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绿江上的野鸭子

海涛

　　元月2号，在书房葛优躺看一篇文章，为一个奇绝的比喻叫好："即使躯壳老的如斑驳的古庙，灵魂也要成为铜铸的大钟"，纷云的意象混浊苍老。

开心的在江边散步，成群的野鸭子倏然飞离水面，灵动起一江风景，一个外地模样的人好奇的问："鸭子是野生的吗？"我回答："当然是！"

一

　　据市林业部门介绍，在鸭绿江丹东段越冬的野鸭子有18种之多，总量有13,000多只，数量最多的是绿头鸭、斑嘴鸭、鹊鸭、普通秋沙鸭、绿翅鸭等，还有世界濒危的国家一级保护鸟类中华秋沙鸭。 她们大多每年10月到11月期间从俄罗斯陆续来到丹东，次年4月、5月再返回。

不由得刮目相看，她们竟来自卡秋莎的故乡，身上濡染着贝加尔湖的风采。志存高远和超强的飞行能力，让她们有着双重国籍过着双城的生活，此心安处是吾乡，鸭绿江也是她们不分伯仲的故乡。

因为家住江边，她们就成了我朝夕相处的朋友，每天上班下班，彼此确认过眼神，行注目礼。

二

　　冬日的暖阳下，鸭绿江波平如镜，用精细的涟漪向天空表达湛蓝的心情。三三两两擦肩而过的行人，身前身后带着太阳免费赠送的光影。

江水里凫游着大量的野鸭子，身体纹丝不动如优雅的淑女，扎入水里觅食时，就玩起了花样多变的水上芭蕾，翻卷着水花，蹁跹着身姿。江滩上的野鸭子，则跩歪跩歪着"酒驾"，猛地鸭嘴全部扎入泥水中，象吃了摇头丸，猛烈地晃个不停，兴奋莫名。

那种绿头的野鸭子我认为🦆最漂亮，各种颜色流畅的在流线型的体形上流淌，扁扁的鸭嘴是黄色的，到了鸭头就变成了墨绿色，两边的眼睛部位是神奇的萤光绿，脖子上巧妙带了一个白色的脖套，顺势在胸脯荡开大面积的咖啡色，两翼及腹部飞出乳白色，背部和两个翅膀的中部，则烫画似的拉出几条不规则的浅褐色竖线，鸭腿是红色，颜色的搭配行云流水，简洁又华贵，美成经典。

三

　　丹东的空气质量好，蓝天碧水指数历年拔得辽宁头筹。天空那叫一个瓦蓝瓦蓝，清澈的鸭绿江在太阳的照耀下，不是蓝飘带就是鸭头绿，鸭绿江也因此得名。

但遇有多云的天气，丹东就成了水墨江南。太阳或者在云层里打坐，或如一个发亮的果核被熟透了的果肉包裹着。打了折的阳光投射到江水上，变成熠熠的"星光"。一群群野鸭子，组团在布满星光的江水里沉浮，眼前有星光，心中存日月，瘦小的身影却有肥胖的追求。

我观察，野鸭子的群体行动是大一统下的小分散，大部队一起迁徙一起玩，但三三两两的在大范围下有小自由，大家也没有标准的队形，她们是写在鸭绿江上的散文诗，形散神不散。

四

　　当遭遇有雾的天气，袅袅的江雾跳起霓裳羽衣舞，把鸭绿江变成美丽的大泡池。成群的野鸭子在"沸腾"的河水里欢欣鼓舞，沉醉于如梦似幻的仙境。

雾稍散，鸭绿江上就开起了珠宝店，珠光宝气在江水上跳跃。拉近了镜头仔细看，像是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阳光雪。

林草中心很贴心，在沿江的石质护栏上，贴了一张张名片大小的铭牌：介绍江里野鸭子的种类，既长知识又涨惊喜。觉得这铭牌变成铜质的更好，成为撬动风景的风景。

五

　　太阳很有修养，早晨上班，只要天晴，每天都会升到河对岸的烟囱上方。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穿云破雾，将天边辉映的富丽堂皇。暖暖的阳光如金色的年华，在江中闪耀，在心中流淌，给生命留下美的韵律。美是发现，也是感悟。

慢慢的走到月亮岛的船帆型大楼区段，太阳穿过高楼的夹缝在江中投下明亮的光辉，野鸭子咕咕、嘎嘎的叫着。那叫声虽然只有两个声部，却构成了高低起伏的美妙旋律，我听起来是那样的好听。歌唱美好即是人的天性，也是动物本真的情感表达。

