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人启事||张道书，你在哪里？

繁春文艺

寻人启事张道书，1976年农历二月初九日生，贵州省遵义市播州区（原遵义县）三岔镇红星村鱼子井村民组人。1991年6月随亲戚张某某到贵阳帮助其带小孩后失踪。张道书，你在家的时候，你的大姐张道萍为了养活你和二姐张道凤，17岁就嫁了人；你失踪后，大姐为了找寻你，经历了改嫁、离家、摆摊等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大姐为了找寻你，一个人跑遍大半个中国；大姐为了找寻你，经常忍饥挨饿露宿街头，有一次竟饿昏在新疆的棉花地里！张道书，如果你看到这条寻人启事，请立即与你的大姐张道萍联系，她的电话是：13511808085。 张道萍谈起失踪30年的三妹张道书，泣不成声。 灾难降临 张道书的故事，还得从张道萍经历的苦难讲起。张道萍经历的苦难，还得从她母亲去世那年说起。1984年夏天，张道萍的母亲因病去世，那年她14岁。失去母亲的张道萍和两个妹妹整天以泪洗面，为了减轻三个女儿突然失去妈妈的痛苦，在南白老街摆摊修补牙齿为生的父亲把三姐妹带到了南白。次年，身上有些结余的父亲在苟江路口开了一家名叫“南白镇联合经营社”的杂货铺，所经营的物品包括五金机电、农用物资、日用百货等，这在当时，算是有点规模的实体经济了。正当张道萍父亲经营社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时，因为与合作伙伴生意上的经济纠纷，张道萍的父亲进了班房。从此，没有了爸妈的三姐妹成了南白街上吃了上顿无下顿的流浪娃。为了自己和两个妹妹能够活下去，每天晚上，张道萍都要趁着夜色，提着一个竹篮子去山坡上偷摘街坊邻居们种植的瓜瓜豆豆来充饥。一天晚上，房东看见三姐妹实在可怜，拿出5块钱给张道萍，说：“娃，拿去买点米来吃吧……”张道萍攥着房东递过来的5块钱，眼泪滚落在地上。第二天，张道萍将房东给的5块买米钱从南白汽车站批来一个西瓜，吆喝着两个妹妹从家里搬来桌子板凳菜刀菜板，在县武装部路口支起了卖西瓜的小摊。这天，天气特别热，三姐妹切成块状的西瓜一会就卖完了，5块钱变成了7块钱。张道萍对二妹张道凤说：“二妹，你守好摊，看好三妹，我再去汽车站批西瓜……”说罢，顶着烈日，像风一样朝南白汽车站跑去。批发西瓜的二道贩子望着满头大汗的张道萍，突然来了菩萨心肠：“小妹妹，不用称秤了，7块钱叔叔直接给你两个！”这天，张道萍三姐妹一共卖了6个西瓜,5块钱变成了17块。华灯初上，三姐妹的西瓜摊儿只剩下了两块西瓜，张道萍把剩下的两块西瓜递给两个妹妹，说：“我们收摊回家……”两个妹妹三下五除二把两块西瓜啃干净正准备扔掉西瓜皮时，被张道萍阻止了：“西瓜皮拿回家做菜吃……”瞅着姐姐手里攥着一把花花绿绿的票子，二妹张道凤乞求的眼光里满是期待：“姐姐，我不想吃西瓜皮，我好饿，我可以吃碗蛋炒饭吗？”三妹张道书也附和道：“姐姐，我也要吃蛋炒饭！”“姐姐给你们买！”张道萍的眼泪突然像没关好的水龙头流得稀里哗啦。见两个妹妹狼吞虎咽吃着蛋炒饭，张道萍的眼泪又控制不住了，她转身来到店外，凉爽的晚风吹干了她的泪水。待两个妹妹吃完蛋炒饭，张道萍才招呼着两个妹妹背着抱着摆摊的家什，顶着月亮，踩着街灯回到了出租屋。出租屋比往日开心了很多，三姐妹时不时的笑声让隔壁的房东阿姨都感染得像是捡了钱一样的高兴。张道萍在锅里加了水，把西瓜皮切成片，再放了些盐，一锅热腾腾的西瓜片汤在昏暗的灯光下翻来覆去。张道萍将煮熟的西瓜片汤舀到碗里，像吃美味一般吃起来。不谙世事的三妹问张道萍：“姐姐，西瓜片汤好吃吗？”“好吃得很！”张道萍笑着说。二妹突然在张道萍面前哭了：“姐姐，下次我不吃蛋炒饭了……”“傻妹妹，姐姐就是要让你们顿顿吃上蛋炒饭，还要让你们吃上肉！”那天晚上，张道萍没有趁着夜色提着竹篮子去山坡上偷摘街坊邻居们种植的瓜瓜豆豆，她哄着两个妹妹很早就上床睡了。