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新年即将到来。不免忙里忙外,打扫卫生。当手拿抹布扫着书柜的灰尘时,眼睛无意触及到那一叠叠的旧象册,恰巧窗外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手捧泛黄的旧照,思绪又飘回到了那个有些遥远的年代… <br> 我出生于四川成都郊外一个叫宝轮院的地方。因此得一小名称“宝轮” 。家住成都西城区窄巷子41号,一座老式四合院里。据说,这里以前是一公馆。院里有一口井,还有一颗较大的柚子树 ,旁边是一片竹林 。家里有外婆、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我最小。<br> 据哥哥说我上的幼儿园是长托。是成都当时最好的铁路幼儿园,那是双职工子女的专利,他人不得享受。所谓“长托”既:一年365天吃、住全都在铁路托儿所 。这是我的家。这里的阿姨及管理人员是我的爸、妈。我所有的衣、群、裤、袜、鞋、碗筷等用具都绣(写)有宝轮的标志。专人专用。所有用品不得混淆。餐具、衣物、床上用品、所在房间定期消毒。托儿所里绿树成荫有专门的园丁打理。每周每人均有专属探访日。家中亲人此时可来托儿所与自己的宝贝儿互动、玩耍、吃饭(称体练托儿所生活)。每当这天,我外婆和哥、姐都要来托儿所与我共度幸福时光。爸、妈每月可收到我的成长总结。每季享用一套很洋盘(时髦)的新衣裳,照一张美美的照片寄给爸、妈。让他们了解女儿的生长、身体状况。爸、妈每次出差回成都,可随时探访,并可接回家住几天。托儿所如此高水平,科学化的管理,在新中国成立的解放初期,在国内是很牛、很难见到的。直到3岁半我才离开此(长托)托儿所。转到姐姐那里的日托的幼儿园。这离窄巷子41号家很近。每天哥哥上学前用自制的独轮车(成都人称其为鸡公车)推着我,姐姐跟在身旁送到幼儿园。下午放学后哥哥再用鸡公车领着我和姐姐回家。三兄妹快乐无比的荡漾在来回日托幼儿园的途中。提起长托,不得不说起我那傻得可爱的爸爸。解放初期,百业待兴。1952年四川大学土木工程系毕业的他,是国家急需的建设人才。一个干劲十足的热血青年。由于学习成绩优秀,本来分在成都铁二局搞科研、管理。这是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的好机会。提升快,不辛苦。但是他不干,说造桥、修路必须到工地、现场去才能有所建树。到处活动找领导诉说理由,最后终于如愿,到了铁道工程部修铁路。我们戏称他是铁道游击队的队长。哪里艰苦就奔向哪里。一旦铁路修通了,条件好了,又要到下一个更艰苦的地方去…循环往复。当老师的妈妈跟随爸爸转战南北。外婆带我们姊妹三在成都生活。记得妈妈说起送我上幼儿园长托时,还感慨万千。当时我刚满一周岁,还走不太稳。看见妈妈要离开,撕心裂肺的哭着、闹着、追着要妈妈。但没办法,为了工作,为了革命只能硬着心肠、哭着离开成都,奔赴工地。一年半载或出差回成都,来看看长托的我。听爸、妈说,出差回成都到长托托儿所看我时,常常我都不认他们、不要他们了。使得爸、妈很失落。五岁后我和姐姐都离开了日托幼儿园。冬去春来,哥哥常带着我们到成都的青羊宫、望江楼、武侯祠草堂寺等成都好地方玩耍。有次他和姐姐藏起来 ,吓得我一人跑来跑去一通的瞎找,找不到吓得蹲在地上大哭 。哥哥、姐姐赶紧跑过来一起安慰、哄我,不一会,兄妹破涕而笑 ,然后屁颠屁颠地一起跑回家中。这些地方留下了我们一串串的笑声。当然实情是不敢告诉外婆的,最小的我是外婆最疼爱的心肝宝贝儿,受不得一丝半点的委屈。<br> 哥哥还带我们养了两只小白兔。每天拔草、菜喂它,当那两带着长长的耳朵,红红、圆圆的眼睛看着我时,我都快被这些小可爱们萌化了。看着它们一天天渐渐长大,好开心哦。<br> 有一天我和姐姐在院子旁边玩儿 。一个烫着头发的年轻女人对姐姐说:我是你妈妈晏老师的朋友 ,她叫我来带你去她那里。于是姐姐信以为真,就乖乖的跟她一起走了。幸亏哥哥发现得及时,才把姐姐追了回来 。好险哦!原来那是个人贩子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我家的情况摸得这么透的?<br> 三年自然灾害时,正在长身体的我们,粮食不够吃。每到月初,哥哥带着我们排队买米。他用自己做的小称,摆四个碗,按年龄大小的顺序,给每个碗里放上份量不同的白米。然后放在锅里蒸来吃。这是每月仅有的一次白米饭哦。我的年龄最小,给的米最少。不懂事的我趁他们不注意,悄悄的从姐姐的碗里用勺舀了一小点点米到我碗里。没想到被哥哥发现了,他说这么小就想多吃多占。哪还得了啊!用勺崴了一半勺米给姐姐。我一看偷鸡不成蚀把米,我的米更少了,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了。外婆赶紧抱着我,一顿的好哄,还给我加了一点点米,我躲在外婆背上,悄悄的笑了。嘻嘻我又赢了!那时候,看着上学的哥哥,每天清早都带着一盒饭菜上学中午吃,非常羡慕。(当时国家的政策是,要给上学的学生增加一定量粮食)小小的我,真希望自己马上就长大,马上就能上学。这样每天都有一盒饭菜可以吃了。现在回想起来,大概喜欢上学的种子就是那时候埋下的了吧。非常原始、非常本能的愿望… <br> 1960年爸爸作为铁路专家到贵州支援三线建设,修铁路把三线的煤运到全国各地,他义无反顾携全家从成都到了贵州 。 <br> 高中毕业后,正好爸爸要到成都出差。于是带着我到了成都的叔叔家,在哪儿住了二个多月。堂弟堂妹们带着我,把整个成都游了个遍。青羊官,武侯寺,刘备坟,望江楼,青城山等成都的景色真的是太美了。不愧为天府之国。叔叔家住在人民公园的对面四合院里的二楼。楼梯转脚有个邻居大家称吴爷爷。他属于成都文书院编制。是当时我国仅有的、最后一个秀才。文、史、书法等功底了得。让人非常向往。我求他教我书法,看我喜欢学习,也就答应了。可惜在成都时间太短,没能学成功。他有很多珍贵的书画大作。惹人喜爱。但他说以前更多,好多间大屋子摆的满登登的。但被院里的几个小青年带着红卫兵来抄家,把全部书画文物都堆放到院子中央,一把大火全都烧毁了。而吴爷爷当时就站在自己的窗前,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祖国的瑰宝化为灰烬,心疼落泪。八十多岁的老秀才一提起68年的那场灾难,再也忍不住泪水涟涟、愤恨不已。叔叔家隔壁邻居时常拉小提琴,也带朋友来他家开音乐会。我也跟他学了几天小提琴。我叔叔希望在成都周边的农村下乡。这样女孩子不会太辛苦。但我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回到六盘水。下乡到了知青农场。</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