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价值（散文、摄影）

要蒙古

山的名字叫做“牛角寨”。站在山下往上看去，此山虽然不高，却以为是到了昆明的石林。马上就有人说，这么好的山，简直就是天然的艺术品呀，怎么下得了手呢。

一行人还是照常进山，到山上看个究竟。说得职业些，叫做上山考察。上山的路，是当地的人踩出来的。山上没有什么可以采的，此山是石灰岩山，植被很少。上山的人，主要是爬山锻炼身体的。沿路而上，到处都有奇形怪状的石头立在那里。就像我们城市里公园的假山，只是在这里却是真的，而非假的。石头造型很独特，既有“万千石笋拔地起，森严刀剑指向天”的威严，又有“小巧玲珑如闺秀，独处一方也成景”的乖巧，它门散布在各处，就像人为摆设的一个个妙趣横生的盆景。更有甚者，你随便在山上捡一块石头，都可以自成体系，放在案头，就是一个小风景。

同行的人中，三个人带有照相机。他们在对着石头拍着照，有的专门拍石头，拍的特写；有的只拍景色，说这块石头像乌龟，那块石头像寿星老人；有的是既拍石头又拍景色还拍人，说是要作为矿山的历史资料。是呀，在不同的人眼睛里，这山的价值与意义不尽相同。

专门拍石头的人，是企业的石灰岩专家。他看石头，主要是看石头的氧化钙含量，即石灰的品位。企业的新上的石灰窑，每年需要石灰石100万吨。此山的石灰石储量丰富，品位很高。满山的石头，在他的眼睛里，是可以开采的丰厚的资源。所以，看到山上的石头，他很是兴奋，一路不但拍照，还捡了些小石头装入口袋，要带回去化验。

拍景又拍人的是矿山的办公室主任。在他看来，这是历史性的时刻，企业的领导和专家来矿山考察，对矿山是值得记载的大事件。因为，矿山的资源和市场，近几年来都是不景气的。如果真的达成开采石灰石协议，那将是“矿山的春天到来了”。 

拍景色的是随行的记者，在他看来，此山的景致是优美的。回去可以写一篇游记什么的，再配上风景照，就是图文并茂了。如果此山将来被开采，这些风光就是绝版了，它的价值就更加高了。

我想，如果把这里开辟为城市公园的话，应该不需要太多的投入，只需要将这里千变万化的石林形态，取些好听好玩的名字即可。或者，在这里开辟一个开放式的“农家乐”公园，没有围墙，不收门票，也不搞现代建筑，只要用鹅卵石把路修好，把旧有的房屋刷新一下，清理好屋前屋后的卫生，再适当地在路边、树下、景点搞一点仿古凉亭、石凳之类，保持它已有的古香古色韵味就行了。

城里人来了，到农家，围着火炉，吃上一顿农家饭，也是很美的事情。领导也称，最好是对山的表层采取保护性开采，尤其是那些漂亮的天然盆景似的石头，可以搬到一个地方保护起来，与城市建设部门、环境保护部门联系，可作为一种怪石产品销售，说不定附加值更高呢。

此山存在于世久矣。原来，人们却没有想起过它的妙处。它既能作为假山石产品，又可以开发石灰石，还能够作为景区开发也说不定呢。可是，却从来没有人理睬，以至于养在深闺人未识。直到今天被人开发时，才想起它的价值。似乎应验了“拥有不珍惜，失去才后悔”的俗话。甚至有人开玩笑说，这在国外，这么好的自然环境要被破坏，说不准有“绿色和平组织”成员来阻止呢。

我回来写了一篇考察报告，表达了保留此地作城市公园的想法，寄给了政府，还真的引起了重视，给了我回信，还夹了一张照片——以“牛角寨”为背景的山上，有大幅的招牌——禁止开发区。

山，还是这座山。可是在不同的人眼睛里，其价值却有如此大的差异。但愿这座山的价值观，能够真正统一到“禁止开发”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