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属羊的65

陈飞舟

我的几次历险9

风吹火，火借风，一下子就把那个名叫五的祆子的前面烧着了。

因为他刚才给我解了围，避免了我与人支之间的打架斗殴，再加上当时情急，我飞快地跑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想要帮他一把，可是又没什么可用的物件，只能干着急地用手虚张声势地铲着火苗。万万没想到，我的棉祆比他的更破，黄黄的棉絮有的一大片地冲破祆面，有的这儿冒出来一点，那儿也冒出来一点点。正在我着急比划的时候，我的身上突然感到一阵热，一股热浪冲到我的脸上。我一看，我的棉祆也着火了。我拼命地用破鞋底拍打身上的火，丝毫没有作用。突然，我一眼瞥见了二步远的地方有一个小水坑，我快速跑过去，一下扑到坑里的水中…

我穿着前面湿漉漉的破棉袄，破棉裤，浑身颤抖着走回家。

“你再也不要玩火了啊”我的母亲一脸气愤又庆幸的表情，“这次不知道是哪个祖宗保佑，也许是你的死老头吧，没有让你烧着身子。他们家的那个五，前面的肚皮全烧坏了…”还好，我的母亲只是言语上厉声厉色，却并没有动手打我。

天气越来越冷，各家的小孩子都被大人严厉地叮嘱过。出去烧东西吃是不可能的了。可是，我们这些野猴般的孩子，虽然物质饮食上最多只能满足生命的延续需求，可是精力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充沛。

大人不准玩火，就又把以前的老玩法搬出来：分成两队，玩打仗……不知道谁拿出了一件新“武器”——一根粗铁丝，把它的二端锤平，然后在石头上磨光。在二队人马即将开战之际，他的新式武器，下子就把大家吸引过去，大家争相传看。不一会儿，又不约而同地开始嘲笑：“什么狗屁新武器，不就是一根铁丝吗？我也可以回家自己做一个，我也可以…”

一阵起哄之后，大伙儿就分散了，各自回家做自己的“战刀”。

我不知道从哪里，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一截还算粗的锈铁丝。我又从外面找到了一块有一个面还算平的石头，搬回家，放在门口的一个角落。我先用外面的破砖使劲敲打铁丝的一端，可是，我用尽了全力，砖头也打碎了好几块，那铁丝就是纹丝不动。我又拿出家里的铁锤使劲锤打，那锤柄振得我虎口生疼，铁丝的顶端也只是稍微有点动静，距离“刀”的标准还差老远。

我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而且，我在心里默默下决心，这个办法不能泄露给别人，哪怕跟我玩得再好，也不说！

从我们村向东北走三公里，就是我们公社和街道。公社所在的街道的南面，是汉丹铁路。

一天早上，吃过早饭，我拿出藏着的心爱的铁丝，将它放在穿着的袄子里面，假装将手套进破旧的袖子里，二只手暗地里压着它，生怕它掉下来。然后，故作轻松地慢慢地走出家门，走出村子，到了村子外面的那条通往公社的土路，我拿出铁丝，飞也似地向铁路跑去。

那时，从汉丹铁路经过的火车量很少，虽然有货车、客车通行。

我等了大半天，才听到一声尖锐清脆的鸣笛声，我知道，是“内燃机火车”来了。一列绿皮客车飞快地从西北向东南方向急驶而来。

当时的客车分两种：一种和货车一样，烧煤。火车一到，就发出沉闷的洪量的笛声，车头的烟囱冒出的黑烟就快速向车后散去。“内燃机”客车，笛声悠扬清越，而且没有烟雾，速度也快。

我估计火车差不多到了，就蹲在铁轨旁边，快速将铁丝放在铁轨上。可能是铁轨朝上车轮碾压的表面呈弧形而铁丝是圆柱形状，所以我第一次放上去的时候，铁丝滚下来了，而且是滚在铁轨里面。这时，火车鸣着笛正飞快地向我冲来，我不知道是哪来的胆子，一手扒着铁轨，头伸向铁轨里边，寻找着铁丝，另外一只手将铁丝捡起来，就在我的头和二只手离开铁轨，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气流将我向铁轨外冲，就是这一刹那，火车“呼”的一声，几乎是贴着我的面掠过…几秒钟后，火车走远，我懵里懵懂地看着原封未动的铁丝。这时，靠近铁路的村子里的一个老头，走到我的跟前，大声吆喝着我，口中好像还含有骂词，说我是找死，“你个杂子的，是哪家的，你玩得无事无聊，到铁路上找死来了！刚才，差半点，是真的就差半点，你就被火车切下了脑袋和胳膊，你知道吗？下次不要再来找死了，啊？”我不知道是怀着感激还是一肚子懵懂，痴痴的望着他，一会儿，我才慢慢起身，拖着疲惫的身子和空肚子，向家走去。我也不敢向我的母亲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