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王有平</p> <p class="ql-block">三三〇水泥厂纪念馆(筹建)征文二十三</p> <p class="ql-block"> 一天,我无意中发现家里的暖气片上搭着一块灰白色的布,上面印有一幅图案,是葛洲坝六中的校徽。</p> <p class="ql-block"> 那是1990年代,我厂子弟学校初中毕业生就读于葛洲坝六中时,参加军训的学生每人一件汗衫,上面印着葛洲坝六中校徽的图案。由于年代久远,汗衫日益破损,为了物尽其用,一向勤俭持家的老伴便将汗衫的前胸后背剪裁下来,做为隔背汗巾之用。</p> <p class="ql-block"> 按说,我厂地处荆门城区,初中毕业的学生理应就近入学,可为什么他们宁可舍近求远也要跑到一百多公里外的宜昌去读高中呢?个中原由容我慢慢道来。</p> <p class="ql-block"> 建厂初期,我厂子弟学校开设了小学和初中部,1974年增设了高中部。1980年代后,初中毕业生大都选择就读中专或技校,如此,高中班因生源严重不足而停办。到了1990年代,文凭热逐年升温,大学毕业生成了各行各业争抢的香饽饽,这样初中毕业升高中,上大学就成了家长和学生们的首选。</p> <p class="ql-block"> 那时,我厂子弟学校不属于荆门地区管辖,职工子弟想上高中就必须到葛洲坝六中就读,否则你就要自掏腰包,拿出3万元左右的“赞助费”。这对于月薪千把块钱,七扣八扣仅剩700来块钱的工薪阶层来说,如同一组天文数字,被“逼上梁山”的学生们只能去宜昌读书。</p> <p class="ql-block"> 1990年代中期,大多数学生都是独生子女,家长们也都看的很娇,从小学到初中,孩子们都在厂子弟学校读书,从未离开过父母身边。眼看孩子就要离家远行,家长们既心痛又无奈,只能利用每个星期天去宜昌看望孩子。一来带一些鸡鸭鱼肉给他们补养身体,二来帮他们洗洗衣被,让他们专心专意地投入到学习当中。</p><p class="ql-block"> 说个不大搞笑的笑话,有位学生家长,每次去宜昌都要煮一锅鸡肉带去,而他为了小孩能吃到纯鸡肉,他竟然把鸡肉里面的骨头剔的干干净净。结果,他小孩吃了几次后再也不想吃鸡肉了。为啥?原因很简单,不带骨头的肉嚼之无味啊!呵呵...</p> <p class="ql-block"> 我的小孩初中毕业后,也去了葛洲坝六中读书。起初,我们是一个星期跑一次宜昌,后来感觉不但人累、钱也累。于是,我便与另一学生家长协商轮换跑。那时候人多车少,一票难求,售票大厅每天排起长龙。尤其是节假日,想要买到车票更是难于上青天。然而,家长们各显神通,有的沿铁路线走到车站,有的从火车站后门和侧门进入车站,然后拿着过期的车票挤上车厢,因为没有座位,只能一路站到宜昌。车上,如遇到乘务员查票,个别胆大的家长不是躲进厕所就是转移到另外一节车厢,实在躲不过去,就多掏2块钱补办一张车票。我胆子小,每次去宜昌或回荆门,看到乘务员查票时,赶紧补上,生怕掉光了底子。</p><p class="ql-block"> 上车难,下车也不易,到宜昌还好一些,因为是终点站,旅客上下车秩序井然,从宜昌回荆门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按规矩,应该是先下后上,可是火车一到荆门,上车的旅客就蜂拥而上,全都堵在了车门口,年纪稍轻,体格健壮的家长索性打开车窗跳将下去。而我们这些胆子小,体质差的以及那些女同胞们就只能从车门口下了。可车门被堵的严严实实的怎么下?有的则一边大声吼叫,一边拿出空包,砸向上车的旅客,迫使他们让出一条通道。</p> <p class="ql-block"> 我这里还想讲一件让人闹心的事。有一年的冬天,学校准备放寒假,家长们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到宜昌迎接孩子回家过年。平时我们去宜昌都是三五成群结伴而行。下车后,沿着铁路线走个五六里路就到了学校,且从来未发生过意外,可就在那一年的某一天,一位学生家长落了单,未能跟上队伍,刚走出车站不远,就被两个小混混拦截下来,按倒在地,抢走了他的钱包。</p><p class="ql-block"> 前赴后继,在往返荆门至宜昌的铁路线上,一批又一批的家长们一遍又一遍的扮演着铁道游击队员的角色。直到进入千禧之年,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企业不再承担社会职能,我厂子弟学校移交地方政府管理,家长们方才停止了奔波的脚步,恢复了正常的生活。</p> <p class="ql-block"> 那些在六中读书的孩子,没有辜负家长的苦心与付出,他们用勤奋和努力,以优异的成绩回报了家长,考上了他们心目中理想的大学。</p><p class="ql-block"> 毕业后,孩子们各奔前程,为祖国的建设和发展挥洒青春与热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