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的聊斋

李玉华

老家里的故事真多，只是我们平时没有注意，一旦留意记录下来，都很有意思，我二一年十月底从南京雨花台区打工来家，到家没事干，就到邻近庞口村一位绿化老板的树林里打工。在这里，我无意中，听到了两个关于鬼的故事，我是无神论者，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但我很喜欢鬼故事，我听到了，就分享给我的朋友，希望你们只当作一次聊斋，别当真。不过我当时听她们讲的时候，头皮是乱炸的。

你们见过旋风回头吗？

这个故事是我的一位工友，陆登梅讲给我听的，她说是她亲身经历，承包这片五百亩土地，搞园林绿化的老板，是邳州北部铁富人，五百亩土地分成几大块，为了方便工人干活，每块地都给起了名字，其中一块地的名字很有意思，叫淹死老头地。原来这是有缘故的，就是几年前，靠近园林附近有个毛山村，村里有位男性村民叫赵帮华，六十岁左右吧，他当时被另一家老板聘用看园林，这位老哥也嗜酒，一个夏日的晚上，他两杯小酒下肚，就来到田园里遛一遛，随便在桥上小歇，可能是酒喝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了，第二天早上，人们才发现了他，已经溺水而亡了。当然后事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又过了几年，我这位工友陆登梅，她也是邻近庞口村的，早晨几个人出来晨练散步，路过赵帮华溺水的地方，平地突然刮来一阵旋风，从她们侧面飞旋朝西而去。四人也觉奇奇怪怪。谁知其中一个叫杭西明的家伙，犯起了六叶劲，大喊大叫；赵帮华！赵帮华！！赵帮华！！！这三声叫过之后可不要紧，摊上事了，只见那旋风直接回头，朝这四人旋来，把四人旋在旋窝里面，虽然没有飞沙走石，枯草败叶环绕左右，也是遮天闭日。陆登梅当时吓得魂不附体。她是信耶稣的，没命的呼叫：主啊，神啊，来救命啊，没过多久，旋风无风自息。三人一齐埋怨杭西明，你这不是闲得没事找事吗？杭西明也懊悔不迭。几个人都吓出一身冷汗，所好，有惊无险。

你们听说过秤砣浮在水上吗？

陆登梅这个故事刚讲完，另一位工友张淑花又接上了，好像她们联合在一起，有意吓唬我似的，还都以第一人称讲述，活灵活现的，不由你不毛骨悚然。张淑花婆家是睢宁县姚集镇蛟龙村双谷堆。娘家是邳州市张楼。她讲述的是她娘家一条小河发生的故事。

张淑花今年六十二岁了，她讲的这个故事是她十岁时候发生的。她娘家村前有一条小河，早些年还没有架桥。南来北往的的行人，都还要靠摆渡通过。有一天，人们发现渡口有一具女尸，年龄在十六七岁上下，当地村民立马打捞上来，这时，尸体已经腐烂，面目全非，一条大鞭子还是好好的，于是他们四处张贴启示，几天过去了，也无人认领，到底这女孩是在此处溺水的，还是从上游漂来？几位好心人一合计，干脆几家凑点木材，解成薄板，钉个木匣子，让死者就地掩埋，入土为安吧。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过多长时间，她本村又有一位女孩在此处溺水而亡。这一次惊动不小，全村骇然！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吗？全村老幼闻渡色变，各家大人都警告自家小孩，谁也不准去渡口，孩子们都瑟瑟发抖，自此无人敢到那地方。

张淑花说，她四五岁时，父亲就离世了，是她母亲拉扯她姊妹几个艰难渡日，她上边还有个姐姐，姐姐当时就是她们家的顶梁柱，那时，我们国家正闹饥荒，姐姐看到坛子里的米越来越少，就给妈说，这米不能再吃了，把米吃完了，我们家就等着饿死吧。姐说，我把这剩下的米，拿去换山芋干子，还能多熬几天。妈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出门我不放心，饿死，我们娘几个也死在一块。不容分说，就是不同意。

姐姐脾气犟得很，偷偷地瞒着全家带着米走了，当天晚上，有人来到我家，问妈你家大丫在家吗？妈说没在家，邻居们说，在南边渡口了，正哭呢，妈一听这话，腿都不当家了，和邻居们都跑到渡口，只听姐姐的声音：我不敢回家，我怕妈打我。娘叫着姐姐的乳名。姐说我不敢过去。你们来接我。妈正要摆渡，邻居们摇头制止。于是大家绕道去了对岸，这时声音又来自北岸。邻居们劝说，回家吧，这里有鬼。没过几天，姐姐扛着一大袋子山芋干来家了，妈问：你这丫头可把妈吓死了，你几天前的晚上，可在南边渡口叫我了？姐说，我什么时候叫过你？

这事也就过去了，全村人都心知肚明，不把话挑明就是了，外乡人根本就不知道。又有一天，一位来自对岸的老头，他是做卖豆芽生意的，无利不早起吗，这天早上，天刚蒙蒙亮，他就挑着一担豆芽，带着盘称，来到渡口，摆渡过河。谁知到了河中心，称砣无端掉下来了，他伸手去捞，怎么也抓不到，奇怪的是，称砣还漂着，为什么说吃姜还是老的辣？老头心里有数，就说，别忙，等我到对岸再回来拿称砣。那称砣还是在水上漂着。老头划到了对岸，把老烟袋拿出来，点了一袋烟，啪啪两口吸完，破口大骂：小舅羔子，你少亡鬼还想哄老家钱！你这辈子是淹死鬼，就是托生了，下辈子还是淹死鬼！那称砣立马沉底。

张淑花把故事讲完，又补充一下，说为什么老年人给我们留下一句话，远怕水，近怕鬼？因为远处的水，你不了解。近处的鬼，认识你，鬼迷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