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学习马头琴的难与易

樊精隆

　　我是一名业余马头琴爱好者，学琴已有五年。期间，除了学习各种调式的音阶、指法、弓法等基础练习项目和一些民歌外，还学了近50首独奏、协奏曲。经历了拉起来、听起来“不是”～“不像”～“像”～“是”马头琴演奏的过程。现在对大多数学过的曲目能够顺畅完成，演奏水平不敢说好，更谈不上完美，属于专业人士听起来问题不少，业余人士听起来颇具“练过”味道的“二把刀”。

　　经常有人问：马头琴难不难拉、好不好学？下面，就亲身体会，谈谈学习马头琴的难与易，属于自己一些直观、肤浅的认识，对与错，见仁见智，我只是把自己的感受写下来。

　　先说说学习马头琴之难。

一难难在心理。首先是怕难的心理。“难吗？”、“难不难？”这绝对是学琴前首问。由于怕难而放弃学琴的人为数不少，因为拉琴毕竟不是人生必修课，不学又何妨，何必自己为难自己！其次是犹豫、纠结的心理。有太多的人长期处于要不要学、再等等、再看看、考虑考虑再说等疑问和思虑之中，迟迟下不了决心，迟迟不起步，有的甚至打消了学习念头；三是叶公好龙，缺乏真爱。不少人听到悠扬的琴声、看到潇洒的演奏，产生了学琴的冲动。有的只是想想，也有真学起来的，但又找不到爱不释手的感觉，不能坚持长期刻苦练习，琴技自然提高不快。四是知难而退。上手后感觉有难度，一时半会儿也拉不出想象中那么好听的曲子，心灵经受不住练琴初期的枯燥、刺耳，最后半途而废。

二难难在技法。有句老话：三年琵琶五年萧，一把胡琴拉断腰。拉弦乐器本身比较难学，马头琴除了音准不好掌握外，指法和弓法都有特别的技巧，存在特殊的难度。比如，有别于其他乐器的指甲盖顶弦指法、两个手指同时分别顶不同琴弦的双音程演奏指法、有时大拇指也参与按弦的指法，还有借鉴其它乐器的拨、弹、钩弦技巧等。再比如琴弓擦弦位置、弓弦与琴弦垂直度的把控，击弓、跳弓、顿弓、颤弓等各种弓法等等，都是需要花费较长时间刻苦练习才能够掌握的。有老师教授还好，自学难度确实很大。

三难难在行动。美妙的乐曲是经过长期刻苦练习才能演奏出来的，即使是最伟大的演奏家也不是生来就会。行动之难，一是枯燥。基本功练习是枯燥的，曲目练习同样不是一蹴而就，这会使人的耐心遭受打击，从而产生行为上的惰性，尤其是初学阶段。二是挤时间难。总感觉工作一大堆，家里的事情也不少，自己还需要社交、锻炼等等，剩余一点时间总得休息休息吧，哪里还有精力练琴。三是长期坚持难。琴技是长期大量练习积累起来的。苦练几日并不难，难的是几年、几十年如一日的长期坚持，这确实考验人的意志与行为能力。

　　如此说来，学习马头琴是挺难的了。然而，事实并不完全是这样的。接下来，我再说说学琴“容易”的那一方面。就其“体型”而言，马头琴个头不算大，分量也不重，便于携带，走到哪里都能练习和演奏，非常方便。就其操控而言，也是十分简便，拿起来就能拉，不需要复杂的准备工作。我这里讲另外一层意思：重要的是要找到学好琴的路径。路径对了，学琴就容易多了。

第一、确认热爱。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学琴前，一定要对自己是不是真的热爱（至少是喜欢）马头琴进行确认。有了热爱的思想基础，就有了学好的动力与保证。只有足够的热爱，才能把马头琴视为最值得拥有的乐器，把学琴当成丰富和完善自己人生的必修课，把练琴作为一项心心念念割舍不下的乐趣，并且享受掌握的每一个技巧和每一次进步，进而保持持久的兴趣与长期练习的习惯。

第二、马上开始。确认自己热爱马头琴之后，一定毫不犹豫立即投入学习。这点看似简单，真正做到的为数不多。太多的人长期处于犹豫不决的考虑阶段，眨眼几个月、几年时间白白流逝。有的人甚至下了一辈子决心，从来也没有拿起过马头琴。而那些同时下决心并迅速付诸行动的人，琴技早已让人刮目相看。动手的人成了演奏员，犹豫的人依然是观众。我犹豫了几个月后开始学琴，转瞬间五年过去，回想当初仿佛就是昨天，假如不学，岂不是至今白丁一枚？！