梦中，张道萍梦见她们的西瓜摊生意特别好，赚了好多好多的钱，买了好多好多的米和油，还把欠房东的房租费开清了，剩下的钱给自己和两个妹妹添置了新衣服，买了新文具……梦里的美好往往和现实是有差距的。由于三姐妹的西瓜是从二道贩子那里批来的，加之本钱太少，她们的西瓜摊自然就没有别的摊贩那种“货卖堆山”的豪迈气势和价格优势。一个暑假下来，张道萍并没有实现把欠房东的房租费开清，给自己和两个妹妹买新衣服、买新文具的梦想，连买米买油的开支都捉襟见肘。一个赶场天，张道萍的姑妈在县武装部路口看见卖西瓜的三姐妹，眼泪禁不住从眼里滚出来：“我可怜的娃呀！老子啷个忍心让你三姊妹在街上饱一顿、饿一顿的受苦哟！走，跟老子回去把家守好，把田土做起，等你们爸爸从班房里出来，你三姊妹的日子就好过了……”张道萍三姐妹跟随姑妈回到了三岔农村的家。没有了爹娘的家，灶台积满了灰尘，房屋牵满了蜘蛛网，连缸里的粮食，罐里的猪油已被耗子和猫狗糟蹋得所剩无几。三姐妹用了好几天时间才把家里家外打扫得像一个家。因为家徒四壁，三姐妹的生存状态可想而知。目睹可怜的三个侄女，姑妈心疼得不行，安排姑爹给三姐妹送来了粮油，邻居们也接济了些蔬菜，三姐妹总算暂时解决了温饱。 亲友们的帮助是短暂的，三姐妹要想生存下去，当然得靠自己。张道萍领着两个妹妹开始打理撂荒两年多的田土，三姐妹一边砍着比人还高的荒草一边哭。都说没爹妈的孩子早当家，可是，张道萍的这个家实在是不好当啊！要想种庄稼，先决条件是必须要有种子，要有肥料，要有耕牛，要有犁铧，还要有劳力。三个稚气未脱，什么都不具备的小姑娘放弃了种粮食来养家糊口的想法。他们从亲友那里要来了蔬菜种子，计划靠种蔬菜、卖蔬菜来养活自己。三姐妹的想法很好，实现起来却很难。因为没钱买化肥，没钱养猪，就没有了蔬菜所需要的营养品。三姐妹辛辛苦苦种下的蔬菜就像营养不良的孩子，病恹恹的不消说，还被虫蚕食得百孔千疮。这样的蔬菜当然没有人喜欢。一天，一位亲友对张道萍说：“我看你们三姐妹都辛苦一年了，生活还是没有改变，一个二个面黄肌瘦的，这样下去可不行咯！干脆，我给你找户人家嫁了吧……”“我嫁人了，我的两个妹妹怎么办？”“我给男方家说说，多要点彩礼，要不把两个妹妹都带过去……”不到法定年龄的张道萍听信了媒婆的话。1987年，17岁的张道萍嫁人了。她憧憬的丰厚彩礼，她希望带着两个妹妹嫁过去的愿望一件都没实现。男方只是给张道萍买了几百块钱的嫁衣就把花季少女张道萍娶进了家。本想牺牲自己婚姻来养活两个妹妹的愿望彻底泡汤，张道萍肠子都悔青了。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张道萍隔三差五就要带点吃的回家来安抚两个妹妹。张道萍的这种做法，婆家人当然不高兴，家庭矛盾由此产生。因为畏惧婆家人的埋怨，张道萍回家看望两个妹妹的次数渐渐稀疏起来。1988年，张道萍的二妹张道凤被人拐卖，消息传来，张道萍跑到母亲的坟前长跪不起，差点哭昏死去。一旁的三妹张道书吓得手脚打哆嗦：“姐姐，我好怕，我要回家……”“三妹！二姐都被人贩子拐走了，你哪里还有家呀？快给妈跪个头，跟姐姐走！”张道萍把三妹张道书带到了婆家，寄人篱下的生活可想而知。三妹在张道萍婆家住了三年，张道萍的心也煎熬了三年。1991年，张道萍一位在三岔街上租房子住的张姓亲戚找到张道萍，说他家两个娃娃尚小，叫三妹张道书过去帮忙带一阵子。为了让三妹摆脱寄人篱下的生活，也让自己整天绷紧的神经缓缓气，张道萍来不及多想就爽快答应了。三妹张道书到亲戚家没多久，这家人就带着三妹去贵阳租房子住了，半年之后，这家人回来告诉张道萍，说三妹张道书死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你说人死了，尸体呢？张道萍抓住亲戚的衣襟歇斯底里的怒吼！任凭张道萍如何哭喊，如何追问，如何责骂，亲戚始终闭口不言。报案！张道萍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扯着亲戚的衣襟就往派出所走。公安机关办案是要讲证据的。