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姥娘

月明星稀

我们当地称外婆叫姥娘。

今天是姥娘的诞辰日，往年的今天我们都是陪姥娘度过的。今年我们再没有这样的福气承欢在姥娘身边，逗她开心，看她饱经沧桑的眉眼间露出的笑容。

姥娘是在2019年农历十一月十五离开我们的。听舅舅说姥娘是在睡梦中安静地走的。我最后一次见姥娘是在十月底随美协写生来到北舁村，先去看的姥娘。一进门，她坐在炕边，脸色红润，我一进门就问她认识我不，她笑了，说，认得。我高兴地用双手摸着她的面颊说，姥娘，看你面色多好。她也笑了。看她精神状态那么好，我的欣喜无法形容。所以当那天上午哥哥给我打电话说姥娘走了的时候，我不敢相信，吃惊地反问了一句，当确定后，我喉咙哽住了，眼泪悄不声地滑落下来，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觉得她精神那么好。脑海中映出的永远是那张沧桑而红润的亲切的面容。

在姥娘灵前，我们姐妹们都止不住的泪水。看着八十多岁的母亲坐在灵旁嚎啕大哭，伤心地说，她再也见不到妈了，我们更伤悲了。即使到后来有偶然想起来的时候，我还是眼泪止不住掉下来，包括现在。

说来我们的姥娘是周围村里的长寿老人，走的时候101岁。在灵前，亲戚们说起姥娘的生平，惟有善良，惟有付出，从不计较得失。她总是宽容地对待对她苛刻的一切人。所有忆起来的都是她帮助他人的事迹。一个从小她看着长大的亲戚说，只有她这样的好人，不计回报，尽力去帮助他人的好人，才能如此长寿，才能让大家记挂。

姥娘一生经历了民国时期，抗日战争和全国内战，新中国成立，见证了中国近代的变化，感受了改革开放带来的美好生活。姥娘家家境贫困，从小给地主家做工。我在小时候去过一次姥娘的娘家，是平定县一个偏僻的山村。那时候没有车，是早上从家里步行去的，等到了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全是高山，她兄弟家就是在这山坡上，房子依山而建，门前是石头台阶。听妈妈说，她小时候好多的时间就是在她姥娘家度过的，山上狼很多，狼会进村子。她也近距离接触过狼，以为那是狗。家里贫穷，没钱。有一次发汗病，姥娘就一直守在她身边，用含化了的冰雪喂她，才得以活下来。母爱的伟大与刚强在姥娘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姥娘一生就生了妈妈一个女儿，后来从上海孤儿院抱养了一个男孩，也就是我的舅舅，是我父亲去给抱回来的，跟我大哥一样大。是母亲和姥娘一起抚养大的。因为抱回来的时候，身体瘦弱，姥娘付出了更多的心血，记挂他更多些。以至于后来百岁时候虽然偶然有辩不清楚人的时候，但唯独对她儿子始终清楚。

姥娘待人很好，虽然近两年有时候偶然有些辩不清楚人，会把人认识成以前的人，但是她思维一直很好，每天下午有周围的家闲的中老年人来家里跟她说话，逗她，笑语声总是不断。

如今姥娘已经离开我们一个多月了，忆起来的都是她的善和默默无闻地付出。

2020.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