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门外,“嘭嘭”的爆米花声不断传来,又到腊月初一“咬灾”日了。</p> <p class="ql-block"> 吃豆“咬灾”是我们这里的习俗,腊月初一早上醒来,不要睁眼,不能说话,把准备好的爆米花放在嘴里吃掉,就寓意一年里没灾没病。</p> <p class="ql-block"> 那个时候,每家每户做的都很精细,还没有爆米花之前,都是在自己家里找一些沙子筛捡后,放在铁锅里炒热,再把玉米倒进去和着沙一起来回翻炒,还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炒熟以后再把沙子筛掉,形成鼓胀了的哑巴豆,可以开出花来得极其少数,还可以把豆子磨成面和米汤搅拌起来一起吃,也可以直接把面放到嘴里舔着吃。小时候的我就常常把炒面用纸包好偷到学校里和小伙伴们分着吃。</p> <p class="ql-block"> 后来才有了爆豆机炒的爆米花,初来的爆米花,让孩子们又惊又喜,谁能想到, 一茶缸的玉茭,再掏上两角钱的加工费,就可以变出一大簸萁白哗哗的玉米花来。如果再放几粒糖精又甜又香,放进嘴里嘎嘣脆。还有的爆大豆、黄豆,大米,又酥又香,让每个孩子都垂涎三尺。</p> <p class="ql-block"> “咬灾”前一天必须把豆子或者爆米花准备好,尽管家里穷的没有玉米,母亲就是出去借,也要完成这个夙愿。爆豆之前,我们紧紧跟在大人的身后,直到金灿灿的玉米粒放进斗升或簸箕,吃上玉米花的希望就基本确定了,于是一路欢呼雀跃地冲向爆豆场。</p> <p class="ql-block"> 哇!人真多哟,还得排队等候。大人们在一旁拉家常,孩子们则围着炒豆师傅不肯远走。小脸蛋冻得通红却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有的戴个小丑一样的帽子,吸溜着肮脏的鼻涕;还有的穿着开裆裤,前面露着可爱的小鸡鸡,后面露着赃兮兮的屁股蛋;也有的扎着两个羊角辫,还得背着爱淘气的小弟弟。所有的孩子都眼巴巴地瞅着爆豆师傅娴熟地转动着那个黑乎乎的大葫芦,还不时哼着吱吱呀呀的小曲儿,等到一锅熟了,孩子们就叫着笑着捂住耳朵躲开了。只听“嘭”的一声,一股青烟快速弥漫开来,白哗哗的玉米花就喷进了一个破破烂烂的笼子里,但是总有一些不太听话的小家伙蹦出来洒在地面上,这时孩子们便蜂拥地扑上去,用笨拙的冻得通红的小手捡起来直接放进嘴里咀嚼起来,那种可口的味道简直无法形容。捡得多的笑了,捡得少的哭了,推搡了,打架了,摔倒了…在大人们的解围和劝导下,风波总算平息了,再接着等下一场重新上演。</p> <p class="ql-block"> 这是爆豆师傅最忙碌也最开心的一天。不觉星星已经眨起了眼睛,“嘭嘭”的炒爆声依旧回荡在悠远的夜空,也定格在童年的记忆深处。</p> <p class="ql-block"> 如今,有的人把这种习俗是“顽强”地坚持下来,有的人在忙碌中不再想起,有的人干脆思想解放,不再相信灾与病仅凭一颗小豆豆就可以化解。只是在嘴馋的时候随时在超市或者网上买一袋电炉子爆出来的更加可口的精装品。还有的不知道在哪听了什么马路消息说,多吃爆米花容易患癌症,所以只能随个人的意愿没奈何地时隐时现了。</p> <p class="ql-block"> 我在腊月初一也吃到了大姐送来的爆米花,嘴里慢慢地咀嚼着粒粒清香,却怎么也品不出儿时的那种味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