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帝化杜鹃

披蓑☔️等雨

一

春寒料峭的二月，一天早晨，蜀国王宫的大门打开，黄罗伞盖拥着国王的乘辇缓缓走出。舆内，国王开明与一须发花白的老者互执其手，不愿松开。

“望帝，难道您真的不能留在都城吗？”国王还在做最后努力。

“谢谢丛帝，我此去隐居西山，乃返朴归真，是深入民间的一种方式，与百姓胼手胝足，互相劝耕，共同劳作，是我这辈子最后心愿，你放我走，是成全我啊！到了城门，您一定要留步……” 丛帝只好轻轻摇头，又微微叹息。

二

沿路有许多百姓观瞧，其中有个张婆，长得又胖又黑，别说身上，衣裤也从来不洗，臊臭味让人难近其身，“张”、“脏”同音，熟人皆称她为脏婆子，长得肉眼厚唇，平生一好，专爱生事。此时对身边的人说：

“从盘古开天辟地起，还没听说有把王位让给别人的。”

旁边的人闻她口臭直躲，她不在意，嘻嘻笑道：“这事唬不了人，当初鳖灵带人四处治水，常年不归，那为妻的一个妙人儿，能耐住寂寞？望帝杜宇近水楼台，想那‘月’早就得着了。”

“你胡说什么呢！”

“明摆着嘛，怎能是胡说呢！不然怎能把王位平白让人？”

“我说，脏婆子，你说话要有根据！”

见有人关注自己，她干脆编起瞎话，把事情坐实：“我小姑子的老公公的连襟就在宫里当差，亲眼所见，哪还有假？”

三

杜宇来到西山，结萝而居，一心教人适时播种，谁知人人都冷冷躲开。一天，他在林内砍柴，听见山崖那面有两个人正在谈论：

“快些离开这里，我可不愿看见望帝杜宇。”

“可不，听说鳖灵在外治水的时候，杜宇和他的妻子私通，才有后来的禅让之事。”

望帝一切都明白了，当即气得内血狂喷，倒地而死。

可他心魂不灭，始终不忘劝人耕作，五内郁结，化成一种鸟儿，每当冬去春来，便站在枝头催促：“布谷布谷——”唱得口舌皆红，似要滴下血来，可歌声仍不停歇。

四

脏婆子未得善终，忽然得了烂嘴病，脓血迸流，直到疼死。事后人们才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小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