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华夏大地，冠冕堂皇了两千多年的文化，莫过于儒家经典的传承。</p><p class="ql-block">“周发殷汤”，武王伐纣成功，周公主政以后，儒家思想便萌芽发生，到孔丘、孟轲时发展成熟；从诸子百家中的百家争鸣之一鸣，到汉武帝时一家独大，被“独尊”，走上圣坛，就一直是华夏统治者着力宣布的官方文化。同时，在底层老百姓的社会存在中，也是法律法规社会交往和道德判断的一切准则！</p><p class="ql-block">尽管各朝各代，都会出现有点建树的士人，但是从董仲舒二程朱熹到王阳明，哪个有巨大突破？</p><p class="ql-block">“仁义礼智信”，内涵演变过吗？如何阐释，都是树根不动的树梢轻揺。“忠孝节义”，不过是为冠冕堂皇文化，加了一些新的外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 ，乡绅治理模式</p><p class="ql-block">白鹿原的乡村治理体系或治理结构，是两千多年基本有序进行的乡绅治理模式。即使在北方很多游牧民族入驻中原时，大多也迅速融入华夏文明圈。比如北魏鲜卑拓跋氏，从大兴安岭边缘扎赉诺尔博兴，一路先到大同，再到中原腹地洛阳，不仅全面华夏化，甚至把拓跋的姓氏也改为汉姓——元！给多年战乱以百千万计大量死亡的北方华夏人，增添了新鲜血液。起源于东北辽西朝阳的鲜卑慕容氏，先后建立了前燕后燕西燕等六七个燕国，就是没能尽快融入华夏治理结构，其中包括在山东建国的南燕，就都很快灭国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专制独裁的帝国统治，有效的官衙到县一级为止。县以下，通过土地分等，约定捐税（纳皇粮）额度，由乡绅约束村民按时缴纳。白鹿原就是按天时地利人和把土地分六等。</p><p class="ql-block">因为乡村的宗族血源聚集是华夏文明的一大特点，所以这种乡绅治理，就带有浓浓的宗法制的色彩。乡绅多是乡村的先进生产力和土地所有者的代表，也是族规族约的监督执行者。白鹿原上，白鹿虽两姓，但祖上是同宗，所以共用同一祠堂。白家是大支，族长自然从白家产生。白嘉轩的族长，在白秉德老汉40多岁死后，就自然落在白嘉轩头上！当与吴仙草（白嘉轩第七房妻）所生的大儿子白孝文接近成年，白嘉轩就有意培养他接掌管理宗祠事物，为接班当族长做准备。</p><p class="ql-block">皇帝被赶下龙庭后，民国开始了保甲长制，族长和保甲长，分别掌管乡村事物。但是，民众的心理量，还是族长更有分量！</p><p class="ql-block">白嘉轩新任族长后，做过几件大事，第一，重新制定族规乡约，无非是华夏民族传统美德的提倡，更重要的是充满冠冕堂皇文化的金色招牌文字：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勤劳互助，节俭持家，诗礼传家……对贫苦同宗的后生读书，还有帮扶规定。</p><p class="ql-block">第二，对长工鹿三的儿子出外当麦客拐来的媳妇田小娥，腰杆子硬硬地不准进祠堂拜祖！</p><p class="ql-block">第三，对狗蛋勾引田小娥的伤风败俗，到祠堂惩治，用荆棘分别打男女屁股！这次已经是直接指挥白孝文掌荆棘打人啦！</p><p class="ql-block">第四，田小娥受鹿子霖蛊惑勾引白孝文成奸后，白嘉轩把二儿子白孝武提拔为族长接班人，荆棘打白孝文屁股！</p><p class="ql-block">第五，黑娃和田小娥在共产党干部白鹿原小学校长鹿兆鹏领导下，砸了祠堂。国民党公开撕毁了国共合作协议后，恢复祠堂。鹿兆鹏和黑娃逃出白鹿原。</p><p class="ql-block">鹿子霖这个白鹿原的保甲长（白鹿原上称“乡约”），就是跟在总乡约田福贤的屁股后头，没干出一件利民的好事。</p><p class="ql-block">2、乡贤的威望</p><p class="ql-block">乡贤，就是乡村士人的代表。在华夏大地，没有深厚的儒家教养，很难成为公认的乡贤。他们因学问，有很高的威望，有些乡贤，也同时就是乡绅。白嘉轩的姐夫朱先生，16岁晋秀才，22岁省里以文辞第一中头名文举人！次年本应进京会试，只因为父守孝没有成行。以一省第一举人身份会试，虽不敢说当状元，但是中进士应该是比较容易的。陕西巡抚方升，几次要委以重任，朱先生都托辞不受，开白鹿书院授业解惑。方巡抚亲自手书“白鹿书院”牌匾。</p><p class="ql-block">朱先生声名远播，是白嘉轩从小神仙般存在的姐夫。远近村民，大事小情，都要讨教，朱先生只能给予他的知识和见识层面的分析，有几次成功的案例，朱先生就成了白鹿原的高人啦！</p><p class="ql-block">比如大晴天他穿了泥屐在街上叮咣，开始大家都笑他痴。