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5> -----张京奎</h5> <h1><b>一、给水让路初识萨尔图</b></h1> 我的家乡原是山东省莒县。<br> 莒县隶属于山东省日照市,地处鲁东南。莒县历史悠久,是千年古县。县城曾是春秋时期莒国都城所在地,是山东省面积最大的古城。“毋忘在莒”的典故就出在这里。莒县古城为莒国、城阳国都治,是中国文字的始祖。莒文化与齐文化、鲁文化并称为山东三大文化。 <br> 一九五六年二月十七日我就出生在莒县安庄乡的前咸服村。我的家乡除了历史悠久和深厚的文化修养外,还是个山清水秀、物产丰富之地。可是在我4-5岁的时候,国家为了第一个五年计划和大跃进的需要,要在我的家乡修建青峰岭水库,因为我们村子正处在库区内水淹区,据史料记载国家在库区先后进行了两次大规模移民,先后搬迁建村43个,移民6952户27803人,拆除房屋26891间,淹占土地4326.7公顷。<br> 青峰岭水库为山东省第四大水库,位于日照市县城西北30千米淮河流域沭河上游,1960年建成,是以防洪为主,结合灌溉、发电、水产养殖等综合性的大型多年调节水库。<br> 除了兴修水利的大批移民外,国家还组织了1956年的垦荒移民,还有六十年代初的支边移民,政府组织的集体移民是边疆移民的主体,也有部分自发零散投亲靠友的移民。例如,黑龙江在1955年就接收山东集体移民17648户、180165人。1957和1958年又分别接收山东集体移民10715户、40187人。仅山东省集体移民就占了1952年至1958年七年间黑龙江接收外省移民总数的百分之八十九。 <br> 可以说,北大荒的开发建设除了十万转业官兵和下乡知青以外,我们山东人也作出了巨大的贡献。<br> 一九六O年五月二十六日,我们一家五口人与村里24户乡亲一起从莒县坐汽车到烟台港,然后倒换火轮(货船),坐在货仓底层的棉花籽上,那时候的船很慢,路上带的煎饼早就吃完了,靠着喝凉水吃咸菜到了大连港,好在下船后接待站给提供了一顿高粱米饭,我们每个人都撑得肚子鼓鼓的,这顿高粱米饭是我人生中吃的最香、最美的一次,使我终身难忘。当天,我们又换乘铁路闷罐(棚车)前往黑龙江萨尔图。 闷罐车是铁路一种带有车棚的货车车厢,早年也用来临时运送部队及民工的一种车辆。这种车原本是用来运输货物的,车箱子里没有座椅,粗糙并带有缝隙的地板可以直接看到外面地下的钢轨和枕木。四周铁板制成的车箱只留有四个小通风窗口,并且距离有2米多高。<br> 车厢的地板上铺了点稻草,在车顶部还掛着一盏马灯,摇摇曳曳散发昏暗灯光,拥挤的车厢内老老少少躺、坐着几十口人。列车一直朝北开,离终点站还有多远,我们全然不知,列车开的很慢,时速也就是五十公里左右,有时还要给别的车让路。吃,喝,拉撒全在车上解决,在车箱里边靠角的位置留有一个大小便方便口。<br> 列车行驶后,刮起的冷风夹带着地面的煤灰渣子、尘土从地板手指宽的缝隙中进来并席卷整个车厢,然后又落在大家的头上、脸上和脖子内。 我们每个人的头发被刮得卷起,还掺杂着一些稻草沫子,人人弄的蓬头垢面,脏兮兮的。<br> 每到停车编组站,车辆都远远地停在站外而远离客运站台。因为没有站台,车箱又距离地接近一米五左右,上下没有梯子,下车取水只能靠大门旁边的两节脚蹬攀上攀下。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又经过了两天一宿、一路迷迷糊糊,终于到达了黑龙江萨尔图。<br> 到达后,我们被安置到了黑龙江省红色草原农垦局国营工农团结牛场,所在地当时是安达县萨尔图镇冯家围子村。