第三、方法正确。经常有人问：学习马头琴有没有捷径？我的体会是：有，按照正确的方法练！方法正确，事半功倍；方法错误，南辕北辙。正确方法来自正确的老师。老师作用巨大，一是传授。自始至终教给你用正确的方法拉琴。包括各种练习曲、弓法、指法、对乐曲的理解和每一个细节的把控、处理等。二是纠偏。通过检查作业，及时纠正演奏上的偏差，从而再次保证你的演奏质量与练琴效率。否则，很容易一错到底。三是督促。有老师辅导，必然要按时上课并留下作业。为完成作业，给自己和老师一个交待，就必须挤时间用功练习，进步自然就快了。自学则没有这个压力，始终处于练不练无所谓的状态，这也是导致很多人学无所成甚至半途而废的一个重要原因。

第四、坚持标准。通常，半路出家、不靠马头琴谋生的演奏者可以称作“业余”。然而，人们欣赏的标准从来没有因为演奏者业余而降低。因此，千万不能用业余的态度降低练琴的标准，应该坚持标准，力求正确，不贪多，不图快，更不能遇到难的部分绕着走，囫囵吞枣自己哄自己。多做基础练习，磨刀不误砍柴工，基本功扎实，演奏乐曲就顺畅。另外，几乎每一首曲子都有难拉的部分，对此要做重点反复练习，直到“达标”。当然，“达标”是没有上限的，咱的标准是最起码能说得过去，演奏出来的是听者能够接受的那个旋律和味道。

第五、持之以恒。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任何乐器都不是练习一年半载就能够演奏出美妙乐曲的，马头琴也是。马头琴的演奏功力是经过长期坚持不懈的练习积累起来的。在方法正确的情况下，琴技与练琴时间成正比，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人总说没有时间，其实，大把大把的时间用在了玩手机或者干意义不大的事情上。我的做法是，白天和晚上时间不好保证，那就早晨早起一小时用来练琴，其他时段有空就练，有时一天能练三四个小时。粗略估算，学琴五年来，我平均每天练琴时间应该超过一个半小时，无非是起床略早一点、手机少看一会儿，省了眼睛，长了琴技，“损失”没啥，收获很大。

第六、接受熏陶。马头琴最擅长演奏蒙古音乐，评判的标准是是否表现出应有的“味道”。这种韵味发自演奏者内心，来自演奏者的阅历与知识积淀，可谓功在琴外。有条件的可以走进辽阔草原，跨上奔腾骏马，融入牧民生活，聆听悠扬牧歌，汇入欢乐场景，感受暴雪狂风，体味忧伤心情。平时，还要多读相关资料、多听相关故事，花更多的时间倾听、观摩、体会别人演唱或演奏的蒙古长短调和马头琴曲，理解其想要表达的内容和表现手法，接受熏陶，汲取养分。这样的熏陶，犹如练毛笔字的临帖，是十分有益的，能够模仿到位就很了不起。现在，不少演奏家用马头琴演奏一些外国名曲，也相当出彩、相当震撼，能够打动人的还是演奏家的知识积淀与素养。

　　此外，对年龄较大的人，还有对抗衰老的问题。接触了不少70、60甚至50后琴友，大家年轻时因条件所限未能学习，等到有钱有闲学琴圆梦之时，年事已高，头脑反应日渐呆滞迟钝，肢体动作亦显迟缓僵硬。记谱、练琴，则需要灵敏的大脑和灵活的动作。因此，老同志学琴，必须付出更多精力，与自己衰老的脑体对抗，当然，也是在对抗中延缓衰老。在这里，我还要对有学琴意向的大龄爱好者说一声：早学早享受，何必等退休！

　　马头琴是神圣的、有生命、有感情的乐器。你爱它，它就爱你。你付出多少辛苦，它就给你多少回报。你不放弃它，它就永远在你身边，随叫随到，永远不会嫌弃你。它是以器物形式存在的精神伴侣，每一次拉响它，都是一场推心置腹、酣畅淋漓的人琴对话，它能承载你所有的喜怒哀乐。马头琴并没有那么难学，学好马头琴＝挚爱+正确方法+长期练习。做到了，你就是快乐的马头琴“演奏家”，也是精神上的富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