中午大雨倾盆，才知朱先生知天文……</p><p class="ql-block">一次偶尔夜观天象，随口说“今年成豆，”他姐姐姐夫听后，收了麦子把所有土地都种各种杂豆，结果大丰收，伏旱把包谷稻黍都旱死了。就这一次也足以造神，以后再没有过，乡民宁愿相信这是朱先生不肯泄露天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朱先生率先响应民国政府号召，坚决反对毒品罂粟种植，首先把自己小舅子白嘉轩家出了苗的罂粟地给翻扣了！</p><p class="ql-block">朱先生可以收土匪出身的黑娃为关门弟子，起名鹿兆谦！希望改邪归正，为民行善……</p><p class="ql-block">他敢收白嘉轩女儿白灵为第一个女弟子！</p><p class="ql-block">他精辟分析国共的做法和说法，对鹿兆鹏说，得天下者朱毛！</p><p class="ql-block">他勇敢亲临军阀大营，说服军阀不对西安附近用兵，使白鹿原附近免遭兵患……</p><p class="ql-block">他戏弄军阀吃饭时豆腐和肉一起下锅，豆腐没魂肉嚼不动，还说这是西安名厨主理……</p><p class="ql-block">他在抗日战争一始，就联合陕西诸多名儒，发表慷慨激昂大义凛然的宣言，号召民众各尽其力！</p><p class="ql-block">他高调祭奠抗日战争牺牲的国军营长鹿兆海（鹿子霖二子），甚至，要亲临抗日第一线……</p><p class="ql-block">乡绅们若有利益纠纷，朱先生一个字条，双方就立刻马上退让。比如李寡妇为了还儿子赌债，先答应把六分水田卖给鹿家，拿了人家钱粮。后来说出价来又问白家，白嘉轩豪爽多加五斗麦子，冷先生做中人，写了地契成交。鹿白争斗不可避免，朱先生每个人一个字条，让鹿白都觉得丢了颜面。最后争相资助李寡妇，谁也不乘人之危买水田了。</p><p class="ql-block">3、乡缘</p><p class="ql-block">儒家的中庸之道，是乡缘的行事准则！在乡村，家家户户过日子，避免不了会发生买卖土地牲畜粮棉；也免不了婚丧嫁娶，孩生日娘满月。免不了看阴阳宅，看风水……这就不是一家一户小农能自给自足的社会交往。大事小情，都需要有人缘有热心大家都认可的中间人居中调停。这居中调停者，要有广泛的人缘，在社会学中被称为“缘”。</p><p class="ql-block">冷先生便是白鹿原的乡缘。</p><p class="ql-block">他是南原山根人，父辈来白鹿原行医开药铺。冷家要在白鹿原坐稳生意，白鹿两家的头面人物，必须搞好关系。因此，冷先生把大女儿嫁给鹿兆鹏，把二女儿嫁给白孝武。综合平衡，是乡缘的重要武器。</p><p class="ql-block">小说开篇不久，白嘉轩死了六妻后，冷先生提醒白嘉轩，要请阴阳师看风水，要迁祖坟啦！</p><p class="ql-block">白嘉轩请阴阳师路上，白茫茫的原上，竞然在一块坡底上发现筛子大大一块地雪没占住。他走进发现土还湿润潤，大雪天，这湿地还有一棵浅绿发白的不知名小草……</p><p class="ql-block">当乡贤朱先生说这就是一只白鹿时，白嘉轩心里有了顶级风水宝地啦。</p><p class="ql-block">白嘉轩请来冷先生，先说死了六房媳妇，要钱娶新妇，卖二亩水田给鹿家，因为白鹿原能一次买得起两亩水田的只有鹿子霖家，理由非常充分合理。</p><p class="ql-block">冷先生居中调停，鹿子霖欣然接受，因为白鹿原水田是天字号好地，旱涝保收。</p><p class="ql-block">但当要写房契时，白嘉轩故意低头羞愧，说用水田换鹿家两亩坡（就是发现长有似白鹿小草）地，怕原上人说闲话，把祖业卖了丢人哪，给自己在人前留点脸面。</p><p class="ql-block">冷先生面露不满，责备他不早说，然后问鹿子霖意见，鹿子霖被水田的优势深深诱惑，当然愿意接受，双方都认可后，他让写地契老秀才按天字土地与人字土地纳税标价，算出差价，按手印成交。</p><p class="ql-block">总之，乡绅乡贤乡缘，都是乡村治理模式不可或缺的人物。</p><p class="ql-block">当乡村的这三种人不复存在，乡村的冠冕堂皇文化，也就荡然无存啦！</p><p class="ql-block">大家可以想见：上亿农民工背景离乡，带来了农村的成片新房子，带来了农村孩子不常见的玩具，带来了农妇手指手腕上的金饰……</p><p class="ql-block">可是，乡村社会关系，伦理道德的百孔千疮，催生了很多千古奇闻。大家还记得吗？前几年北京某区一内向的三十多岁中年男子，家里拆迁得了几大百万，没多久杀死父母妻儿和女儿妹妹六口后自杀未遂，被处决。绝户了。为什么？坊间传言，案因就是伦丧……</p><p class="ql-block">2021年12月31日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