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

文尧雨

　　这个 冬天，在晴朗中瑟瑟发抖，没有带着土腥味儿的雨滴，更没有簌簌飘落的飞雪，就像疫情防控下的人们，渴望自由而又不得不猥琐地活着。

坐在寂静的只能听到空调在呼呼吹着热风的办公室里，晒着透过玻璃泼洒在身上的阳光，望着窗外即将封顶而又鸦雀无声的恒大楼盘，我拿起刚刚煮好的老白茶慢慢地品着，若有所思，可大脑却一片空白。 茶雾在空气里氤氲着……

2021，说不上悲，也说不上喜，总之，用“淡而有味”尚且可以形容。

这一年，对于郑州人来说，是难忘的具有转折性的、历史性的、自然性的一年。

720一场罕见的大雨让郑州成了全国，甚至世界的焦点。在自然灾害来临时，没有谁是幸运者。记得那天下午，我突然想去超市储备一些菜品，也可能是因为北京的侄子要来，也可能是小时候遭遇洪水留下的心里阴影，也可能看着外面的雨很大想出去踏踏水……在很多不确定的可能下，我打着伞出去了。

满载而归， 从超市回来。刚走到小区门口时，便看见从小区里源源不断向外排出的水，这些水流到街道上形成了粗大的水流 ，我感到有些震撼，随手拍了一个视频，然后发到朋友圈，文案是“我的城市下雨了，你的城市下了吗？”然后，给老公发信息“外面雨很大，估计地下道又该被淹了，你回来的时候要小心啊！”

回到家里，我长舒了一口气，泡上茶，坐在飘窗上，看着雨“哗哗”地下。良久，一股莫名地焦虑涌上心头，这雨，怎么下得不正常呢？一直在下，豆大的雨点异常密集 ，隔窗都能感到“寒气”逼人，像极了1987年我在东北遭遇洪水前的状态，我不敢再想下去……手机响了，老公的叮嘱声通过电波传过来：“别出门，郑州到处是水，被淹了，部长去地铁5号线参加救援了，我今天需要住单位，回不去了。让北京的侄子别来了，估计高铁会停运，雨太大了，我担心有危险，等等雨过了吧！”屋里，一片静寂，只有茶香在空气中晕染开去……

7月20日，郑州人无法抹去的最阴暗的一天。京广隧道淹了，地铁5号线淹了，荥阳淹了……郭家嘴水库告急，贾鲁河告急！后来，地面塌方、死亡人数、经济损失等后续问题接踵而来，报纸、新媒体、自媒体等铺天盖地的各种消息充斥着郑州的大街小巷，给人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而对于我却见怪不怪，因为对于一个经历过山洪爆发的人来说，这是小灾难。朋友们惊奇我的淡定，我则付之一笑，人生百年，哪有不经历个大灾小难的，如果你能预测到有远比天灾更可怕的灾难，那么你才不会惊慌呢！

弟媳妇打电话说：“姐，你一定要记住，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新冠疫情还没有过去，一定要做好防护，还有蟑螂、老鼠等都会出来，要小心啊！”果不其然，当全城人余惊未了时，730疫情又反复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屋漏偏遇连阴雨！“涝疫结合”成了这座中心城市的主旋律，整个城市面临双重灾难的打击。庆幸的是我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停水、停电、停网全部躲过，只是核酸检测做了若干次 ，家里进了几只蟑螂和一只老鼠，折腾一番后全部消灭。

突发的洪水、两年多的疫情让这座城市伤痕累累，失业率上升、房市垮塌、经济下滑等，郑州人在焦虑中负重前行……

窗外，恒大那几栋停工的楼盘在阳光下很刺眼，与今冬的阳光明媚形成了反差，是不是春天来了，也就开工了呢？我希冀着！

西安点状疫情的爆发，加重了暂无疫情的郑州的紧张气氛。一个个疫情防控发布会，一个个红头文件，让持续近三年的疫情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聊天主题。出门不忘戴口罩，口罩在隔离病毒的同时也阻隔了阳光灿烂的笑脸。非必要不聚集，居家在防控疫情扩散的同时也阻隔了温暖幸福的亲情。为了大局，每个人都在“伪装下”过着近乎“冬眠”的日子，我不知道历史将怎样定论，是非功过留与后人评说吧。但我们这一代人经历过了，对我们来说，就是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就是岁月年轮的一圈儿，也许哪天它们会成为夕阳下悲伤而美好的回忆。

日子，在起伏跌宕中过去；我们，在一半烟火一半清欢中生活。这一年，谈不上悲伤，也说不上快乐，因为生命从来都是重复而又有所差异地繁衍生息。别太在乎自己的存在，离开你，地球照样转，不信，你看太阳不是又照样冲破黑暗升起来了吗？

办公室的两大盆绿植，在这寒冬，正尽情地接纳着透过窗玻璃照进来的阳光，看着它们的生机盎然，我释然了：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其实，人何尝不是物，物又何尝不如人，只是人把自己摆在了神坛上，架空罢了，所以，才那么累，那么世俗，那么斤斤计较。

在黑暗中，我们是真正的勇士，只有向前，才能迎来光明；在光明中，我们是正义的精灵，只有操戈，才能保护众生。

活着，是2021的口号。2022，希望大家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