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水（七）那个叫故乡的地方

巴山兰草儿

第三次回老家，是“送爷爷回家”。 哥哥抱着红布包着的骨灰盒先走下车，叔叔接过爷爷的骨灰盒，恭敬的摆放在提前布置好的灵堂。 墙边，两张长凳上摆放着漆黑的棺木。 供桌上点燃了长明的蜡烛🕯️和香火。 婶婶放声悲嚎。 我拉着婶婶让她别哭。 爷爷回来了，我失联多年的堂弟也回来了，是家中的喜事，奇事。 十里八乡已传开了，爷爷回来，带回了十二年杳无音讯的孙儿。 爷爷下葬的日子是三天后。 叔叔家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有来往的宾客。 做饭的邻居婶婶们，每天早来晚走的开始不停的忙碌着。 我们围着着一个火盆陪着爷爷。 上香、烧纸、磕头…… 每天吃着陌生又感觉熟悉的家乡饭菜，那么的可口入心。 难道饭菜的口味也会遗传在血脉中？ 家族里的老哥哥怕我们冻着，不停的给火盆里夹来红红的炭火。 围着火盆，时不时坐过来几个族亲，说着和我们的辈份，讲一些爷爷奶奶的往事，甚至说着爷爷的爷爷的故事。 惊叹！连几十年前爸妈带我们回来的事情还记得清楚，还能叫的起我们的乳名。 那一刻几度泪目，突然间知道了什么叫故乡，什么是根…… 对于老家而言，我是生在城市长在城市的洋娃娃，我的人生阅历中不曾有参与过白事的经历。说这几句话是因为我后来对自己接下来的一系列举止惊讶的几乎掉了下巴颏儿。 爷爷下葬的前一晚，骨灰入殓。在先生念念有词的把骨灰安放进棺木的那一瞬间。我拉着叔叔放声悲嚎，嚎的天昏地暗。妹妹说她当时无声的默默流泪，看到我的悲嚎引的在场的亲朋纷纷垂泪…… 我没经见过白事，更没想到自己那一刻会无法克制。 至此秒懂了，千百年来一切的悲喜都是情感的流露和宣泄，不是想象中固有的程式。 第二天一早，帮忙抬爷爷棺木的亲朋早早都来了。十多个壮汉一口气抬上山坡。安放好棺木，叔叔让我们去铲几锨土。手拿铁锨，土未铲起，悲从中来，又一次哭倒在爷爷坟前。 家族的二妈妈抱住我，陪我哭着，劝我不许哭了。 我哭着跪倒在叔叔身前，谢谢叔叔把爷爷安葬的隆重体面。 毕竟，叔叔只是爷爷的养子。 虽然爸爸常说，家里的田产都归了叔叔。 但毕竟，爷爷只生了爸爸。 晚上和妹妹躺下。妹妹说，丧事本应该就是如此。如此的事情，如此的情感，如此的仪式。 安葬了爷爷，叔叔说再住几天。 因为西安突然爆发了疫情，村上一直不停的询问我们从西安来的核酸和各种信息。 堂妹孩子幼儿园的老师也让登记家里有西安来的亲朋，怕是不让孩子去幼儿园了。 我们也怕被隔离在老家回不去。 第二天天未亮，就匆匆离开了我亲爱的故乡。 那山那水，是我最亲的故乡。 虽然我不曾在那里生，也不曾在那里长。 但那里有我血脉相承的祖辈。 千百年来，龙的传人信奉的是祖先，是血脉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