里遍布奇峰怪石，有的形若苍鹰望日，有的神似仙女回眸，有的恰似龙争虎斗，有的酷肖莲花朵朵，有的婀娜多姿，有的峥嵘雄奇。

　　看到这些千姿百态、风情万种的奇峰怪石，难免令人叹为观止。

　　土司城是土家族地区土司文化的标志性工程，里面主要展现了土家族建筑和封建土司制度。

　　恩施土司城是一处土家族地区的仿古建筑群，也是目前全国规模最大、工程最宏伟、风格最独特、景观最亮丽的土家族地区土司文化标志性工程。

　　土司城不仅集中了土家族文化，里面还有苗族、侗族的建筑、雕刻和绘画艺术，民族风格比较独特。

　　女儿城是全国土家文化的集聚地，被誉为＂世界男子无二心、天下第一女儿城＂，说明土家族女人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这里的商业氛围浓厚，有很大的茶叶交易市场，土家特产、小吃遍布全街。我们在这条街道上主要观注了女儿的雕像，对门店基本是一扫而过的。

　　我们在恩施住了两天，原打算去恩施大峡谷的，到景区门口时了解到里面要走的路很长，我们连续的旅游已经感到腿脚疼痛了，又赶上雾霾天气，到里面很难看到好的景观，就决定放弃这个景区，给下次再来留点念想。

　　湖北与陕西相邻，原计划从恩施开往汉中的，路途中大雨滂沱，能见度非常低。高速路上几乎无法行进，但车在路上停下来更是危险，我们判断去汉中已经不能前行了。

　　遇到一个岔路口，临时改道去安康。这条线路上走了一段，雨就逐渐变小了。

　　我们到安康已经下午了，入住时雨也停了。赶忙去找吃的，喝点小酒，安抚一下自己惊雨的心情。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开车遇到大雨也是暂时的，什么样的困难都要坦然面对，以平静的心态对待这种遭遇，它也就稍纵即逝了。

　　第二天早晨在周边随便走走，汉江边上的亭院还比较清净。

　　一个六角亭里几个人在聊天，地方口音浓郁，好像在议论最近的疫情防控问题。

　　沒走多远又进了一个园林，典雅的布局给人以清新的感觉。这里是国家级的卫生城市，我们随意在城中走了一个多小时，周边的环境和卫生整洁程度应该是不虚此名。

　　冬季的柳叶已经变黄了，对比这时候关中平原的柳叶已经脱落了，秦岭南北的温差还是比较大的。

　　第一次来安康，对这个城市不太熟悉，还是找个至高点观看一下城市的全貌吧。

　　我们选择了安康博物馆，这里＂高台临江、四面通透、秦地楚风＂，一扫城市风貌和涛涛汉江，四面八方一览无余。

　　安康市位于陕西省的东南部，北依秦岭，南靠巴山，一条汉江由西向东横穿而过，形成了两山夹一川之势。站在博物馆的五层平台上，看到的安康是壮美俊秀的。

　　从安康回西安时走了一段县乡小路，想沿途看看秦岭深处的冬景。

　　到牛背梁时已经关园了，没想到这偏远的景区对疫情还把控的如此严格，只能遗憾地在门口看看。

　　我们继续穿越在秦岭的大山深处，很多农家的柿子还挂在树上，红红的一片，看着十分可爱，就进到农家买了一些他们自己凉的柿饼子。

　　经过半个月的长途旅行，圆满地结束了楚湘地域的探亲访友和景区游览，赶在新年的元旦前回到了西安。

　　湖南、湖北的景区、山川及城市风光带来了新奇美的享受，人文历史的博大精深又让我受益匪浅，和亲朋好友的深入交流更感到亲近有佳。

　　楚湘文化、巴陵胜状、湘江北去、凤凰古城、世界硒都、汉江临泛都是久以向往的。这些文化特色和景区风貌深深地留在脑海中，让我一想到这次的楚湘行就兴奋不已。楚湘大地就像一个巨大的花苑，山水相依，凸凹有致，从任何地方看它都是美丽壮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