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第三章 无语泪先流</b></p><p class="ql-block">取到血检报告的时候，一位男医生一脸严肃地请孙开华坐下</p><p class="ql-block">医生看一眼检查单上的人名：苏娟，二十八岁，你是苏娟的家属？</p><p class="ql-block">孙开华脸色突变：苏娟是我老婆，她怎么了？</p><p class="ql-block">医生：她今天没过来？</p><p class="ql-block">孙开华：我一个人来的</p><p class="ql-block">医生手指在血检报告上敲打：平时没有发现你妻子有不对劲的地方？</p><p class="ql-block">孙开华内心一阵惊悸：有什么问题？</p><p class="ql-block">医生：慢性肾衰竭发展到了尿毒症早期</p><p class="ql-block">孙开华眼睛里冒小星星：还有救吧</p><p class="ql-block">医生：医学没有绝对的断言，但积极接受治疗，生存机会还是有的</p><p class="ql-block">孙开华懵了</p><p class="ql-block">医生：很多病人经过及时治疗，生存期有高达十年八年的</p><p class="ql-block">孙开华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我老婆只有十年八年的生存期了？</p><p class="ql-block">医生取下眼镜又戴上：更长的也有，短的也有</p><p class="ql-block">吴开华眼眶红了</p><p class="ql-block">医生：你是病人家属，要坚强起来</p><p class="ql-block">孙开华坐直身体，平视医生：我该怎么办？</p><p class="ql-block">医生：马上入院治疗，不能再耽搁了</p><p class="ql-block">孙开华：这个病要多少钱？</p><p class="ql-block">医生：愿听真话</p><p class="ql-block">孙开华：请说真话</p><p class="ql-block">医生看了看外面，沉声道：就目前的医疗水平，无治而且是无底洞，大机率是人财两空</p><p class="ql-block">医生补充：这些话本不该我来说的</p><p class="ql-block">孙开华看了一眼医生的工作牌：邹家华，主治医师，他默记了下来</p><p class="ql-block">邹医生站起身拍拍孙开华的肩：回去做住院准备吧</p><p class="ql-block">孙开华怎么到家的完全没了印象，就像大醉一场喝断了片。开门的时候，苏娟的大姐住门对门，听到动静，出来告诉妹夫，妹妹出去买菜了，一会回来。</p><p class="ql-block">孙开华木然住屋后把自己平放在沙发上，眼泪一拨又一拨的往下淌，擦不干，擦不净。他抓起靠枕堵住自己的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唔唔的哭声，最后失败了，索性躲进卫生间大放悲声起来</p><p class="ql-block">哭过一阵，心里排空了不少。孙开华草草洗了把脸，收敛了情绪，坐等老婆回家。</p><p class="ql-block">等待过程中，孙开华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了时间的宝贵。往后的日子，时间呈漏斗状，将以清晰可见的姿态一点一滴的从眼前流失，未来的十年或八年，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将先行一步，把自己丢弃在悲怆的岁月里……</p><p class="ql-block">门锁响动的时候，孙开华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精神状态，老婆进门，两手的菜和水果。</p><p class="ql-block">苏娟径直进了厨房，远远问话：结果拿到了？</p><p class="ql-block">孙开华跟着进了厨房：拿到了，又看不懂，医生说咱们一切正常</p><p class="ql-block">苏娟：报告我看看</p><p class="ql-block">孙开华：有什么好看的，医生说没事我就随手丢了</p><p class="ql-block">苏娟：你啊你</p><p class="ql-block">孙开华：想吃什么我来做</p><p class="ql-block">苏娟推开老公：去去去，半个小时保证有饭吃</p><p class="ql-block">孙开华客厅转了一圈，又折回厨房，一声不响凝视忙碌的老婆。