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后悔</h3></br>
<h3>文/张先军(陕西)</h3></br>
<h3> 爱热闹的大牛,今年的春节过得真是孤寂。</h3></br>
<h3> 腊月二十八从省城工地回到陕南的家,把自己关在屋里,四门没出,就连大门都反锁了。大年三十,戴上口罩,出来贴了对联,挂了大门灯笼,就连已经准备好的,给老先人的电子灯都没去送,就又关上大门,一家人围在一起,看他们爱看的“春节联欢晚会”。到了半夜子时,大牛走出大门来,点了一掛子相对安全些的小鞭炮。因为烟花礼花不敢放,门前屋后到处都是干柴干树叶。大牛宽慰自己说:“有点硫磺味就行了。”</h3></br>
<h3> 大牛一家吃在屋里,屙在屋里,过着憋屈的日子。</h3></br>
<h3> “这都是该死的新型冠状病毒给闹的!”大牛心里烦烦地骂。</h3></br>
<h3> 熬到正月初四,大牛实在憋得不行了。吃罢早饭,掮了个大板斧,想把房头的榆树砍了,免得秋天落叶,四处乱飞,既不安全,也难打扫。</h3></br>
<h3> 大牛知道砍树最好需要几个人帮忙,可近几天的人又不能相互接触,大牛有些犹豫不决。</h3></br>
<h3> 大牛办法大,他略加思索,他认为自己一个人完全能拿下来。为了稳定榆树倒下的方向,以防塌了房子,大牛腰里别了一条大绳,爬上榆树,把绳的一头绑在树杈上。大牛下得树来,拽着另一头,曳紧,绑在高处的比较合式的另外一棵树茎上。大牛抡起大板斧,从一边开豁,靠近房的一方用锯,这样借着绳的拉力,不用任何人帮忙,树就能自然而然地顺着豁口,安全倒下。</h3></br>
<h3> 村头二狗子听见砍树的声音,走出门来,双手塞在裤兜里,看见大牛的树上绑了根大绳,知道是大牛要砍树了。</h3></br>
<h3> 二狗子是光棍,喜欢窜门,整天到这家逛逛,去哪家吹吹,哪里热闹往哪钻,这不,他连口罩都没戴,大摇大摆地向大牛走来。</h3></br>
<h3> 大牛也有点热了,戴上口罩干气力活实在不方便,便摘下口罩,挂在树上,又砍了起来。</h3></br>
<h3> 大牛见二狗子来看热闹,心里有些紧张,想给二狗子说别靠近,总因乡里乡亲,没好意思张口。二狗子是个二球愣子,没长眼色,圪蹴在大牛的不远处。大牛见状,轮起板斧,举得老高,木花乱飞,把二狗子挡在一米之外。</h3></br>
<h3> 二狗子见大牛累了,就说:“你歇会儿,我来帮你砍!”大牛哪敢停手,呼着粗气说:“我不累!”大牛实在累得顶不住了,又不敢停下来,否则 ,不晓事的二狗子会靠近自己,甚至还要接过斧子砍树。这还不算,砍了树,大正月天的,还要请二狗子吃饭。大牛越想越不是个事儿。大牛决定:绝对不能把斧子交给二狗子。</h3></br>
<h3> 大牛急中生智,说自己腰扭了,停下斧子,准备回家。二狗子很关心,起身要来扶大牛。大牛见状,一个箭步,提着斧子奔到了场坝边。二狗子方知无趣,没精打采地走了。</h3></br>
<h3> 讨厌的二狗子走了,大牛这才喘了几口粗气,心里平静下来。大牛歇了会儿,把斧子磨了磨,又砍树去了。</h3></br>
<h3> 晚上,有些累了的大牛刚躺在床上,还没入睡,村支书打来电话说:“你回家后,一家人有没有过接触其他人?”大牛如实回答了中午砍树和二狗子接触的情况。支书果断地说:“你们一家人要全部隔离。”大牛一惊,莫非二狗子带有病毒?大牛还没清醒过来,支书又说:“你们组上除了你,还有二狗子和他的两家邻居,都要隔离。”</h3></br>
<h3> 原来情况是这样的。二狗子闲得学驴叫,腊月二十八进了趟县城,乱逛了一圈,啥也没买。下午坐了个营运面包车回家。经查实,面包车上坐有一位南方打工回来的人,在途中的同次列车箱里,有一位从武汉上车的务工人员。</h3></br>
<h3> 大牛抱着头,捶打自己的胸口,骂自己:“歇都歇不安宁,咋能疯得去砍个啥子树呢?!”然而,后悔己经晚了。</h3></br>
<h3>(本文来源:望月文学邮箱)</h3></br>
<h3> 张先军,实名张先均,农民,陕西省旬阳县作协会员,《望月文学》特约作家。作品散见《安康日报》《安康文学》《汉江文艺》《香溪》《微型小说选刊》《浙江小小说》《小小说大世界》《精短小说》《当代文学海外版》《吴地文化闪小说》等报刊。有作品入选《2017中国微型小说排行榜》《2017.2018中国精短小说年选》。偶尔获奖。
<h3>壹点号 望月文学</h3></br> <a href="https://m.ql1d.com/new/general/18302292" >查看原文</a> 原文转载自m.ql1d.com,著作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