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为夫人鞠个躬</p><p class="ql-block"> 第七回</p><p class="ql-block"> 家中镇鬼神夜半枪声驱邪魅</p><p class="ql-block"> 百愁幽恨上心头，愁破方知红粉忧。</p><p class="ql-block"> 话说当天晚上，妻子见我郁郁寡欢，闷闷不乐，她善解人意，劝解我说:</p><p class="ql-block"> “老兄哥，我的命既然与你的命拴在了一起，就认命吧，你是这样的虫，只能蛀这样的木，多想没用的。”</p><p class="ql-block"> 妻子的安慰，给我无助的心，带来了些许温暖与光亮，舒展了一时之怅然。</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时，凛冽的寒风，一阵紧似一阵，刮得屋外的树枝沙沙作响，眼前漫天大雪，纷纷扬扬，把远近的村庄，覆盖得严严实实，远处的山峦，近处的沟壑，都被皑皑白雪填埋得满满的，山村的小路，犹如一条条裹着白色衣裙的地龙，静静地伸向远方，寒冬里，湘西南的小村庄显得安祥而静谧。</p><p class="ql-block"> 清晨，早起的人家已炊烟袅袅，分不清白昼的雄鸡，仍在不停的报晓，去远地拜年的行人，一拨一拨地，从肖家村子门前嘻笑而过，把冻封的路面，踩踏出了一行行深深的脚窝。</p><p class="ql-block"> 就在我驻足这滚滚寒流，沉浸于无声的雪地之中时，忽见满身披着雪花的小妹，气喘吁吁地来到我岳母娘家的后屋，连哭带喊地说:</p><p class="ql-block"> “哥嫂，你们赶快回去吧，哑巴二哥突然癫狂了，在冰天雪地里，哇哇哇地乱喊乱叫，全身冻得冰凉冰凉的，好多人拿他都没办法，劝也劝不回屋里。”</p><p class="ql-block"> 说着，小妹放声地哭起来，她可怜兮兮的哭声，将我的心也绷得紧紧的。</p><p class="ql-block"> 命运天注定，半点不由人。自认倒霉运成差。</p><p class="ql-block"> 大年初二，在去外婆家拜年途中的不好彩兆，说来就来，就连歪瓜裂枣之乱鬼，也阴魂不散欺穷人。</p><p class="ql-block"> 我连忙叫醒了妻子，还来不及洗漱，我俩跟着小妹就火急急地赶回了家。</p><p class="ql-block"> 当我与妻子见到哑巴弟弟时，他在一处厚厚的冰雪里，已手舞足蹈了近两个小时，我本想拉他回家，他看着我红红的冒徽与领章十分害怕，转身跃向一处三丈多深的悬崖，我也立马跟着他跳了下去，雪地里，他突然把我抱得紧紧的，只见他用两个手指，指指我，又指指我所熟悉的其他人，然后又把五个手指并拢，弯曲地刮刮自己的头发，继而又做出抱小孩的姿势，幻想得天昏地暗，易如吹风……他虽不能开口说话，但他的这些哑语动作，我一看就懂，一猜就准，原来他比比划划地告诉我，他想要找老婆，成家生小孩做父亲，我都一一点头答应了他，同时我伸出大拇指，一个劲地夸奖他在全村数第一名，这时他亢奋的情绪才平缓了些。借此细一看，他腊黄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不经意察着的笑容。</p><p class="ql-block"> 谁知，一转向他突然一把推开我，欲向另一口结满冰雪的鱼塘里冲去，我使劲拽住他的手，一个锁掌倒扣，把他按倒在地，与随后跟来的几位叔伯兄弟，硬拉生扯，才把他拖回了家。</p><p class="ql-block"> 心想，神志不清的母亲还在床上胡言乱语，不料哑巴弟弟又精神分裂，新年大节里，引得整个村子的人把我家挤得满满的，有几个看热闹的人，对我母亲与哑巴弟弟，还指指点点，新年大节的，又不好说什么，这使我的心情十分烦躁与不安。</p><p class="ql-block"> 然而，我妻子廖岸英始终与我共分忧愁，同赴磨难。一边照顾母亲，一边安抚哑巴弟弟，不离不弃，陪伴左右，一颗贤惠之心，迎来了左邻右舍好评如潮。她的举动，正应验了我俩“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p><p class="ql-block"> 当天，正好是农历正月初四，与我一同回家过年的其他三位战友，本来约好当天一起到我家拜年吃晚饭的，见我家这个样子，只好改在晚上到我家来坐坐看看。</p><p class="ql-block"> 约晚上8点，三位战友一同冒着冰雪来到我家，问候了我患病的母亲与哑巴弟弟后，又安慰了我父亲。</p><p class="ql-block"> 妻子廖岸英则忙着烧茶端水，做菜温酒，战友相聚，自然少不了推盏换杯，主客酬酢，一喝一叙即到了深夜零点。</p><p class="ql-block"> 此时，村子里早已一片寂静，洁白的雪光把整个村子映照得天地难辩。当此，有位战友开玩笑的说，我家屋场可能晦气重，风水地煞不清，侵犯了龙脉，野神放肆，如果开他两枪，也许能驱驱邪魅，压压灾魔。</p><p class="ql-block"> 一语点醒梦里人。</p><p class="ql-block"> 其时，一位在边防部队当连长的战友刚好带了配枪回家，而且子弹压得满满的。酒饭过后，我示意他拨出手枪，一拉枪栓，瞬间朝我家房顶连开了两枪，夜半的枪声震耳欲聋，子弹穿透房顶，瓦片纷纷坠落，屋子里顷刻升腾起一股子弹火药味，清脆的枪声把前后窗户震动得沙沙作响，整个村子地动山摇，不少小孩被吓得嗷嗷大哭，而我的心有如滴血之痛。</p><p class="ql-block"> 枪声过后，母亲与哑巴弟弟的举动，确也消亭了片刻，但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愚昧。也深知我的连长战友私自带枪回家，而且还打了子弹，这是部队纪律所不允许的，事已违纪，就等着他回部队接受处理吧？</p><p class="ql-block"> 熟睡了的乡邻们，以为我家又出了什么大事，不少好心人又涌向了我家，探问究竟，当得知是我与战友在打枪镇鬼神时，大家紧张好奇的心才落了地。</p><p class="ql-block"> 是夜，几位乡邻与几位叔伯兄弟，不无忧心的陪伴在我母亲和哑巴弟弟身边，直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希望能帮我和妻子分担一些家难之愁……</p><p class="ql-block"> 有诗为证——</p><p class="ql-block"> 雪映琉光夜正寒，</p><p class="ql-block"> 母子沉疴苦同连。</p><p class="ql-block"> 夜半枪声驱邪魅，</p><p class="ql-block"> 痴笑人间汉子难。</p><p class="ql-block">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