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母葬礼上之所思所感

大逸居士

<p class="ql-block">庚子年冬月二十四日,大逸之亲家母曾庆莲女士仙逝,我与曾女士成为亲家刚滿十二年,善良而谦恭的亲家母便抛下她的三男四女与众多孙辈男女西去望乡,她在病魔前再也无力再争再抗,她纵是万般不舍,怎奈病痛缠身多年,她己疲惫不堪。自大逸认识她起,她就一副病秧秧的样子,她走起路来颇有些费力,但仍和大儿子來财争着干。大儿子來财是条硬汉,有使不完的劲,但这次母亲的旧俗葬礼,却把他折磨得变了一个样。昨天是葬礼的第二天,睌饭后,他拖着连日为母葬礼连轴转的辛劳,倒头睡去,大逸给他照了个相,他才忽然睡眼朦胧地醒了过来。见到大逸,脸上客气的笑容难掩深沉的失母之痛。</p> <p class="ql-block">已往亲家母每次见到我和佛净,都显得十分高兴,那种神情,象个完全健康的人一样,每次离开,她都要送点新鲜蔬莱,土鸡蛋哪啥的,弄得我们很不好意思又难辞盛情,在这客家山乡,家家都一样,重人情,讲礼仪。大逸每次离开这里,都会想念这里的山青水秀,想念这里淳朴的乡下亲友。</p><p class="ql-block">这一次与任何一次不同,我与佛净再次来到这客家山村,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惬意与欢欣。病榻久卧的亲家母离我们而去,她去另一个世界寻找她过世多年的伴,她操劳太多,牵伴太重,她已心无世恋,一心直奔黄泉。</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要知道,在农村里一个失去丈夫的妇道人家其生存是何其困难,光是七个儿女活着就十分不易了,上学读书,个人前途都成了奢侈之谈。亲家母为生活所逼,把老二送给了丈夫家无子嗣的叔叔当儿子。老二上有四个老人要供养,下有两个儿女要抚养,他也知道母亲的不易,但他一直想不通的是,为减轻家里负担,母亲要送一个儿子给亲戚家,但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我,为什么?尽管老二的为什么实在挑不出什么差错,但对于身为母亲的亲家母来说,她无论如何也回答不出老二的这个为什么,因为哪个儿女都是她心头的肉,割下来都血淋淋的,彻骨的痛啊。</p> <p class="ql-block">亲家母的长子叫來财,今年已60好几了,身体仍十分硬朗。他三十多岁才成家,妻子为他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没几天便撒手人寰。他独自一人把儿子培养成大学生,毕业后又支持儿子去深圳闯荡。儿子也很争气,在深圳长了见识,学了本领。再回乡创业,如今來财为儿子娶了个漂亮媳妇,生了个胖小子,在县城里做“网络外贸”,生意日渐红火,來财也很“來财”。按理说,來财应依俗称大逸为“叔”才对,但大逸不想这样,“少年叔侄如弟兄”,我长來财几岁,只愿与來财称兄道弟,不愿以上下辈礼仪来往。來财懂我,依其母之语气尊称大逸“亲家公”,大逸依心称他“來财”,有时也加一兄字相称“来财哥”。</p><p class="ql-block">廖家的小儿子老七,叫來宝,他就是佛净的女婿,当然,这女婿上门时,佛净前夫已逝去8年,也是孤身一人操办了这场儿女姻缘,又过了5年,53岁的佛净在大逸四妹婷的撮合下遇上了大逸,让迟到的大逸又多了一个亲家母,又多了一个女儿,也认识了一个来自客家山村的朴实小伙來宝,有幸让他來作自己的女婿,让他依乡俗称佛净为“婶”,称大逸为“叔”。这一來,大逸的云游世界里,从此多了一个客家山乡,它有一个诗意的名字——荷塘,村头立着一块天然巨石,上书“荷塘月色”四字,让大逸爱上“荷塘月色”,除与她相恋,还与她公开合影。</p> <p class="ql-block">亲家母的葬礼前后历时四天,庄重肃穆,客家风情。在此大逸感到一种久违的人与人的关连,亲情,友情,邻里情,乡亲情,情浓似客家米酒,情深似山上密林,让人感慨,使人留连。</p> <p class="ql-block">送葬的大队伍中,居然有舞龙的小队伍,只怨大逸见识少,真是平生第一次看见这热闹场面。</p> <p class="ql-block">亲家母的葬礼筹备组名单上,大逸位列“文案”之首,假若把亲家母葬礼组织比作一公司,大逸之位应与“公司办公室主任”一职相近,如比一国,则应为“文化部”部长一职,大逸在客家山村资历较浅,被乡亲委如此之重任,足见大伙对大逸给予的高规格礼遇,大逸向来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愿为客家山村充当“文化顾问”,为“荷塘月色”再添几颗星星,让众星捧月,月色更浓。</p> <p class="ql-block">亲家母曾庆莲女士终于结束了她苦难的人生之旅,走向另一未知的新旅程。她生于1939年1月24日,殁于2021年11月24日,享年八十有三,她來此俗世,也算是善始,她风光而去,可谓善终。他一生辛劳,育三男四女,可称劳苦功高。一个极其普通的农家妇女,最终的人生结局总算是完美,唯一的遗憾,就是她让病魔折腾得太久,当他接近人生的终点,那恶毒的病魔折腾她足有三个月之久。</p> <p class="ql-block">亲家母的离去,给了大逸一个思考死亡这个终极问题的契机。我住在客家亲戚家算得上豪华的屋子里,又是后半夜二三点忽然清醒,我决定,就在这客家山村之高山上,觅一清净之处,为我与佛净的埋骨处所,让我远离城市的喧嚣,远离对金钱的过度追逐,远离人与人之间的算计。让在俗世凡尘累坏了的身心,在这高山密林闭关静养。把身后最后那一把灰,与落叶为伍,融入大地,变为沃土。让参天的大树的身体里,吸收大逸最后那点钙质,长得粗壮,长得硬实。让大逸40岁至62岁的22年的独身孤苦,有后来的佛净来抚慰,来陪伴,来补偿。夫妻一场,如佛净一般宽待我,由我自由自在,由我闭关三年,由我各种胡来。大逸何來福德,受此厚禄?我只是守好我俩的坟塚,清扫好,整理好,让你的归宿如我,清净而安好。世事难料,不管哪个先走后走,一如大逸所定,从此相守客家山村,夫唱妇随,听鸡鸣狗吠,看日出日落。</p><p class="ql-block">如此之状况,便是大逸最好的归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