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次长途旅行

山的影

<p class="ql-block">该图片源自网络</p> <p class="ql-block">  在人生的路上已走了大半辈子,习惯了漂泊的生活。小时候,因为父母工作在不同的两个城市,虽然只相隔10多里,行政上却有地、县、市之别,且那时仅有一条公交线路相通,车又少得可怜。所以很多时候是靠步行。我那时就开始了漂泊的生活。有时候跟父亲在江陵县城荆州古城,有时跟母亲在沙市,还有时跟奶奶在江陵县的岑河镇生活,所以在三地单是小学就先后上过6所之多。</p><p class="ql-block"> 1966年“文革”大串连开始后,大约在11月份,年仅14岁的我先是和另四名同学乘船朔江而上,经过3天4夜的航行(其间在四川的长寿县江心停泊一夜),在领略了鬼斧神工的三峡风光后来到重庆。虽然在沙市时就住在最热闹的江边四码头对面临江路一栋楼房的三楼,看惯了往来于上海和重庆之间的大客轮在四码头上下旅客的情景。可是在重庆朝天门码头下船豋岸时,据说有200多级的陡峭石台阶爬得我们个个气喘吁吁,给我印象很深。还有入住的海员招待所的便宜可口饭菜,辣得人满头冒汗的重庆火锅,上下于陡峭峡谷间的缆车没有车门,仅用一根铁链子挡着,第一次坐在缆车上,看着下面深谷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至今难忘。在参观了渣滓洞、白公馆、红岩村等革命纪念地和在解放碑等处游览了市容后,我们一行5人急于赶往北京。</p><p class="ql-block"> 来到重庆火车站办票时我们傻眼了。只见火车站内外人山人海,用粗竹子、竹蔑席搭建的临时候车棚里,聚集着等待离开的一群群的串连学生,到处粘贴着用各族文字书写的寻找失散同学的寻人启事。那时学生们离开重庆的途径只有两条,一是乘火车经成渝线转,一是乘船沿江出行。而火车票和船票已经办理在至少10天以后。难怪古人要发出“蜀道难”的感慨了。此时,“中央文革领导小组”关于停止“大串连”的通知也下发了。等我们凭学校的介绍信能办到票时,(学生凭介绍信免费乘火车轮船)按文件规定,我们只能返回原地了。</p><p class="ql-block"> 正在我们垂头丧气之时,一次乘错车的经历却使我如愿去了北京。一次我们乘公汽要到位于两路口的重庆火车站时,却不慎坐上了到九龙坡火车站的车。下车后才发觉不对。因为荆州当时不通火车,我们都没有见过火车,将错就错,我们索性从九龙坡火车站旁顺铁路走到两路口火车站,顺便看看火车吧。大约10公里左右的两站之间,我们说笑打闹着很快就到了两路口火车站内,只见一些急于离开重庆去往外地的学生,冒着生命危险从车站旁陡峭的山崖上攀爬下来,进入火车站内。我们庆幸乘错车的经历不用冒险攀崖就可以帮我们顺利进站离开重庆了。</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一早,我们买好了旅途中需要的食品,收拾好行李,坐车到九龙坡后沿铁路再次徒步进入两路口火车站。等了几个小时,广播里也没有听到有往北京的火车发出。直到下午四点左右,听说有辆即将进站的车是开往北京的,焦急等待的学生们激动起来,有票和无票的纷纷向列车进站方向翘首张望,提前开始做上车的准备。</p><p class="ql-block"> 呜!随着一声汽笛,我们观望的方向一辆列车发出吭哧、吭哧的踹息缓慢驶入站台,还没有等车停稳,站台上等候的人群提着行李就开始跟着车门和车窗奔跑。车刚停稳,不等车上的人下车,站台上唯恐挤不上车的人就掀起车窗玻璃,往里面递行李和从车窗外往里面爬。我们5人和行李也是从车窗进入列车的,车厢里已塞满了人和行李,连走道、厕所、甚至行李架上几乎全是学生。走道上已无立足之地,我仅有一只脚能够落地,人流一涌动就会挤得双脚离地悬在空中。虽然已是11月中旬的初冬天气,可是拥挤的车厢里个个挤得汗流浃背。天色逐渐暗下来,车不知何时才开,车内的空气令人窒息,一些人坚持不住了,有挤得受不了的人只得又从车窗里往外爬,我们一行5个同学也下去了两个。</p><p class="ql-block"> 为了到北京看天安门见毛主席,我和另两名同学坚持着没有下车。幸运的是天完全黑了时,火车缓缓开动了,车上的同学不约而同的一阵欢呼。然而这是一趟慢车,几乎是每站都停。肚子也饿了,我从人缝中好不容易找到了被别人踩远了的行李(当时还带着被子、棉衣裤等打成的背包),取出食品一看,动物形状的饼干已踩成了粉末,怪味胡豆、烧鸡还基本保持着原样。顺带说一下,那时的物价真便宜,一只烧鸡才6毛多钱,我们住的重庆海员招待所(也可能是叫俱乐部)的素菜才卖一分钱一份。就这样轮换着一只脚站了20多小时,第二天晚上车到了成都,有的学生在成都下了车,车上松动了一些,趁此机会我在走道上坐了下来。虽然知道我未见过面的舅舅、舅妈在成都,可是我还是最想到我景仰的北京去。因为那里是祖国的心脏,是毛主席居住的地方,在北京可以见到毛主席。</p><p class="ql-block"> 火车从成都站开出后,我索性钻到座位下头朝走道睡下了,因为实在是太累了,我很快就睡着了。大约在半夜时,我醒来发觉我已经在座位上了。周围的同学们忙着给我端茶递水,告诉我刚才有人路过发现我大张着口,眼珠翻白叫不醒我,估计是昏迷了。大家才把我抬到座位上,有经验的同学给我掐人中,做人工呼吸我才醒过来。而发生昏迷的原因是另一位坐在走道上的同学在睡熟了后,将脚伸到了我的头下面,我的头颈部被抬高了,颈部刚好卡在座位的铁横梁下,导致呼吸困难而致。我谢过陌生的同学们并把座位让回给他们。这次历险也使我体味到了同学们的纯真友情。</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天亮后,我欣赏着宝成铁路沿途穿越秦岭隧道、黄土高原的景色,发现除了光秃秃的黄土地,扎白头巾穿羊皮袄的牧羊人和一排排的窑洞外,和四川的青山绿水简直是两个世界。过郑州黄河大桥时,本想看看壮观的黄河,哪想宽阔的河道里,只见龟裂的黄泥象张开的血盆大口,仅有河心一条狭窄的小沟里有水,路人可以轻易的跨越。不象流经家乡荆州的长江,即使是冬季的枯水期,宽阔的江面河道中也有清澈的江水在不息的流淌。</p><p class="ql-block"> 列车运行到石家庄后,车上的人更少了些,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座位。车上的人也基本是同一目的地——北京,大家的心情和车内的环境一样也好了起来。不知是谁领头,在车厢里唱起了《在北京的金山上》等革命歌曲,还欢迎穿着维吾尔服装的新疆同学跳起了舞蹈。齐唱合唱舞蹈一个接着一个,车厢里歌声、笑声、掌声不断。直到第三天的早晨大约八、九点时,火车终于驶入了终点北京永定门火车站。到了,我期盼已久的北京终于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