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晨起出门到对面马路上晨跑，天边还有一轮明月高悬，万里晴空簪着几瓣浮云，冷风直往脖子里灌，冬意涛涛。山村虽静，早行人依旧早行，有为生计而顶着寒意开着车出来拉客拖货的人，也有开着三轮车赶去乡亲家里帮忙杀年猪的人。偶然的马达声，打破了清晨寂静，驱走冬日寒凉，渐渐炊烟飘起，渐渐红日初升。</p><p class="ql-block"> 我跑着跑着，不知不觉中，晨光流逝，依稀只记得庭院清寂，只记得竹林幽深，只记得鸟鸣如籁，萦绕在耳边声声清脆，如禅院钟声，令人神思清明。尘世繁杂，抛却脑后，乃悟古人何言“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原是山水之乐无穷已。</p><p class="ql-block"> 心中山水，自然恋慕。叵耐，山水处处，风光无穷，心中却抛撇不开一缕凡俗，岂知世无双全法，哪能不负山水不负尘心?于嚣嚣尘世，遥望山水，山如连波水声渺，一如江中明月倒影，清丽温婉却触碰不得。行行复行行，天涯不曾尽。像是此刻山间滚滚尘烟，暗了风景无数。</p><p class="ql-block"> 烟散了，天空却无法恢复之前的清明。像是此心，染了尘俗，就脱不了尘俗。当初的纯澈清明，为凡俗吞噬，多了思虑万千，多了柔肠百转，多了辗转反侧。本想挣扎脱却樊笼，世俗的藩篱却已结的太厚，徒劳而已。愈是如此，愈加不甘。红尘穿梭寻觅，终而无果。茫茫然前行，信步而去。心之皈依，或许在尘世，或许在山水。</p><p class="ql-block"> 如那白驹过隙的光阴，清晨走到傍晚，月初走到月末，年头走到年尾，又消几个回眸?岁月凌乱，落在纸上，不过是墨渍点点，小字几行，甚或没有。那些日常琐碎，随着时光抛却，信手而拾者几何?再回首，往日情景又能浮现几多?片言只语，落在笔端，或可追寻一二;落在时光深处，便踪迹全无了。是岁月无情，还是人本无情?</p><p class="ql-block">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也许正是因为多情，才有了那别有幽愁暗恨生，才有了那朝来寒雨晚来风。如这被连绵冬雨裹挟的冬月，没有几个晴天，除了雨便是风，那么的不安分，令人又爱又恨。恨这萦绕不去的灰蒙，恨这突然而来的寒意，即便如此，还是忍不住爱上她，甚而恋恋不舍。舍了她，便不得不跨进腊月。岁月里原就充满着无可奈何，不忍别离还是要别离，有些告别不得不别。</p><p class="ql-block"> 回头望，风雨凌乱意潇潇，冬月湿湿的，濛濛的，氤氲出寒意森森。撤去薄被，换去单衫，捂不出一个温暖的冬。如那山中盛放的桃花，笑不来隔着岁月的春风。再如这满纸碎语，叙不回往日岁月。如此，我便安然待流年。此刻，面对着即将蒙面的腊月，我只想说一声：你好，腊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