根据张道萍的哭诉，公安机关通过多种侦查手段且耗费了很长时间，还是没有找到犯罪嫌疑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犯罪证据。没有证据，张道萍的控诉就不起作用；没有证据，公安机关就必须要放人。 坚强的女人 14岁母亲去世， 15岁父亲被抓，18岁二妹被拐卖，21岁三妹下落不明。7年之内，张道萍连失四个亲人！原本幸福的五口之家就剩下张道萍一个人了。你说她苦不苦？你说她痛不痛？！ 张道萍彻底变了样，骨瘦如柴，不爱说话。更为可怕的是，她还不会生娃！一个花季女人怀不上娃，日子当然不会好过。1991年，公安机关查到了被人贩子拐卖到山东的二妹张道凤。派出所去山东解救张道凤时，因为尚在哺乳期和多种原因，公安机关没能把张道凤解救回家。1992年，父亲获得自由。张道萍跪在父亲面前，紧紧抓住父亲的双臂，把几年间所遭受的苦和痛用泪如雨下的哭声全部释放在了父亲宽广的胸膛上。父亲搂着张道萍：“娃，这些年你受委屈了！”张道萍哭得更厉害了：“爸！我想离婚……”“傻姑娘，只要有口饱饭吃，离什么婚啊？忍忍吧。”爸爸的眼泪像雨点滴落在女儿的身上。“结婚六年了，我还没怀上娃，我过的日子生不如死啊！爸！”“爸爸会点中医，给你配药调理调理……”尽管父亲给张道萍配了7年调理生娃的中草药，张道萍还是没有怀上娃。结婚11年，张道萍尝尽了婚姻的苦。1998年，背着不会生娃名声的张道萍选择了离婚，这是张道萍经历的人生中的第五次苦痛。她改嫁到了南白附近村上一个跑了老婆还带着一个娃的男人那里。第二年，这位被前任婆家宣判不会生娃的张道萍居然为这个男人生了娃！张道萍的精神压力彻底得到了释放。孩子刚满月，她就背着襁褓中的婴儿跑到母亲坟前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妈！我会生娃了！我给你生了一个外孙女！”张道萍跪在母亲坟前眼泪像断线的雨珠：“妈！我会生娃了！我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我敢出门了！我要出门去挣钱找我的两个妹妹，我要把你的两个女儿找回来交给你！妈！我向你保证！”张道萍的头在母亲坟前磕破了血。女儿刚满40天,张道萍就要出门做生意，丈夫坚决不同意。不同意也要出门，张道萍铁了心。“我一分钱都不给你，看你出门咋个活！”丈夫非常生气。无论丈夫如何不高兴，张道萍还是背着40天的女儿，攥着皱巴巴的三块五角钱出门了。她来到南白老街一户姓彭的人家，说了自己的遭遇，房东感动得落泪：“先在我家住下吧，房租的事情，等你找了钱再给！”张道萍把“家”打理干净后，接着就厚着脸去商户那里赊来炉子煤炭、锅碗瓢盆和粮油，一个虽然有些冷清，但足可以安放肉身的“家”被女儿的哭声、袅袅的炊烟渲染得活色生香。有了暂时的安身之所，张道萍开始想办法让自己首先活下去，然后努力挣钱出门找两个妹妹。因为，她在母亲坟前保证过。张道萍一点都不敢耽搁，胡乱对付几口晚饭，背着女儿就往住在附近的某亲戚家借本钱。亲戚两手一摊，爱莫能助的表情在脸上表现得恰到好处。还好，张道萍的小学同学胡先凤支持了她30块钱。天刚亮，张道萍背着娃，坐上往返于遵义和南白之间的一块钱一趟的301公交车就往遵义罗庄水果批发市场去了。中国有句话叫“天道酬勤”。如果不把这句话写在前面，张道萍用30块本钱就赚取了100多块钱的第一单生意，怎么都不会有人相信。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罗庄水果批发市场，一批发桃子的老板一脸苦逼地站立在货运车下，口里不停地吼着广东话不像广东话，普通话不像普通话，恰恰遵义人听起来就想乐的那种叫卖声：“甜甜的桃子便宜卖了！甜甜的桃子便宜卖了！”一群小商贩来到老板车下，伸手就往车厢里去抓桃子尝：“哇！好酸！太酸了！”老板眼睛鼓得溜圆：“便宜呢！个头大呢！”“再便宜也不要。”小商贩们纷纷离开。原本在一边看热闹的张道萍没有离开，她轻声问老板：“多少钱1斤？”“先前批发的是8角钱1斤，你就拿5角1斤吧，妹。”张道萍欲言又止。