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观钱江一线潮 驰骋四省好风光〈上）

贺子

　　仲秋日朗风清，喟叹季节更替。皓月当空照，蓦然回首一笑。莫等，莫等，路遥千里观潮。

自赋题记《如梦令-应景观潮》

　　人活一辈子，总有人会宽心的企望来日方长，总有人会以种种的理由去等待…等将来、等不忙、等下次、等有条件、等儿女长大、等有钱了。等来等去，贻误了不经意间的一寸寸光阴…等没了缘分、等没了青春、等没了健康、等没了机会。等来的是终生遗憾，等来的是无尽后悔。等到身不由己的坐在轮椅上，哪儿都去不了，空悲切！

　　我重返家乡，闻讯已搬迁豪华小区的昔日邻居，从乡镇办厂出道，进城购房立足的女强人，近期突发脑梗出血，瘫痪数月，不省人事。在楼下碰见她丈夫驾车回到人去楼空的旧址，询问其妻的病情，他概述夫人已经能够蹒跚学步的走动，只是梗塞语言神经讲不出话。开始还晓得伤心的哭泣，继续的诊治，连哭都不知道哭了。她赚的钱虽然能够负担医疗费，但是，五十几岁的自己遭孽。纵观这位女士盘厂后，热衷做起了保健品的生意，逢人的交流八九不离十的谈起养生保健。她又在东莞购了房，刚装修回家过年，还未来得及享受“候鸟南飞”的幸福生活，一场重病把她推向覆水难收的苦难深渊。

　　人世间存在太多的惋惜，太多的悲悯！我掉头准备上楼，旁边是间入口狭窄的杂货铺，里面避开楼道才宽一点，室内阴暗潮湿，白天都要开灯找货。瘦骨嶙峋的老大爷同女儿隔着柜台交谈，女儿考虑父母已经八十多岁，因是自己隔开的门面，打算年前收回来，让高寿的父母颐养天年。在这做了十几年小生意的俩老伴即将告老还乡，我顿生一种莫名的惜别之情，对老翁说：“猜你还没有出过远门，最多是从县里的乡下到市区。”他心直口快的嗯了一声。女儿说：“等明年带上你们二老去北京旅游，那里有亲戚接待。”年迈的老人听到这句温馨的话，露出了含辛茹苦方觉甜的笑容。

　　健康，攸关生命质量。养生，掀起热门话题。人生如何谢幕？结局迥然不同。诧异某些满腹经纶的养生专家，折戟沉沙在短命途中，身边也不乏这方面与愿相悖的例子，举一反三，刻骨铭心。顺其自然，生死由命。国内再次平息一轮新冠疫情，我见缝插针地踏上钱塘江观潮的5日游。遥远的路程，我隔三差五的背枕座位打瞌睡，不去想那些既简单而又繁冗的养生问题。伴着朝霞启程，凯旋夕阳黄昏。车轮驶向远方，终见五彩缤纷。一路风尘，马不停蹄。还没吃晚饭，就赶先游览婺源灯光秀的梦里老家。

　　追梦逐梦，是当今社会使用频率较高的词汇，更是广大人民群众发自肺腑的心声。走进以市井街巷为载体，以演艺为灵魂的梦里老家，我们亲临现场感受人生金榜题名、衣锦还乡、洞房花烛的三大幸事。古徽州的婺源，解放后由安徽划为江西，亘古不变的繁华什锦，车水马龙的市井风情…徽剧、板凳龙、傩舞、抬阁、火把舞、擂水，应有尽有；徽州的美食、酒肆的茶坊、绫罗的绸缎，琳琅满目；匠心专注的艺人、打更巡夜的更夫形象，神态迥异。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呈现了《梦里老家》怀旧的精彩。

　　我们驿站式的游览，绕着梦里老家景区走完－圈，或许是疫情影响，或许是运气不佳，景区里面关停了所有的演艺活动。喧嚣归属寂静，繁华偏向落寞，走马观花，心安理得。接后，大巴车把我们帶到赣、皖、浙三省交界的路边饭馆就完餐，下榻黄山汤口镇民宿的吉泰酒店，一住就是四晚。第二天，住在底层的游客嚷着有蚊子叮咬，交涉斢房无望，搪塞以给蚊香。我住二楼，没装纱窗，要开空调，每人10元。黄山区域，敞开窗户比较凉爽，不妨领点蚊香熏熏，走到总台，酒店老板强调住楼上的领蚊香要自己出钱。她的吝啬令人匪夷所思。反观廉价旅游，只好随遇而安。

