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水（五）那个叫故乡的地方

巴山兰草儿

　 那个叫故乡的地方，我至今回去过三次。

第一次回去的记忆，现在说来我自己都不信。

那年我三四岁吧，爸妈带着大我两岁的哥哥和小我两岁的大妹，一起回大巴山的老家。

我其实是一个健忘的人，可那次回家的记忆却像刻在我脑海里一样。

我真的不信是三四岁孩子能留存的记忆。

但我却真实的记着。

记忆中……

爷爷在山口来接我们，我是坐在爷爷的背篓里，被爷爷背回家的。

一路上但凡有狗叫声，我们的队伍都会迅速聚集到爷爷身后。好像是爸爸抱着妹妹，妈妈牵着哥哥。

爷爷背着我，手里拿一根拐杖，还是一根棍子，记不清了。

进了院子，矮小的女祖祖在高高的门槛内张开双臂迎我。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她去延安刚帮奶奶带过我一段时间吧。我扑进她怀里时，手指不小心戳了她的眼睛。

老屋的墙外挂着一张豹皮。刚会走路的大妹又怕又想看，牵着我的手躲在我身后探头探脑的，一会拉我去看一下那张豹皮。

女祖祖穿着过膝的长衣，在大锅里劈劈啪啪的炒着爆米花，爸爸在锅里拣着没爆开的哑玉米粒，说他喜欢吃没爆开的哑玉米。

男祖祖留着长长的白胡子，小手指甲弯弯的特别长。我们兄妹三个围着祖祖在一块大石头上给我们砸核桃吃。

哥哥抢了我手中竹子，他一拉，我的手掌破了，我大哭。哥哥躲进后山，应该是感觉山里危险吧，爸妈焦急不停的唤着哥哥，说赶紧回来不责罚他。

爸妈带着我们去河边钓鱼，爸爸钓上来一条特别小的鱼，手舞足蹈的欢呼着。

这些是我三四岁第一次回老家时所有的记忆片段。

我自己也不相信，但我真的记得。

我确定，我不是从大人的交谈中留存的记忆。因为平时哥哥和外婆生活，我和奶奶生活。是没有时间和机会听父母讲回老家的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