老板望着张道萍：“还有100多斤，你要得完不？要得完我再便宜点给你。”张道萍还是欲言又止。老板急了：“看得出来，你是想要，是不是钱不够啊？你到底有多少钱啊？”“30块。”张道萍的脸红得像隔壁摊上的西瓜。“我忙着要回去，妹，哥卖给你了！”“老板，你能不能给我留几块钱的路费啊？”张道萍红红的脸上冒出了汗珠儿。“可以！”老板好爽快。这天，正逢南白赶场，张道萍把桃子运回南白后，南白的十字街已经人潮涌动。张道萍刚把桃子摆上，就围过来几个怀孕的小媳妇儿：“桃子啷个卖的？”“1块钱1斤。”“酸不酸？”张道萍想都没多想，脱口就是一个“酸”字。“我到处找酸桃子，终于找到了，给我来几斤。”“我也买几斤。”这位年纪轻轻就多灾多难的女子，因为没有离开急于脱手批发桃子的老板，老板照顾了她；因为一个实诚的“酸”字，让顾客扎推来买她的酸桃子。说含糊点，叫天意；说书面点，叫天道酬勤。一年之后，张道萍有了积蓄。她开始了出门寻找三妹的艰辛历程。她把蹒跚学步的女儿交到丈夫手里：“我要出远门去找我不知是死是活的三妹，你在家好好看好我们的娃……”丈夫把张道萍拥进怀里，一言不发，眼泪滚到了张道萍的脸上。 张道萍第一站去了贵阳，在贵阳的大街小巷，张道萍问了好多人，都没有打听到三妹的下落。张道萍走出城区来到贵阳的乡村寻找。七月流火的盛夏热浪滚滚，高温把地里的玉米，田里的秧苗炙烤得无精打采。又热又渴的张道萍实在走不动了，倒在一户庄稼人牛圈旁的草堆里就睡着了。睡梦中，她梦见了三妹：在一户偏僻的山里人家，三妹背上背着一个娃，怀里抱着一个娃，坐在满是烟雾的火塘边，使劲吹着火塘里的星火，火塘里的柴始终没有燃起来，三妹的眼泪却大颗大颗的滚落在地上……三妹的背后，立着一个相貌丑陋的老男人，气急败坏指着三妹骂骂咧咧，随后就是一阵对三妹的暴打！三妹背着娃，抱着娃，哇哇哇哭着跑出了家……张道萍从梦中惊醒：“三妹，三妹”地叫着，叫声惊动了草堆旁的那户人家，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齐刷刷寻声而至。女人问：“妹子，你为什么睡在这里？”“我找三妹张道书，几年前，她被坏人拐卖到贵阳了。”“贵阳这么大，你去哪里找？”女人直摇头。男人在一边插话：“你是哪里人？妹妹有多大了？”“遵义人，妹妹现在有20多岁了。”张道萍有气无力地回答。“我们这附近没听说有买来的20多岁的遵义媳妇。”男人肯定的话让张道萍很失望。“我倒是听说有一个年纪和你妹妹差不多的遵义姑娘被拐到毕节织金后被男人挑断了脚筋……”男人说。男人提供的信息让张道萍有了寻找三妹的方向。“不管妹妹残废到什么程度，只要她还活着，我一定要接她回家！”张道萍去了织金。张道萍找到了这个被男人挑了脚筋的女人，这个女人不是张道萍要找的三妹张道书。“弹尽粮绝”的张道萍返回南白。回到南白，张道萍重新挑起担子继续卖水果，水果生意不好，她就卖凉粉，凉粉生意不好，她就卖小百货。一旦有了积蓄，张道萍又开始出门找她的三妹张道书。为了找三妹，她几乎跑遍了贵州省，还去过河南，河北，广东，广西，江苏，浙江，上海。每一次寻找都是无功而返，每一次寻找都是身无分文才回家。  张道书，你在哪里？！ 2005年，已经73岁的父亲找到正在摆摊的张道萍，像小孩一样在张道萍面前哭诉起来：“萍儿，我昨晚梦见三儿呐，她在新疆阿克苏帮人摘棉花，被坏人打得死去活来的，刚刚，我去找算命先生占了一卦，算命先生也说三儿在新疆的阿克苏……”伤心的父亲突然跪在张道萍面前：“萍儿，我也活不了几天了，你无论如何也要把三儿给我找回来，我有生之年看她一眼……”神志已经有些不清的父亲做了一个如此清晰的梦，又燃起来张道萍寻找三妹的希望。一刻都不敢等待！张道萍把做生意存下的1000多块钱全部揣在身上，只身去了新疆阿克苏。出门在外，张道萍不敢乱花一分钱。在阿克苏寻找三妹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除了必须要开支的车费外，张道萍没开过一次宾馆和旅社，每晚不是睡在公园的椅子上，就是睡在荒野的草丛中。还好，阿克苏的夏天夜间不冷。