江畔停留着一大排渔船，每年的冬季都要在此停留一段时间，也是想聆听野鸭子的叫声吧？而后天气回暖水丰鱼美再扬帆远航。

江中的芦苇迎着江风缓缓律动，浅吟低唱应荅着野鸭子的叫声，汇成绵绵不绝的江之交响。

六

　　雪悄悄的下着，我特别喜欢雪中行，任性的听雪在脚步下嘎吱嘎吱的欢唱。雪是一种特别的情怀，把对天空大地的情谊都写在洁白里，不掺半点杂念。

一个人在雪夜里行走，有雪的夜真宁静，裸露的江滩用洁白的雪洒满了皎洁的月光，对岸的路灯向平静的江面投下一只只发光的钓杆，用夜的纯粹，钓雪的洁白。

人行步道上的雪很薄，又有人走过，就有点滑，走起路来跩跩歪歪的，很像江里在江滩上走的野鸭子。那么这个时候的野鸭子在干什么呢？

江面上黑黝黝的，看不见野鸭子的踪影。莫名的惆怅，怎么担心起他们来了？

回到小区，从花园里穿过，没有脚印的雪，像一张硕大的春饼，招呼我，赶紧来席卷春天。

　　内心朴实无华的野鸭子，能否适应鸭绿江这边的璀璨夜色？

七

　　下雪季，雪接连不停的下着。在月亮岛江段，一只大雁不知道什么原因，落单了，大雁是群飞的鸟，只要落单了就不会再飞。这只失群的大雁却丝毫不感到孤独。每天安心的吃着市民投递的食物，与野鸭子在一起和谐相处。这让我看到了野鸭子善良的一面，她们不是好虎架不住一群狼的去欺负大雁，而是团团的把大雁包围，让大雁享受集体的温暖，组织的关怀。

令人感动的是，有两个市民每天坚持来喂大雁，和大雁建立起了感情。只要他们一来，一招呼大雁，大雁就会从远处的水面游向他们。丹东市林草局制作了爱护大雁的标语，让市民联手保护大雁安全过冬，丹东电视台则跟拍了这个美丽的故事。我们感谢善良的市民，也感谢默默包容大雁，与大雁和谐相处的野鸭子。

八

　　天渐渐的暖和了，江边散步，江滩大面积的裸露着，平整的江水像一块狭长的画板，优雅的素描对岸的风景。

几百只野鸭子，以花园河入江口为中心，水里游，岸边立，滩上走，空中飞，引领着视线向月亮岛和鸭绿江断桥两个方向延伸。

温暖的阳光让身体像暖气片一样由里向外的散热，如织的游人都穿的轻薄，停下来把目光投向江中的野鸭子。

只是我又加重了惆怅，天一暖和，她们就飞走了。

我也意识到鸭绿江就是一个天然的大舞台，野鸭子走了，白鹭会来。只要舞台在，就一定会有缤纷的舞者。

　　日久生情。喜欢她们的美丽，也喜欢她们的灵性。他们是鸭绿江风景管理的自愿者，免费的组成装修队，一丝不苟的打磨光阴。

九

　　春暖花开，空气里飘着湿润的水汽，间或有雾状的雨滴，清凉的落在脸上。远方的风景轻描淡写，再远的远方，整体陷入灰蒙蒙的空洞。

几只野鸭子在安静的觅食。大部队已经走了，她们还在恋旧。两只江鸥安静的立在江滩上，大部队还没有来，她们享受着捷足先登的快乐。恋旧者与先遣者就这样神奇的相遇，用独特的情怀，组成别样的风景。

　　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思绪游走，野鸭子大批返乡之前，眼前的开阔江面有越来越多的野鸭子，在悠静的觅食，安闲的浮游，鸭绿江的生态环境越来越好了。

鸭绿江既有社会属性，也有自然属性。就自然属性而言，本身就是一个积极的生态系统，江水好，江里的鱼就多，来吃鱼的水鸟就多。假如有成群的水鸟，争抢着江上游客抛向空中的食物，围着游船一路追逐，鸭绿江的风景就更多了灵动。

从城市的发展趋势看，生态环境越来越重要。鸭绿江的生态好，当前重要，长远更重要。

野鸭子也向我们表示，他们热爱鸭绿江的美丽和丹东市民的善良，将呼朋引伴更多的同伴来，灵动鸭绿江的风韵，见证丹东美好的未来。

注：本文系往日所写的微信日记连缀而成，初稿。文中的图片，部分来自于网上或朋友圈，如有不妥，请敬告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