　　天刚蒙蒙亮，我们又得匆忙起床。下楼集合时，在这民宿布局的巷道里，汇集了山东、河南、湖北、湖南等省的众多游客。一场严峻的疫情过后，各地政府都得采取激活旅游业的措施。这次是以观潮为契机，以拉动内需为目的。赴浙去观潮，首先看黄山。驱车十几分钟，就到达黄山红门花谷，利用充裕的时间自由拍照，翘望大美黄山的秀丽风景。行程笺注诱人的解说词：不上黄山，胜上黄山。

　　黄山花谷景区位于著名的黄山景区南大门，举头望而不及的天都峰、莲花峰，初升的朝阳洒向晨曦中的峰峦，旭日镀亮，金光闪闪，若是现在到黄山顶端看日出、观云海，幸为妙哉！缺憾也是一种美，可见迷津的视角，引人无限遐想。我独自沿着邻近逍遥溪的车道朝黄山南大门走去，还离电动门的传达室几十米远，值守的保安挥挥手要我退回。转入黄山南大门的牌坊，人头攒动；掠过大美黄山的浮雕墙，钟灵毓秀。

　　秉承国际友谊与合作的精神，加拿大班夫国家公园和中国黄山国家森林公园于2013年7月正式结为姐妹公园，两座公园铸就一个共同的未来。黄山闻名于世，享誉中外，有着深厚中华文化历史的内涵。我走近黄山南大门广场的绿茵草坪，四块原生态的黄山碑石，苔痕密匝，字迹模糊，清朝康熙皇帝御题“黄海仙都”；现代绘画大师刘海粟八十五岁七上黄山题写“黄山是我师”；千古奇人的明代旅游家徐霞客墨韵“登黄山，天下无山。”；并且还刻录了唐代李白出自《送温处士归黄山白鹅峰旧居》的诗句：“他日还相访，乘桥蹑彩虹”。

　　从黄山南大门再次启动，前往杭州去观赏钱塘江大潮，本应在途中游览《云上赏秋》的灵山景点。乍听是一座山，其实是安徽省黄山市徽州区的一个古村落，始建于东汉，是皖南古村落典型的代表。车到灵山晒谷坪，瞟眼整个村落依山傍水，以其灵秀之气和佛祖圣地为世人尊崇。但是，有的人用不屑的语气念叨：“这里有什么好看的”，众味难调，导游征信大家的同意放弃下车。大巴车辗转前行，我隔窗望见灵水河从村中缓缓流过，形成一条长长的古水街，农人依林靠壁，筑房造屋。长长的青石板路，印记了岁月的沧桑，印记了村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勤劳和朴实。

　　抵达杭州，导游擘画是下午预约观潮。览胜西湖，她快步疾走，领队奔向码头。接近曲院风荷景区，西湖的上空，响起一连串的晴天霹雳。转向西湖小径，报名乘坐游船的队友，消失在堤坝的柳林丛中。我走到游船的售票窗口，瞅见明码标价，假装以导游的名义问及购买团体票是多少钱一张？售票员要求出示导游证，致使探询实价未果。我去年也是50元在西湖乘坐了游船，这次随便来证实猫腻的差额。

　　临湖的栈道平台，岸上的护栏边有序摆放人工种植的莲花，荷叶渐现枯黄。岸边的湖里葳蕤一片黄绿相间的菡萏，历练从春流到冬的暑去寒来，即便衰败成槁，花中君子的凋零骨感也会诱人青睐。我穿行走到环湖大道的孤山路，遇见一尊我国近代杰出国画大师黄宾虹的铜像，他在山水画上的创作具有黑密厚重的艺术特点，他的绘画成就逴跞前人，为中国美术史谱写了光辉的一页。黄宾虹站立的铜像塑造于西湖之滨，永与湖山共千秋。

　　漫步孤山路，目及一座牌坊下隆起的坟茔，碑刻“宋义士武松之墓”。我拿出手机“咔咔”拍照，未去乘船的队友看见我的举动，高声叫喊不能拍。我并不忌讳这些，觉得唯心的迷信，信则有，不信则无。在历史上，民间流传多种武松的传说，最早见于宋元之际周密的《癸辛杂识》，后来的武松形象是通过古典名著《水许传》的艺术提炼和生动描述。武松打虎，曾经家喻户晓，妇孺皆知。《水浒传》言及武松在杭州出家终老，清代有传说武松墓位于六和塔一带，现址的武松墓建于民国时期，毁于国内政治运动不断的年代。2004年又在原址上恢复。

　　我走到西泠桥止步，此桥又名西陵桥，旧为渡口，古诗句“西村唤渡处”指的就是这里，与断桥、长桥并称西湖三大情人桥，侧面有苏小小之墓。苏小小，远古钱塘的名伎，才貌出众，身世和爱情故事凄婉动人。曾作诗“妾乘油壁车，郎跨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至今脍炙人口。传说死后葬于西泠桥畔，后人在墓的上面覆建慕才亭，历代“题咏殆遍”，为其所撰的名篇数不胜数。千载芳名留古迹，六朝韵事著西泠。

