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远处的村庄,炊烟缓缓漾开、飘升,如淡淡的水墨。若是夕阳西下,彩霞映染,清风吹拂,炊烟如海,掀起彩色的波澜。分分合合,聚聚散散,如梦似幻。</p><p class="ql-block"> 在山坡上远眺,看到这样的情景,暖暖的。炊烟升起,到了归家的时刻,把散在山坡的黄牛赶到一起,牛铃清脆,沿弯弯曲曲的山路散入草丛,回荡山谷。牛儿悠闲,吃了一天的草,心满意足,惬意地摇动尾巴,走向炊烟袅袅的村庄。</p><p class="ql-block"> 炊烟没有声响,却像是号角,召唤着人们,温暖归家的心灵。牛儿、柴草、牧童、扛犁的老哥、担水的村姑、赶牛车的父亲、背背篓的母亲……仿佛是山林、田野射出的箭簇,从不同的地方汇聚,汇聚到尘土飞扬的路。人们说说笑笑,走向一间间飘荡炊烟的瓦房。那里有米香,有温馨的笑容。</p><p class="ql-block"> 曾几何时,几个孩童坐在村口,细数炊烟。张家蓝,李家白,王家黑,家家户户,一道道升起的炊烟,不同的颜色,像不同的性情,不同的味道——那是不同植物在火里锻造的生发,缓缓上升,交织,连成一片。往上,分不清谁是谁,把村庄安放在静谧的梦里。</p><p class="ql-block"> 目光向下,看见自家房屋上的炊烟,淡淡的,该是自己扛回的松树枝燃放的吧。干了的松树枝,易燃,火旺,炊烟不浓。母亲在做什么饭呢?玉米饭,还是难得吃到的白米饭?想着,才发现肚子咕咕叫。</p><p class="ql-block"> 贪玩的孩童,常有忘情的时候。小小的场院,女孩画几条线玩“跳海”,或是用一根稻草搓成绳子玩跳绳,男孩则是弹玻璃珠,或是打陀螺。投入其中,各得其乐,全然忘了炊烟上升,飘散。母亲唤儿归的声音穿过小巷,悠长,回荡。</p><p class="ql-block"> 听到呼唤的声音,有的孩童小跑着回家。有的孩童太投入,母亲呼唤几遍既不应答,也不回去。母亲只好拿着一根棍子,佯装要打的样子。有的孩童乖乖地回家去,有的被母亲揪着耳朵,拧着回去。孩童离去,场院安静,炊烟换成了暮色,慢慢笼住了村庄。</p><p class="ql-block"> 炊烟是有味道的。春夏秋冬,在舌尖翻滚、轮回,津津有味,大快朵颐。烤玉米、烤饵块、烧麦穗、炒蚕豆、煮红薯……凡是可以吃的,大多留下炊烟浸染的味儿。其中腊肉的味儿,深入骨髓。</p><p class="ql-block"> 岁月流逝,一去不返,身在异乡,很少能看到袅袅升起的炊烟。炊烟,只能在梦中,在故乡,缓缓流淌,温暖思乡的人。</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