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破伪证案

江山52

<p class="ql-block">张北叼着一支烟蹲坐在花坛的边缘。一阵凉爽而惬意的风掠过。像个淘气的孩子似的弄乱了他的头发,但他并不介意。眯起眼睛继续吞云吐雾,仿佛很是享受。他再次想到了属于自己的5万元现金。事实上这段时间他时常想到这些。没想到赚钱是一件如此容易的事。 </p><p class="ql-block"> 他抬手看了下手表,已经是晚上8点10分了。 </p><p class="ql-block"> “怎么还没来?”他轻轻嘟囔着。 </p><p class="ql-block"> 张北之所以会出现在这是因为他的一个许久未见朋友,一小时之前,他的朋友打电话给张北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谈,他们约定在8点在位于东大街雨露小区前的花坛那碰头。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张北目前也不得而知,电话中他的朋友说详细情况见面后再说。 </p><p class="ql-block"> 张北打了个哈欠,有些坐不住了,他讨厌等待。他从自己的裤袋里掏出手机,可又被他塞回去了,因为他想到他并没有保存他的手机号码。 </p><p class="ql-block"> “再等5分钟。”张北对着自己说。 </p><p class="ql-block">东兴街应该还属于郊区了,感觉很偏僻。 虽然只不过是8点多,可几乎看不到有车开过,偶尔只能看到几个过往的行人,低着头匆匆走过,附近只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还亮着灯光。让人感到一丝“人的存在”。一个老式的公共电话亭,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独自孤单的伫立在东兴街上。张北终于耐不住了,他起身嘴里轻轻咒骂了一句,拍拍屁股后的灰尘。往回走去。 </p><p class="ql-block"> “叮铃铃,叮铃铃。”当张北路过那电话亭时,它突然响了起来。张北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望着这电话亭。路灯那昏暗的灯光恰好射在电话亭上,拉出一个诡异的影子。 </p><p class="ql-block"> 张北犹豫着,他转转头,发觉此时只有他一个人在东兴街上。 </p><p class="ql-block"> “打给我的?”他自言自语的说。但没有去接。 </p><p class="ql-block"> 铃声像是铁了心一般,孜孜不倦的响着。张北吐了一口气,最后走进电话亭内,一把将听筒摘了下来。放在耳边,嘴里用迟疑的声音说:“喂。”</p><p class="ql-block">“你终于接电话了,张北。” </p><p class="ql-block">这是一个陌生人的嗓音,这嗓音平稳而低沉,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味道。 </p><p class="ql-block">“你是谁?”张北疑惑的问。 </p><p class="ql-block">“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了解你是谁。” </p><p class="ql-block">张北的眉头纠结成一个疙瘩,但很快就舒展开来了。他拖着音节说:“喂,王昌,你别</p><p class="ql-block">那么无聊好不好,你今天约我来就是为了耍我吗?” </p><p class="ql-block">“王昌,没错,的确是叫这个名字,我是以这个人的名义来叫你的。” </p><p class="ql-block">“好吧,随你怎么说,我没兴趣陪你发疯。”张北一面说着一面欲挂上电话。 </p><p class="ql-block">“别动。”电话那头厉声喝道:“只要你一挂电话我立刻就杀了你。”张北愣了一下,然后</p><p class="ql-block">爆发出一阵笑声说:“你大脑进水了吗?” </p><p class="ql-block">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息说:“如果你是第一,二个,这种态度也就算了,但现在你已经是第4个了啊。” </p><p class="ql-block">“什么,你在莫明其妙地说什么?” </p><p class="ql-block">“你难道不看报纸吗?” </p><p class="ql-block">被他说准了,张北从来不看报纸或是新闻。 </p><p class="ql-block">“是的。我从不看那种东西。” </p><p class="ql-block">“难怪,不过还好我早有准备,向下看,那里有一份报纸,你该认真读读。” </p><p class="ql-block">张北被弄得一头雾水,他向下瞥去,的确看到一份报纸在他的脚边,他缓缓弯下要将它</p><p class="ql-block">捡了起来,他注意到这是3天前的南山晚报。 </p><p class="ql-block">张北拉着嗓门说“嗯,你让我看哪…”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接着就像是被冻住一般</p><p class="ql-block">定格在那一刻,他的嘴半张着,两只眼睛瞪得浑圆,是的,他根本没必要问‘看哪?’