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曾是惊鸿照影来

寒玉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每每读到萧红《呼兰河传》中有关她与祖父的段落不由为之深深动容。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人们对这位被称之为“文学洛神”的女作家关注的最多不过是她的才华、爱情。而她悲苦的身世与人生经历总是被很多人遗忘。细读《呼兰河传》会发现在萧红的笔触下总有那么一种悲凉的味道。</span></p> <p class="ql-block">  萧红一生颠沛流离,纵使才华熠熠,可一生所拥有的温暖或许只是年少时期来自祖父的疼爱。也正是那段与祖父的欢快时光,给予了这个身世坎坷的女作家夕阳的天空以色彩。正如泰戈尔在《飞鸟集》写的“ 从别的日子里飘浮到我的生命里的云,不再落下雨点或引起风暴了,却只给予我的夕阳的天空以色彩。”祖父的短暂温暖,只是从别的日子里飘浮她生命里的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祖父栽花,我就栽花;祖父拔草,我就拔草。”这个时候的萧红无疑是简单的,快乐的。在祖父面前,没有父亲的重男轻女冷淡,也没有后来的被抛弃。祖父成了治愈她生活,让她变得更加顽强,对抗人世间的最珍贵的记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想起年少的时光,同萧红一样,我的很多喜悦快乐的记忆也是与祖父一起度过。我的故乡在江南的一个小镇,随处可见的是静静流淌的小河和一块块种满庄稼的田地。我是七岁以后才来到这个小镇,那个时候祖父身体还是很硬朗,不仅种着田地,每日清晨还会去小河用渔网去捕鱼虾。就是这样一个辛勤,没有停息的祖父,在我放学后总爱给我讲些我不知道的事。祖父没有读过什么书,读完小学后,太祖父便让他去参加生产队赚工分了。但这并不影响他在我心中的博识。我曾经一度认为,年少时曾想成为医生的我是受了祖父同我讲的那些老中医的知识的影响。他和我讲五脏的相生相克,和我讲五脏的作用。我爱听,有时就算祖父太忙也要缠着他和我讲。</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美国著名的女诗人艾米莉.狄金森有一首诗曾这样写道“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因为见过光与暖,便无法再去忍受黑暗与冰冷。可若单单从萧红的一生来看,这个观点是不成立的。萧红并没有曾见过光与暖,便无法再去抵抗世间的寒冷。于我而言,年少与祖父的那段无忧时光,至今甚至未来都会是人生失意,踟蹰不知何方的温暖。或许,萧红也是这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那年,松花江决堤,萧红与萧军住进入欧罗巴旅馆。两人落魄到床单、枕头都睡不起,以致最后还要拿出自带的草褥。萧军问她是不是哭了,她却说“为什么哭呢?我擦的是汗呀,不是眼泪呀!”写《欧罗巴旅馆》的萧红,对于此时生活的拮据与困苦,表现的十分坦然。租不起床单被子便用自备的草褥,没有杯子喝水便用脸盆喝,甚至她直接承认是被朋友赶出来的。直面惨淡的人生是需要勇气的,若一个人终生都生活在黑暗中不见光芒,又怎会有这般勇气?又怎会对温暖向往与追求?</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陆游在沈园见过唐氏四十余年后,重游不由触景生情,直言这里“曾是惊鸿照影来”。我想,在萧红短暂悲凉的一生中,祖父于她也是曾有过的一个美好身影惊鸿一现,给予她在黑暗、流离中以温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