</p><p class="ql-block">不远处的一间小学放学铃声响起，学生娃嘻笑声传过来，一天又将翻页了</p><p class="ql-block">孙开华情不自禁走上前从身后拥住了妻子</p><p class="ql-block">苏娟身体一颤：老夫老妻的抱什么，我在做饭呢</p><p class="ql-block">孙开华不语，手里抱得更紧</p><p class="ql-block">苏娟就歇了手里的活，一会儿，脸上已泪雨纷飞</p><p class="ql-block">孙开华在后面努力地把脑袋向后扬起，不让眼泪流到老婆后背上，努力刹住自己的失控</p><p class="ql-block">几分钟后，苏娟拍拍老公的手背：好了，坐会去，饭一会就好</p><p class="ql-block">孙开华依言松开了老婆，仰头退步到客厅里，继而再闪进卫生间，一低首，眼窝里蓄积的泪水一古脑砸进洗手盆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第四章 各怀心事</b></p><p class="ql-block">2011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早了很多，冬月才过半半，一个晚上的时间，医院的院墙上，停放的车身上，树木上，地面上到处是积雪。早上九点多，太阳要出不出的挂在天边，有人探身在外感受到丝丝的暖意，一阵风吹来，寒风刺骨，大伙一古脑躲回了院区。</p><p class="ql-block">苏娟选择了今天出院，而且铁了心要回家。</p><p class="ql-block">孙开华哄老婆：邹医生说了，再巩固一下就没事了，万一反复不是前功尽弃了，大年三十前我保证接你回家，听劝好不好？</p><p class="ql-block">苏娟生气道：哪怕回家等死今天也要出院，一分一秒也不想呆医院了</p><p class="ql-block">孙开华苦口婆心的劝阻：我白天要出门挣钱，不能二十四小时守家里，谁照顾你，这里有医生有护士，我放心呀</p><p class="ql-block">苏娟固执己见：我不管，我现在能吃能睡，就要回家</p><p class="ql-block">大姐苏芸进门问怎么回事，孙开华说了缘故希望大姐劝阻一下。</p><p class="ql-block">苏芸沉思了片刻：想回就回吧，以后你做你的事，我来照顾她，门对门住着也方便。</p><p class="ql-block">孙开华把苏芸叫到外面低声道：咱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现在什么都没了，她要知道了就麻烦了</p><p class="ql-block">住院的两年间，为了救治苏娟，孙开华的车卖了，防水公司转让了，还借了一屁股债，就差房子没卖了。发生这么多事，孙开华都是背着老婆进行的，只要一出院，纸包不住火，一切便露馅了。</p><p class="ql-block">苏芸宽慰妹夫：只要人在，没了咱们再挣。即使想瞒又能瞒多久呢</p><p class="ql-block">孙开华满心无策：瞒一时算一时</p><p class="ql-block">孙开华悻悻然回到病房，向老婆提出了一个条件：回家可以，只能呆家里养病，哪也不许去</p><p class="ql-block">苏娟见老公松口，喜逐颜开，再三承诺回家保证哪也不去。</p><p class="ql-block">孙开华就找着邹医生办理了出院手续，三个人出了医院，吴开华把大包小包塞进出租车时对苏娟解释道：咱家的车做保养去了，打车回家</p><p class="ql-block">苏娟淡淡地嗯了一声，太长时间的治疗让原本漂亮的她多了份柔弱美。换作健康前，每年年前这个时间，女为悦己者容，她都会找一家美发店，做个深度美容，再烫个流行的发型，欢欢喜喜过大年。如今病来如山倒，苏娟心灰意冷了，她吵着闹着坚持回家，实际上是酝酿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这个决定医院里无法开口，必须回家了才能逼老公就范与实施。</p><p class="ql-block">出租车在雪地上沙沙地前行着，苏娟和老公坐后排，姐姐苏芸抱着东西坐前排，苏娟探头看着窗外的雪景，脑子里斟酌着回家怎么向老公摊牌。</p><p class="ql-block">坐一旁的孙开华内心也不平静，究竟怎样才能隐瞒好一系列的变故，他信心不足。他非常担心如果露馅了，老婆拒绝治疗该怎么办！</p><p class="ql-block">夫妻俩各怀心事，时不时相视一眼，一路无话</p><p class="ql-block">回到熟悉的家，苏娟的情绪好了很多，这里看着，那里摸摸，不住感叹：还是家里好呀</p><p class="ql-block">孙开华内心同感，是呀，要是时光能倒流，回到两年前，老婆还是健健康康的，自己的事业蒸蒸日上，该是多少人羡慕的对象。家是夫妻俩的温柔乡也是避风港，再大的风雨，关上窗便是小俩口温馨的二人世界，如今时过境迁，房子还是原来的房子，人还是原来的人，一场大病，摧毁了美好的愿景。</p><p class="ql-block">大姐收拾完床铺出来说话：回家了就好好养病，从此以后一切平平安安，快快乐乐</p><p class="ql-block">孙开华附和：对对对，一切一切否极泰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午间时分，苏娟忙碌着准备做午餐，老公抢过炊具不让动手，苏娟直视老公：你想把我一直当病人看待吗？</p><p class="ql-block">孙开华语塞：你才出院，要好好养着</p><p class="ql-block">苏娟：吃了两年的医院的饭菜都吃吐了，我想吃自己做的</p><p class="ql-block">孙开华：想吃我来做</p><p class="ql-block">苏娟：你做的难吃</p><p class="ql-block">孙开华讪笑：以前不是夸我做的好吃呀</p><p class="ql-block">苏娟不耐烦了：说你难吃就难吃，一边去</p><p class="ql-block">孙开华退开，对老婆的表现颇为奇怪，稍后又释然了，病人都这样，你说怎样就怎样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苏娟手脚麻利地做好了一桌子菜，俩口子坐下来准备开饭。