这</p><p class="ql-block">种问题,因为这张报纸得头版头条就已经让张北彻底明白过来了。 </p><p class="ql-block">“电话亭杀手”再次行凶 </p><p class="ql-block">——今晨一男子在东兴街的公共电话亭处遇害 </p><p class="ql-block">本报讯 (记者 鲁岩)今晨5点,在</p><p class="ql-block">东兴街,一男子再次遭到杀害,死者王某是</p><p class="ql-block">本市某药店的负责人。目击者称,当时王某</p><p class="ql-block">在电话亭内突然倒地不起。王某是头部中弹,</p><p class="ql-block">当场死亡,在电话亭的玻璃上发现一个弹孔。</p><p class="ql-block">王某在死时也在电话亭打电话,除此之外,</p><p class="ql-block">其妻子还证实王某是被一个老同学约出来</p><p class="ql-block">的,无论从现场状况和手法来看都和之前的</p><p class="ql-block">两起案件极为相似,很可能又是“电话亭杀</p><p class="ql-block">手”所为。(相关报道见C10版●社会新闻) </p><p class="ql-block">张北没有去看“相关报道”,他感到呼吸</p><p class="ql-block">急促,浑身冒着冷汗。 </p><p class="ql-block">“喂。”张北喘了口气,哆哆嗦嗦地问:“你难道就是……” </p><p class="ql-block">“你说呢?”对方用用邪邪的口吻回答。 </p><p class="ql-block">张北痛苦的吞咽了下口水,说:“你想怎样?” </p><p class="ql-block">“猜猜看啊。”</p><p class="ql-block">张北现在似乎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大脑一片混沌,根本无法集中思维,但同时他也很清楚如今在这样的处境下必须冷静。 </p><p class="ql-block"> 他回答:“是要钱吗?” </p><p class="ql-block"> 电话那头爆发处一阵大笑,这声音就犹如源自地狱一般,张北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p><p class="ql-block"> 笑过后,对方用低沉的声音说:“在你这种人脑子里恐怕只有钱吧。” </p><p class="ql-block"> 张北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p><p class="ql-block"> “知道我最大的爱好吗?” </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 </p><p class="ql-block"> “我最喜欢观察人在恐惧状态中的表情,动作,语言等等等等。” </p><p class="ql-block"> 张北知道这个人就在自己周围,张北觉得有点腿软,他一直有冲出电话亭的冲动,但他很清楚这么做所要承担着的巨大风险。 </p><p class="ql-block"> 他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的靠在电话亭的玻璃壁上,说:“你,到底想怎样?” </p><p class="ql-block"> “我不是说了吗,我想看别人恐惧的样子。” </p><p class="ql-block"> 张北已经很确信,在和他通话的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可他知道这种状况下最忌讳沉默,这会让他送命。所以他不得不不停说话。 </p><p class="ql-block"> “为什么选择我?” </p><p class="ql-block"> “我也是个有是非观念的人。”那人回答:“我不想随便绑一个人然后用枪指着他的脑袋。万一他是个好市民呢?”</p><p class="ql-block">是非观念?这家伙真是精神不正常,张北默默地想。 </p><p class="ql-block"> “所以我只对那些社会的败类下手。”那人用压低了声音说:“你明白我为什么选你了吗?” </p><p class="ql-block"> 张北浑身颤抖了一下,他觉得嗓子很干,什么也说不出了。 </p><p class="ql-block"> “我的第一个目标,是一家公司的老总,他通过卑劣的手段排挤竞争对手,使他的竞争对手家破人亡,他很幸运的接到我的第一个电话,我记得当时他在电话里咒骂了一声‘精神病’就离开了电话亭,我轻轻勾了下食指,他那肥硕的身躯就‘扑通’一声倒了。” </p><p class="ql-block"> 张北像个失去魂魄的木偶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电话机看。 </p><p class="ql-block"> “你的脸色不太好哦,你在听么?” </p><p class="ql-block"> “呃,在,在。” </p><p class="ql-block"> “第二个是新闻记者,他为了吸引眼球对消息不进行核实就将其播出,伤了不少人。