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水磨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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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  郭林拍摄留存的家乡水磨坊的珍贵图片,把我的记忆一下带回到几十年前。家乡我儿时的水磨坊连同门前那条清澈的河流,一直是我童年最深的记忆……</h3> <h3>  那时候,家里孩子多,连填饱肚子都很难,更别说能吃上米饭。一年四季能吃几顿米,都是一种奢望。在那物质极其匮乏、商品交易程度极低的时代,因为当地不产米,所以吃米全靠小商贩,因为少因为珍贵,所以价格奇高。除非过年、家里来重要客人或者孩子生病了,妈妈不得已才向家境富裕的邻居借一小盅子或者一小碗,偶尔拿自种的黄豆去兑换些大米,做一顿米饭让我们改改顿儿。平日主要靠吃粗粮面粉。没有电,没有后来出现的钢磨电磨,更没有钱去买面粉,所以水磨就成了我们耐以生存的面粉加工的重要工具。</h3> <h3>  小麦、玉米淘洗干净晒干后,就装成大小袋子去磨坊磨,水磨全靠水,磨起来很慢,大多时候要排队。尤其洪水季节,堰渠决堤,渠里没有了水,就要等好长时间。家乡的磨坊,归村上集体所有,由专人看管,看磨的人由于谁都要用人家,所以谁家也不敢得罪,在我幼小的心目中,那是一份很吃香的职业。磨坊磨面是二十四小时不停的,常常深夜才能轮到。冬季的磨坊四面透风,冷的人瑟瑟发抖,在昏暗的油灯下,磨盘一圈一圈机械规律的转动着,妈妈不停的往磨眼加粮食,随着磨盘的转动,磨细的面末就从上下磨盘的中缝挤压而出。出来的面末因为粗细不一,又要在一个木制的没有盖的、很光滑油亮大木匣里用箩儿不停的来回拽动将磨细的面末筛成面粉。为了能多出些粉,妈妈又将筛不下去的粗些的面末又一点一点罐进磨眼,如此反复,直到把面粉和糠麸完全分开,才分装成袋,打完面课(本应交加工费,因为没钱,就给看管的人交一定比例的面粉抵扣),我就跟着哥哥、妈妈在夜色中,在月光下高一脚低一脚背着沉甸甸的面粉回家。面粉人吃,麩子就用来喂牲口。</h3> <h3>  后来,有了电,有了电磨钢磨,家乡的水磨就逐渐冷清了,再后来,慢慢就被成品面粉彻底取代了。尤其如今,很少有人再种庄稼,吃的米面,基本买吃成品的面粉了。我儿时记忆中的那条一年四季都流淌着满满的清澈的河水的堰渠逐渐干涸,再后来随着各种建设和高速公路的修建被填埋……</h3> <h3>  我记忆中的磨坊终究成了记忆,再也没有了当时满满的水渠,再也听不到水流飞泄击打磨轮的哗哗声和磨轮飞转水花喷洒的壮观场景……但我记忆中的磨坊多少次还在我梦中出现,依旧那么清晰,那么亲切……</h3> <h3>  家乡的水磨坊虽随着时代变迁而消失,但那永远是我们那一代人难以忘却的乡愁,是我们童年的记忆。也许是老了就爱回忆的缘故,每每想起小时候的贫穷,想起如今的农户已很少种庄稼,想起餐桌上的浪费,想起很多人经济的富足和精神的贫困,想起很多人拿着丰厚的薪酬却骂娘,心情总莫名的沉重,为人生易老,也为人们丢失了的很多纯朴善良的东西………<br>  <br> 文字:杨毅<br> 图片:郭林</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