露宿街头、荒野一个多月的张道萍除了受尽蚊虫的叮咬，野狼没光顾她，感冒也没找她的麻烦。在阿克苏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张道萍没进过一次餐馆，饿了，就买一个馕就着自来水吞，有时候连买馕的钱也舍不得花，厚着脸去餐馆里吃客人剩下的饭菜，抑或去农人家讨饭吃。张道萍找遍了阿克苏周遭的所有棉花地，都没有见着三妹张道书的影子。穷困潦倒的张道萍饿昏在一块棉花地旁。昏睡中，张道萍梦见三妹张道书正在棉花地里大声叫她：“大姐，我在这里的……”炙热的阳光下，三妹张道书左臂挎着一只蛇皮口袋，右手不停在洁白如雪的棉花球上翻飞，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从鼻尖、从脸颊簌簌滚落在棉花球上。棉花球上瞬间升腾起了如烟如雾的蒸汽，三妹的脸被水蒸气渲染得如仙女一般好看……张道萍从梦中惊醒，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眼前竟出现了和梦中一模一样的画面：棉花地里，三妹张道书左臂挎着一只蛇皮口袋，右手不停在洁白如雪的棉花球上翻飞，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从鼻尖、从脸颊簌簌滚落在棉花球上……“三妹！三妹！”张道萍疯一样朝棉花地里跑去……她跑到一位摘棉花的女人面前，摇着女人的肩头：“张道书！我的三妹呀！大姐找你找了大半个中国，找得你好苦啊……”“大姐，我不是张道书，你认错人了吧？”操作一口四川话的女人不停地提醒张道萍。“你是张道书！是我的三妹！你看！你额头、你鼻尖、你脸颊都是汗水！”张道萍哭喊道。张道萍的确出现幻觉了。待她心情平复后，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张道萍找妹的艰辛令四川女人很同情，她把身上仅有的20块钱递给张道萍：“姐姐，你肯定是饿恼火出现幻觉了，我身上只有20块钱，你拿去买点东西吃吧……”四川女人给的20块钱，张道萍用10块钱买了水和馕，10块钱办了张银行卡。张道萍厚着脸借信用社的电话给丈夫打了要路费回家的电话……收到丈夫的汇款，张道萍如逃荒一般回到了家。没有找到三妹，张道萍跪在父亲面前泣不成声。病恹恹的父亲没有埋怨女儿，他把张道萍扶起来，安慰道：“萍儿啊！是算卦先生没有算准方位啊，爸爸不怪你，爸爸不怪你……”两滴浑浊的泪从深陷的眼眶里滚出来。在接下来的10年时间里，张道萍先后到过多个省市寻找三妹张道书，均无功而返。为了寻找三妹张道书，张道萍已经家徒四壁。2015年，张道萍转行学家政护理，这个工作虽然脏点累点，比起日晒雨淋摆地摊，条件好多了，收入也还不错。最关键的是，张道萍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寻找三妹。在北京做家政期间，张道萍长了好多见识，晓得了寻找三妹有多种渠道。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张道萍将寻找三妹的信息发布在了《宝贝回家》网站和央视《等着我》寻人栏目，全国打拐办还将张道萍的DNA信息收入基因库，公安机关正在比对中……有了多种寻人渠道，张道萍悬着的心落了地。2019年，张道萍在白锦小区（原南白老街）开办了贵州月月鑫家政服务有限公司，带领一帮妇女做起了家政服务工作。张道萍说，之前，她是一个人在漫无目的寻找三妹，现在，有国家在帮她找，有好心人在帮她找，她更有希望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用心把家政公司经营好，待三妹回家时，有地住，有饭吃，有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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