当他接到我的电话时,第一起案件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得了,作为记者的他了解得更多,他认为这是一个新闻素材,想偷偷录下我的话,于是我立刻让他去了。”电话那头似乎兴致来了,滔滔不绝的说:“第三个就是你在报纸上看到的,他卖假药,造成几位病人死亡,说实在的,他还真是的个胆小鬼,知道我是谁后,就吓的屁滚尿流了,搞得我也很无趣,就很快结果他了。” </p><p class="ql-block"> 张北用手痛苦的捂住眼睛,用手撸了一遍脸。咬着自己的下唇。 </p><p class="ql-block"> “接下来就是第4位了,也就是你,张北先生了。”幽幽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从听筒内传来。 </p><p class="ql-block"> “我,我,我。”张北胡乱地发出些声响,像是发了高烧在昏迷中呓语。 </p><p class="ql-block"> “你现在应该明白我选你的原因了吧。” </p><p class="ql-block"> “我,我知道了,但……” </p><p class="ql-block"> “好了,你也算死得明明白白了。” </p><p class="ql-block"> “不,等,等一下,别这样。” </p><p class="ql-block">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我错了,求你别杀我。” </p><p class="ql-block"> “凭什么?你凭什么让我不杀你?” </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错了,我是收了吕光的钱……”</p><p class="ql-block">“哦?你这是在忏悔吗?” </p><p class="ql-block">“嗯。” </p><p class="ql-block">“如果你能真心忏悔的话,我倒是能考虑留你一条命。” </p><p class="ql-block">“嗯,好,好,好。我真该死,我不该……” </p><p class="ql-block"> “你好像领会错我的意思了。” </p><p class="ql-block"> “呃,是什么。” </p><p class="ql-block">“真心忏悔的意思是让你向你该去忏悔的人忏悔。” </p><p class="ql-block">张北愣了一会儿,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他的脸色苍白,手握成拳状,又松开。他结</p><p class="ql-block">结巴巴地说:“这,这。” </p><p class="ql-block">“算了,还是杀了你吧。” </p><p class="ql-block">“别,别,别这样,我明白了。”张北把目光投向那部近在咫尺的手机,痛苦的抓</p><p class="ql-block">着头。 </p><p class="ql-block">“再给你5秒种。” </p><p class="ql-block">张北的脸扭曲的厉害,电话那头的数字正一点点向‘0’进发。末了,张北握紧拳</p><p class="ql-block">头用力砸向自己的大腿。拿起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p><p class="ql-block">顾雷,一名律师,其实除了律师之外他还兼职另一份疯狂的工作,不,确切的说律</p><p class="ql-block">师才是他的兼职。但有时,顾雷在作为律师的时候也很疯狂。 </p><p class="ql-block">他的手机震动起来,与桌面碰撞发出阵阵“嗡嗡”声,他笑着接起电话。 </p><p class="ql-block"> 那头的人先是深深的吸了两大口气,然后断断续续的说:“你,你是薛鸣的辩护律</p><p class="ql-block">师吗?我,我是张北,对,没错,就是那个证人,我,我要坦白,我错了,真的,我全</p><p class="ql-block">坦白,那天我实际上没看到薛鸣推了李佳,对,我没看到,我在法庭上坐了伪证,是吕</p><p class="ql-block">光给我5万元让我这么做的,我真的知道我错了,我……” </p><p class="ql-block">顾雷一面笑着听张北那带着哭腔的诉说,一面用望远镜看着电话亭内的他那张痛</p><p class="ql-block">苦,沮丧的脸。毫无疑问,这个灵感是源自与关于“电话亭”杀手的报道。 </p><p class="ql-block">顾雷身边坐着一个40来岁的女子,她不安的搓着手,不停的望向窗外,她是薛鸣</p><p class="ql-block">的妻子。 </p><p class="ql-block">顾雷压低声音,轻轻地对她说:“放心,你老公安全了。”</p><p class="ql-block"> 顾雷又对坐在薛鸣妻子旁边的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说:“田队长,这得感</p><p class="ql-block">谢你这个破案专家呀,按照你的布置,这个伪证罪很轻而易举就破案了。”</p><p class="ql-block"> 田春达举了一下手中的录音笔,微笑着说:“刚才的通话我已经录了音,证据确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