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母亲说说话

洛水涟漪

农历2021年11月18日，是母亲75周岁生日，每年十一月，总惦记着母亲的生日，今年也不例外，我心里早早盘算着，母亲生日那天，一定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

头天晚上，我便和妻子说：“明天是母亲生日，我想去看看她。”妻子说：“我陪你一块去，说实话，总忘不了咱妈”。

第二天早上，妻子说：“咱妈喜欢吃肉，我去买个韩城烧鸡和一些水果，给咱妈带去。她还喜欢打麻将，我再买点纸洋、金元宝，好让母亲在那个世界不缺钱，过的开心。”回家的路上，我们又联系了在老家的弟弟，一块去看母亲。

沿着蜿蜒的田间小路，我们来到母亲坟前。看见坟头，心里不禁难过起来，绕着母亲的坟冢，我慢慢的转了好几圈，俯身又看看了种在坟边的柏树，母亲静静地躺在这里已经5年多了。

这5年来，对母亲的思念，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渐渐忘记，相反却与日俱增。母亲离我们而去后，老父亲便很少在家居住，常年随着兄妹在西安生活，心中没了对病中母亲的牵挂和担忧，我也便很少回老家，偶尔回家和弟弟一家人坐在一起，走入母亲生前居住的房间，母亲的音容笑貌便浮现在眼前，想起母亲和我们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喉咙一紧，说话的声音就不由自主的哽咽起来，眼泪也忍不住在眼眶打转。

今年母亲生日又恰逢冬至，我又想起了母亲为一家十几口人过年忙忙碌碌的身影。平时由于工作原因，除了春节，一大家人难得团聚，每年春节就是母亲最忙的时候，过了腊月二十三日就是年，腊月二十四，父亲就开始收拾屋子，打扫院子卫生，母亲翻箱倒柜清洗、晾晒被褥，早早为在外地工作生活的家人准备床铺；腊月二十五，母亲起床烧好一锅水，将泡好的面劲放入满腾腾的一大盆面内，加水和好面，用棉被将发面盆包裹好，放在火炉旁发面。父亲开始准备蒸馍的柴火，吃过晚饭，母亲还要将淘洗好的红豆放入锅内，熬煮豆馅，约摸三四十分钟，红豆渐渐软烂，水也慢慢被吸收，母亲用勺子不停搅动，按压红豆，防止红豆粘上锅底、糊锅，往往还要加上白糖，增加口感，望着冒着热气的豆馅，我总是迫不及待抓起就吃；腊月二十六，母亲张罗着一家人吃过早饭，便取出发好的面团放在案板上，撒上干面粉加碱揉面，反复把面揉光滑后，用笼布盖上再醒面半个小时，才开始做面坯，包豆馅，包粉条大肉包子，父亲负责烧水，其他人来回跑着端篦子，等气上来，蒸大约三十分钟，一锅热腾腾的豆馅馍、包子就蒸熟了，刚出笼的豆馅馍、肉包子特别香，通常要一口气吃上两三个，才能解馋；腊月二十七，炸果子、油疙瘩、还有麻花又轮番上场，家里吃的东西篮子、橱柜和盆里装地满当当的，屋里到处漂着食物的香味。忙到大年三十，开始准备除夕年夜饭和初一早上的饺子，母亲将提前盘好的萝卜大肉饺子馅端出来，她负责擀面皮，其余人包饺子，母亲擀面皮不仅速度快，而且大小均匀，厚薄适中，煮熟的饺子玲珑剔透，咬上一口馅满汁流，满嘴留香，看到大家吃的香甜，母亲心满意足。母亲盘的饺子馅，就是大肉、五香粉、葱、姜、蒜和酱油，没有什么高级的调味品，可是经她手调的馅有种说不来的好吃，无论怎么学，我们姊妹还是做不出那种特有的味道。

妻子将烧鸡和水果摆放在母亲坟前，我们跪下，把纸洋、金元宝、供香点燃，用小棍子挑起纸洋、金元宝，让它烧的更旺，按照老一辈的说法，只有全部烧成灰烬，那个世界的亲人才能收到送的东西，虽然我知道你收不到这些东西，但这寄托了我们对你的哀思和不舍。我说：“妈，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来看看你，如果你在世，我们还能给你过过生日，给你祝寿，可现在永远没有机会了，妈，想你呀。”妻子说：“妈，如果你在那边有啥事，可要托梦给我们，你生前不好拖累别人，有啥事总是自己扛，坚强了一辈子，现在不在了，你还是不麻烦人，从来没给我们托过梦。”弟弟一听见这些话，趴在地上大哭起来，我也禁不住泪如泉涌，向母亲连磕三个响头，久跪不起。

是啊，母亲一生坚强，无论是和父亲一块含辛茹苦将我们姊妹五个抚养成人，还是已经身患重疾，仍然一如既往的为这个家辛苦付出着，身体稍微好转，总不忘帮我们做饭、洗衣服、照顾孩子，即使到了生前被病痛折磨的剩下皮包骨头，她还坚持自己下床大小便，最后，实在没力气了，我抱着她下床，也不肯在床上大小便，怕孩子们嫌弃，连累孩子们，走的时候，母亲平静的闭上了眼睛，没有留下一句话。

母亲离世几年来，我和家人很少梦到过她，也许，是母亲不愿给家人添麻烦，也许是母亲一生没留下遗憾，也许是母亲在天堂过的幸福。

今生做你的儿女还没好好做够，你就离我们而去，下辈子，还做你的儿女。

妈，我们想你，永远的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