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小城的冬至没有下雪,伴随着清晨而来的是点点温暖的阳光,这像极了故乡的清晨-寒气中太阳温柔撒下光芒,照亮了历经一夜黑暗的大地,融化了结了一层薄冰的河流,也为起早忙碌的人送去光与暖。都说冬至日要吃饺子,从前在故乡的时候,不曾这样做过,到了这座小城后,也没有吃上那带着冬至印记的饺子。</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我向来不注重仪式感,可独自漂泊三月,心里竟有些许的失落。我不愿这么快便写出那些丑陋与阴暗,至少,现在我是不愿的。</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在那不及的梦里,仍旧是隆冬十二月,仍旧是呼啸的寒风不止,仍旧是记忆中那方深不可见的竹林,而竹林下有小笋冒出,有专属于小村庄的野莓一颗、两颗。仍旧是我年少时挖过中草药的地方。唯一不同的也许是那个已经远离我生活的人,再次与我相遇,尽管我们衣衫单薄,可心头的温暖却足以抵挡这寒冷。在杂草随意生长的角落,一朵又一朵的玫瑰娇艳而美丽,我与他一如过往地那样走着,玫瑰装饰了我们,却也破碎了我们。隆冬十二月,哪里会有玫瑰长出,更别说那属于春姑娘的笋儿、野莓了。原来这就是不及的梦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感谢天公仍怜我,愿于我这般美梦。所谓覆水难收,而今我能瞧见这水化成的蒸气上升、回旋,也算是弥补了人生一缺憾了。算起来,这不及的梦是人生第二回。第一回倒没有这样曲折离奇,但醒来依旧不免恍然若失。但所幸当时只有十一二岁,烦愁从不长存心间,唯独将那份短暂、难遇的迷朦记下,也不曾想,这一记便是快十年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那个时候,村落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沙漠,风沙肆虐着。我家那两间小小的房不见了,隔壁那与我们常年发生口角的人家不见了,就连有一棵百岁老树的养猪人家也在风沙中荡然无存。而我却是平静,一直向前走着,走进村庄唯一被留下的小卖部里去。店主依然是我熟悉不过的一对老夫妻。店前方的大柳树垂着腰,绿的晶莹的叶子上有点点的黄沙。平时供大柳树梳妆的老井还在,只是没了“镜子”,只剩下干枯破旧的“镜框”。我与那对老夫妻随意寒暄,谁也不为村庄的景象而惊奇讶异。离开小卖部后,在无际的沙漠里,我一无所惧地向前走着,走向那真正的故乡。一个游子的心的栖息地。后来的年岁里也做过许多可以称叹的美梦。偏偏这一梦,触及灵魂。</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现在的不及与从前的不及如同大海两岸各自野蛮生长叫不出名的花草,中间是宽阔难以跨越的海波,忽近忽远。如今只是黄昏才想起要收集朝露,奈何日头已偏西,皓月已悄悄爬上梢头,只剩下蒸发的空气在晚霞中一点点飘散。这样了,也只有满腹悔意,时光倒流也只是书中的情景,也就这样来不及了。从前却不一样了,那是充满阳光气味的幻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