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印象1370</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星期天的早晨雾茫茫,捡破烂的老头排成行,风一吹纸一飞,捡破烂的老头滋滋追,儿时的童谣总是把我拉回到在建平县叶柏寿生活时的场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青少年时期是在1370部队家属院度过的,70部队是炮团,驻扎在建平县一片丘陵地带,最初还是马拉炮,后来才全换成汽车,但部分连队还是保留了少量的骡马和驴子,上学放学的路上,只要是看到解放军战士赶的马车驴车,随嘴一说:叔叔,我是家属院的,便可省去很多脚力。大院长大的孩子跟解放军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官兵们对部队子弟自然也照顾有加,那是一段十分令人怀恋的日子。小时候感觉大院里的叔叔们只是一群普通的军人,高矮胖瘦,或严肃或和蔼,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长大了,通过跟父亲聊天才对这个群体有了个基本了解,他们有着非凡的经历,有着伟大的精神内核,他们有的是抗日的,有的是解放的,有的是抗美援朝的,有的是抗美援越的,都是不同时期的英雄,是共和国最可爱的人,是最值得我们尊重和敬仰的。如今我已年过半百,想来他们很多人已是耄耋老人,更加年长者或已不在人世,在此我向大院老一辈共和国脊梁致以深深的敬意!也以此为序篇回望生活在家属院的点点滴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73年,几经辗转,父亲从东北驻地回到四川盐亭县把我们带到辽宁省建平县叶柏寿。那是我第一次走出大山,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看到天安门,第一次知道有一种食品叫面包……从西南到东北,交通难,蜀道更难。虽说是随军,但住房问题解决起来也着实费了一些周折,印象中父母总是为此时发愁也会偶有争吵。那个年代,父母虽说只有40岁上下,但在我们孩子眼中却是老气横秋不苟言笑。不知其他小伙伴有没有相同的感受。起初,全家在一个叫蒙西营子的小村子落了脚,租住在一个农户家里。姥姥——一个四川小脚老太太,常常为难烧的炕灶不能及时做好早饭,怕耽误了女儿女婿上班、孙辈们上学而急的哭泣并口吐莲花。一年后搬到吴彩沟(某部废弃的营房),后又搬到二营招待所暂住,最终才在家属院稳定下来直至回迁南下。离开东北的那一年大约是92或93年,1370的家在叶柏寿存续了17、8年,后来因部队移防赤峰,便少了70部队和家属们的消息。家属院坐落在山脚下一块相对平整的地块上,东西两个片区还有一米多到两米的高差,中间是一条南北走向的排水明沟,少雨的东北,大部分时间这条沟是旱沟,石墙瓦房成排整齐排列,东南角和西北角各有一个四面漏风的公厕,东北的冬天上公厕是真刺激啊,冷且脏。家属院的西面不远是一个叫耗子店儿的村庄,名字十分好玩儿,不知道是不是这几个字。刚住进家属院,一切都那么新鲜和陌生,山里的孩子没见过世面,生性胆小,加上做教师的母亲</p><p class="ql-block">管束较严(人到中年我仍在怀疑母亲过于严厉的管教方式是否适合孩子的成长),交往的圈子很小,印象中关系较好的小伙伴有后勤处刘处长的小儿子小四儿——人帅、学霸,卫生队张副队长家的小儿子,外号二赖子——调皮、不学,杨副团长家的小儿子,中规中矩的一个小帅哥,但没人敢惹,貌似因为有一个挺牛叉的哥哥,还有李营长家的大公子李晓东,胖墩儿。我的圈子好像就这么大,不怎么出圈,现在想来当时家属院有那么多漂亮的姐姐妹妹,怎么没试着去跟她们交往?