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赶牲灵和赶大车的人们</p><p class="ql-block">他说，骡子因为不生育，所以像未婚后生一样腰里有劲。我弟弟好奇地问：“为什么未婚后生的腰里就有劲？”他没回答，只是狠狠地瞪了我弟弟一眼，然后用一只手护了后腰，另一只手把长流着的清鼻涕捏断，使劲地往地下掼。因为看见恶心，我们就离开了，只记得他说，这大车轮子的前后都横挂着一根三棱子木棒，以防上下坡时牲口跌倒后车溜了。</p><p class="ql-block">领略牲口的屁股圆和鞭子的梢子长，是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方。</p><p class="ql-block">那也是一个黄昏，我和村里几个大人正往回背返销粮，一天没吃饭，又累又饿，软得脖子都快支不起脑袋了。就在这时，忽听见一个大人骂开了，说：“咱把人活成怂了，再一世，我也要转这样的骡子。看狗日的的屁股蛋子，肉腾腾的。”众人一回头，才发现赶大车的过来了，一溜三辆，品字形前进。三头骡子、三匹马，六个肉球般的屁股闪闪发亮，滚滚向前。三个赶车人都披着老皮袄，手里高举着鞭子在半空中甩，那绾着红布络络的鞭梢子直指梢马的耳朵尖尖。</p><p class="ql-block">大车过去后，大人们议论开了，有的说，这些赶车人都是些“嫖脑子”，都有相好的哩。有的进一步说，相好的都在公社所在地和路面平缓的村子里，前者是因为捎东西认识，后者是因为卖得开“风流”。我问为什么会这样，大人们冷笑着回答：“他们也只有在平缓的路上‘扬达’一阵， 一到上山下坡时，忙得和龟孙子差不远，除了没长出个尾巴，累得和牲口都区别不大！”</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