　　西湖之大，一时半会游不完，我这次逛西湖看来看去两座墓。抽身原地返回，滂沱大雨浇湿全身，赶到北山路的麦当劳吃了西式中餐。知其毗连岳王庙，又冒着晴空的飘雨前去瞻仰。岳王庙，称岳坟、岳飞墓，走进悬“岳王庙”匾额的大厅，需购半票才能入景区。我问里面的游客有什么看点，答曰一幢庙、一座坟、还有墓道阶下四人的铁铸跪像。生死两茫茫，青山幸自埋忠骨。平反雪奇冤，壮怀激烈留英魂。正如精忠报国的岳飞生前抒发“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我折回岳王庙赭红的高墙下，步入栖霞文化小径，“五四宪法”历史资料陈列馆设置在这幽静的山脚。栖霞岭地处西湖北岭，葛岭西南。毛泽东主席在1955年写《五律-看山》诗中有“飞凤亭边树，桃花岭上风。”一句，桃花岭指的就是栖霞岭。1953年12月28日至1954年3月14日，毛主席率领宪法起草小组成员，在西子湖畔度过了77个日夜，起草宪法草案初稿，史称“西湖稿”，为新中国第一部宪法的正式诞生奠定了重要基础。

　　正午，我们准时在西湖停车场集合去观潮，行程安排是海宁，导游变换有理由。大巴车穿梭在距离西湖几公里的大街上，沿着市区到达钱江新城。钱江新城景区由清江路、钱江路、之江路及钱塘江中泓线围合而成。充分依托钱塘江自然景观与滨水之间，对接“三江两岸”的区域旅游。充分发挥“钱塘江”元素和“新城”元素，全面展示现代杭州的城市风采。杭州也从“三面云山一面城”的西湖时代创新迈向“一江春水穿城过”的钱塘江时代。

　　穿过杭州国际会议中心、杭州大剧院、市民广场的艺术林苑。我登梯走上城市阳台，筑基新奇，视野开阔，可欣赏日月同辉，可俯瞰江河共汇。从高处临江迈腾，妙趣横生。此刻的天空阴云密布，离准点观潮还有个把小时，我预感会降一场大雨。于是，邀我的同座队友走下城市阳台的夹层，刚入坐长椅，果然暴雨如注。反头望见杭州钱塘江博物馆，既可避雨休闲，又可了解钱塘江起潮的来龙去脉。

　　古代中国人早就注意到钱塘江的潮涌，古书中多有记载。由于钱塘江河口的形态是一个典型的喇叭状，外口大、内口小。因此，沿程涨落潮的流量到河口逐渐减小。外海潮波由河口外流入杭州湾，受喇叭形岸线的影响，急剧变形，高潮位抬高，低潮位降低，潮差增大。导致钱江潮有交叉潮、一线潮、回头潮、半夜潮、丁字潮、冲天潮、风暴潮等多种形态，气势磅礴。

　　博物馆壁挂报潮钟，上有盐官、萧山观潮城、下沙大桥、七堡、再至城市阳台。离来潮还差十几分钟，雨停了，云淡了，我从就近的斜坡车道走上观潮位。些许片刻，钱塘江大桥的方向突现高低不平的白影，犹如一条巨龙奔腾而来，“潮来了”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一阵子，霎那间，汹涌澎湃的一线潮呼啸而过，震天动地。谁都想占据有利的位置摄下这壮观的场景。潮去人散，我注视筑台拦截的河道，潮水拍岸浸湿了几米的高度。

　　返程安徽，在钱塘江的浦口追上一线潮，潮头的波浪明显减弱。驶入绩溪县城，天已经慢慢的黑了。女导游指着城区亮灯的高楼说：“我也和大禹治水一样三过家门而不入，热爱可抵岁月长。”接着趣谈湖南历代出人才，曾国藩善于讲“道德”说“仁义”；左宗棠抬着棺材收复了新疆，他们并称“晚清中兴四大名臣”。我的同坐是恢复高考走出来的公务员，评价导游是知识型的女性，如果有背景的话，是块当官的料。接着导游话锋一转：“女人贪色是男人的六倍”，自身噗嗤地笑得前俯后仰。同坐队友的魂被她亦正亦邪的演说给魔住了。导游在车上推销食品，他别出心裁找借口，慷慨付款不要货。

　　人的一生就像是抛物线，从孕育到殒身，最长不过三万天。伟大的人凤毛麟角，平凡的人芸芸众生。“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让我们珍惜有限的生命，闲看花开花谢，静观潮起潮落，感怀且行且悟，笑对风云，笑对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