孙开华有意把餐椅搬到老婆一侧，谁料还没落坐，苏娟咣当一脚把餐椅推回到侧面：这么大地方，挤什么挤</p><p class="ql-block">孙开华的笑容僵化在脸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如此一连三天，苏娟都没给吴开华好脸看，孙开华的内心疑云顿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第五章 劳燕分飞</b></p><p class="ql-block">第四天一大早，孙开华匆匆奔赴一处防水工地。工地在西陵区某居民小区内，房主的卫生间渗水，漏到了楼下，楼下的装修泡坏了，找楼上的住户赔偿。房主心急火燎找了几拨人马堵漏，有人要价三千，有人要价二千，孙开华为了接到活，开口1500，活顺利承接了下来。</p><p class="ql-block">现在的孙开华没有了施工资质，加上没钱垫资，大工程无力沾边，只能接些零打碎敲的活，好在活小完工快结账快，人勤奋一点，月入万把块钱不成问题。</p><p class="ql-block">眼下的这笔小单埋头苦干的话，两天时间足可完工，除掉材料费可以净落八九百块钱。</p><p class="ql-block">下午二点，孙开华正投入的干活，有人敲门。敲门声急促，孙开华迟疑了一会，敲门声不止，便歇下手里的活打开了防盗门。</p><p class="ql-block">来人问话：你多少钱接的活？</p><p class="ql-block">孙开华如实告知：1500，怎么了？</p><p class="ql-block">来人指着孙开华的鼻子开骂：妈拉个B的，你家里人是不是要死人了，急等着钱救命</p><p class="ql-block">孙开华触中痛处，怒火中烧：再给我喷粪</p><p class="ql-block">来者不怵他：不是这样吗？报价低了我的一半，有你这样抢生意的吗，你就不怕挨揍</p><p class="ql-block">孙开华拳头里积攒着怒火，一触即发：你试试</p><p class="ql-block">房主在午休被惊醒，从房间走出来，认出了闹事者：你来干什么，你想干什么</p><p class="ql-block">闹事者出言不逊：这狗日的，我的生意他想抢就能抢的</p><p class="ql-block">房主变了脸色：你自己漫天要价怪谁</p><p class="ql-block">闹事者：破坏行规，我对他不客气</p><p class="ql-block">房主上下打量闹事者：笑话，就凭你，你有资格立行规？</p><p class="ql-block">闹事者嘴硬：乱来就是不行</p><p class="ql-block">房主走进内室，拿出一本相册，翻开其中一面：你仔细看看，我两个儿子，一个医生，一个刑警中队中队长，你私闯民宅，我打个电话，接你去警局，你信不信？</p><p class="ql-block">闹事者瞟见相册里确实有人身着警服，瞬间秒怂，一脸躁红地溜了</p><p class="ql-block">孙开华拱手：谢了老板</p><p class="ql-block">老人开导他：和这种混子动手犯不着</p><p class="ql-block">孙开华示意相册里的另一男子：邹医生是您儿子？</p><p class="ql-block">老人：是啊，你认识他？</p><p class="ql-block">孙开华：您儿子是个好医生，他是我老婆的主治医生。住了两年院，前两天才出院</p><p class="ql-block">老人：什么病？</p><p class="ql-block">孙开华：尿毒症</p><p class="ql-block">老人合上相册，不语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紧赶慢赶，第三天上午终于把邹医生父亲的卫生间整好了，老人数了三千块钱递给孙开华。</p><p class="ql-block">孙开华赶忙推让：多了多了，说好的一千五</p><p class="ql-block">老人：拿着，我问过我儿子了，你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这点钱对你戓多或少起点作用</p><p class="ql-block">孙开华坚持不收，老人坚持要他收下，最后推来推去，收了二千元方作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单元楼下，孙开华与自家兄弟迎头撞上。</p><p class="ql-block">兄弟俩走到一边叙话，弟弟询问了嫂子的近况，然后话锋一转，问了一个比较尖锐的话题：嫂子的病是无底洞，你打算撑到哪一天？</p><p class="ql-block">孙开华苦涩地回答：撑到完全好的一天</p><p class="ql-block">弟弟措辞：尿毒症不是一般的病，你和嫂子结婚几年了，孩子也没一个，你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p><p class="ql-block">哥哥的肝火上升：你的意思让我见死不救了，我这样不是猪狗不如！