愚钝。因地缘关系这些小伙伴后来只有张小力我去江苏宝应看过他和张叔叔张阿姨以及大平哥、小芹姐,他们都生活得很好,二老身体健康,精神矍铄,很是欣慰,这次拜访大概是二零一几年。家属院六十年代初出生的那一帮哥哥姐姐们比我这个年龄段的大一些,有的上高中,有的工作了,好像那时还有上山下乡,这群孩子我只是远远的看着,觉得神秘又羡慕,有的根本不敢接近,比如特别漂亮的女孩子、穿喇叭裤烫头的俊男俏女,也因此养成一个凡事作为旁观者的心态,观察、不语。可能是家庭和学校教育的结果吧,现在想来真是好笑。但恩忠老兄是例外,外号黄毛(这里没有不敬的意思,只是黄毛这名头更响),跟我十分交好,不知他是不是这样认为。当年李连杰主演的电影《少林寺》风靡全国,形成全民尚武的风潮,他本就身体健硕,又喜欢舞拳弄棒,擅长讲鬼故事和唱流行歌曲,还喜欢跳摇摆舞,我觉得他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人,给我枯燥的生活平添了许多乐趣。每天晚上学习至八点我都会偷偷跑去他家门前的空地跟他习拳练武直至八点半灯号响起。虽说没有练出个什么名堂,但是确实训练了柔韧性、反应能力,起到了强身健体的作用,迄今受益匪浅。如果恩忠老兄能看到这段文字,小弟在此说一声:黄师傅,谢谢啦!还有他带我去连队大棚偷黄瓜、西红柿被战士堵个正着、深夜去炮台台阶光腚练拳被持枪哨兵暗中监看的尴尬,这些趣事就不一一赘述了,留待以后如有缘相见,佐酒下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院每天的生活是在军号声中拉开序幕也是在军号声中悄然入眠的。号声是从大礼堂顶的大喇叭传出来的,军民共享,军号就是官兵和家属们生活和工作的节拍器。清晨当第一声军号(起床号?)响起,父辈们便奔赴各自所在的团、营、连单位与士兵们一起出早操,母亲们起来做好早饭,催促孩子们吃饭上学,然后大部分的母亲去部队小工厂上班。饭后的孩子们或兄弟姐妹们一起或三五小伙伴同行,稀稀拉拉的向叶柏寿第二小学或建平一中走去,开始一天的校园生活。那时既没有公交,部队也还没有购置大巴,基本都是走路上学,大概我到了初中的时候,部队才买了两辆大巴主要用以解决孩子们上学的交通问题。二小和一中都在部队东的方向,路途较远,沿国道101向东步行约40分钟到二小,步行约一小时到一中,中间路过蒙西营子,是一个以蒙古族村民为主的村落,还路过一个架在河套上的大桥——叶柏寿大桥和一条铁路线。冬天的早晨,叶柏寿的天气极端寒冷,孩子们棉衣棉猴口罩棉手套全副武装,一手拎着中午的饭盒,一手拎着小粪桶。小学课本里“春天播种、夏天除草、秋天收割、冬天积肥”,这个小粪桶就是为学校试验田积肥的装备,学校根据年级高低分别有20斤30斤和50斤份额。像我等这样老实本分的孩子就到部队马圈去拾些马屎蛋儿驴粪球儿交给学校,也有的家长觉得麻烦直接用部队的小驴车送一车去学校,帮助几个孩子共同完成任务,但这也失去了锻炼孩子的意义。也有顽皮如我二哥的奇葩存在,路边死猪崽子冻得邦邦硬被他拖到学校,班主任老师也给认定了20斤份额,出奇顽劣倒也极端高效。这是那个年代的特点,学工学农,学农就是冬季积肥秋季去试验田收苞米高粱;学工便是到县火柴厂(建平火柴闻名东北)挑杆儿,记得学工还会给点粮票,那个年代粮票还是挺金贵的,有钞票没粮票是买不到粮食包子和油条的,由于家里人口多,父母养成了存粮票的习惯,记得九三年国家宣布粮票作废的时候,家里还有很多全国粮票,那是特殊年代饿怕了的见证。…………………………………………………………………………后记:三四十年前的记忆不断被唤醒,自我感觉鲜活和鲜明,但我知道,这些记忆并不精准,夹杂着被唤醒的想象。未完待续——作者:唐老三写于2021年12月31日</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