</p><p class="ql-block">弟弟头大：好话歹话你分辨不出？我是心疼你，你救，救到山穷水尽了，下一步卖房子是吗，房子也治光了呢，后面又怎么办？</p><p class="ql-block">哥哥词穷：医学这么发达，过几年就有办法了</p><p class="ql-block">弟弟：但愿吧</p><p class="ql-block">弟弟叹气：我不上去了，你自己注意身体，别弄垮了自己</p><p class="ql-block">弟弟走了，哥哥走进电梯又退了出来，选择了爬楼梯。</p><p class="ql-block">爬完十二楼进到家门的时候，老婆苏娟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两本大红的结婚证，结婚证旁边还有一纸材料</p><p class="ql-block">孙开华走近看清了张上的标题：离婚协议！</p><p class="ql-block">孙开华气急：我弟刚才跟你胡说什么了？</p><p class="ql-block">苏娟：你弟，他刚才来过？</p><p class="ql-block">孙开华：没来过，你这是干什么</p><p class="ql-block">苏娟：我自己的想法，想听真话还是假话</p><p class="ql-block">孙开华：什么真话假话？</p><p class="ql-block">苏娟：我们缘分已尽，不想再继续了</p><p class="ql-block">孙开华：听真话</p><p class="ql-block">苏娟背过头去，回过头时泪流满面：我不想再拖累你了，你也不用隐瞒我了，我们家除了这套房子，已经被我的病掏得一干二净，你放手吧，也放了你自己</p><p class="ql-block">孙开华不语，定定看着老婆</p><p class="ql-block">苏娟顾自提要求：房子留给我，我的病你不管了，我自己想办法</p><p class="ql-block">孙开华：然后呢</p><p class="ql-block">苏娟：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找个健康的女人成家立业，生儿育女</p><p class="ql-block">孙开华：如果我认定了这辈子就跟你呢</p><p class="ql-block">苏娟：我的病我自己知道，天命难违，你要认清现实，我一快死的女人不值得你死守了</p><p class="ql-block">孙开华抓起协议一把撕了：我绝不离开你</p><p class="ql-block">苏娟同样斩钉截铁地表态：不离的话我马上叫人来换锁，从今天起我放弃治疗在家等死</p><p class="ql-block">孙开华红了眼框：非要这样逼我吗？</p><p class="ql-block">苏娟柔声了一点：听我的话，我的病不是一时半会能治好的，别耽误了你，你的路还长，</p><p class="ql-block">孙开华不听：大姐知道不？我叫她来制止你</p><p class="ql-block">苏娟坦言：大姐前几天就知道我的决定了，她尊重我的意见，不信你去问她</p><p class="ql-block">孙开华心有千千结无策了：我走了你怎么办？</p><p class="ql-block">苏娟苦笑：娶了我把你害惨了，到头来还被我一脚蹬了，房子也被我霸占，你不骂我就谢天谢地了</p><p class="ql-block">孙开华忍住悲伤：没有的事</p><p class="ql-block">孙开华半响抬头提出条件：我有一个要求你必须答应我，否则绝不答应离婚</p><p class="ql-block">苏娟：你说，我答应你，只要你同意离婚</p><p class="ql-block">孙开华：这个家门永远对我敞开，允许我随时回来照顾你</p><p class="ql-block">苏娟出尔反尔：不行</p><p class="ql-block">孙开华僵持：你不答应我就不同意离婚</p><p class="ql-block">苏娟凝视老公的脸庞，最后一次以妻子的目光打量自己的男人，沉吟半晌作了让步：好吧，但你得赶紧的娶妻生子</p><p class="ql-block">孙开华自嘲：一贫如洗谁要我</p><p class="ql-block">苏娟：你去找章华</p><p class="ql-block">孙开华：哪个章华？</p><p class="ql-block">苏娟：我闺蜜，她会愿意嫁给你</p><p class="ql-block">孙开华：她，她那么漂亮，我一无所有，嫁一个穷光蛋，你别开玩笑了</p><p class="ql-block">苏娟：你聪明勤奋，没了我的拖累，很快就重振旗鼓的，相信我</p><p class="ql-block">孙开华自怜：连你都不要我了，没希望了</p><p class="ql-block">苏娟拿出另外一纸离婚协议展开在孙开华面前：签字吧</p><p class="ql-block">孙开华急眼：一定要这样</p><p class="ql-block">苏娟把笔递到老公手上：签吧，签了你我都解脱了</p><p class="ql-block">孙开华闭上眼睛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签完悲从中来，一把抱住苏娟，苏娟回应了拥抱，一对分飞燕抱头痛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