也就是后来的大庆工人新村。<br><div> 萨尔图,一个神奇的名字,一个北方大草原上令人神往的地方。因为传说“萨尔图”蒙古语是“月亮升起地方”的意思。还没有到达萨尔图之前,我的眼前就浮现出了一幅自然、美丽的风光画卷。</div> 然而,当我们到了萨尔图后,就十分的怀疑这个解释了。后来我再次查阅资料,原来萨尔图地名除了“月亮”外还有二种解释:一是Sahjient,意思是“有风的”;二是Shabrt,意思是“泥沼或湿地”。所以,我十分肯定的是萨尔图解释为湿地或泥沼更有道理。<div> 因为,历史上萨尔图是蒙古人核心游牧地带之一,其地理特点是地势低平, 菅草茂盛,芦苇丛生,多盐碱沼泽。每当雨季,泡满泽溢,地表水饱合,草地泥泞难行,每当牧人赶着牲畜到泡子边饮水时,大批牲畜就会拥挤着陷进岸边淤泥中而倒毙,给牧人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由此产生这一特殊地名,其地名意义就是湿地或泥沼。这很符合游牧民族的地名文化。当然,这些都是我在萨尔图生活了一年后才真正醒唔到的。</div> 好在春天很短,过了六一萨尔图的草原就绿了起来。草原除了嗡嗡叫的大蚊子和叮人一口就奇痒无比并有铜钱大包的大“瞎蒙”以外,夏天的萨尔图还真算美丽。<br> 可是到了冬天,真是不到东北,你就不懂什么叫西北风,你没有领略过东北的西北风,你就不懂“喝西北”这三个字有多么凄凉! 在老家的时候,就偶尔听有一些大人们说起过东北很冷,冷到上厕所得拿一根木棍,一尿就冻成冰了,所以一边尿得一边敲。虽然当时是当做笑话听的,可当亲临东北的三九天后可真的有了亲身感受。尤其是在大冬天躺在火炕上温暖的被窝里,大半夜到滴水成冰室外的“茅房”里上厕所,可真是一项遭罪的事情。<br> 冬季的萨尔图草原,西北风无所顾忌地翻滕,卷起积雪,即使穿着厚重的棉衣也挡不住的寒冷侵入心里。狂野的风肆虐在苍凉萨尔图草原上。<br> 白天我们坐在宁静而寒冷的教室里,窗外一片白茫茫,远处在白雪与芦苇之间,隐约可见身上挂满雪霜、低头用鼻子拱开积雪寻找枯草的老黄牛,这是我们生产队放养的牛。<br> <h1><b>二、狼剩</b></h1> 草原很大、村落很少,加上农村都是点的煤油灯,到了漆黑的夜晚,只有天上的星星和黑夜里散落在远处井架上可见到的点点亮光。 <br> 我们居住的冯家围子村距离场部约三、四公里,地处偏僻的草原深处。六五年初春的一个晚上场部放映电影,我哥他不愿意领着我,在他们走了以后我就自己去了。可是没等电影演完,我就坐在長条橙子上睡着了。片子放完打开电灯我都不知道,放映员清扫场地时发现了我,我睁开睡得朦胧的眼睛一看,原来满屋子的人除了放电影的和我以外,一个人都没有了。我紧张地柔柔眼睛、定定神心里想:出了大门往东走就是家的方向。<br> 可是,草原的夜里四周漆黑一片,已看不清来的路了,抬头远望,四处都有星星点点的灯光闪耀,我知道这是井架上的灯光。此时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好凭着感觉往“东”边走边跑。<br> 结果在野外迷了路。在漆黑的夜晚只有远处的四周闪耀着星点灯光,也不知道哪一处灯光是远处的家。又冷又害怕,越是害怕就越辨不清方向,东一头、西一下的狂奔,跑着跑着掉进路边一米多深的沟里,当时又急又害怕,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离家有多远,这时也确实跑不动了,一想就在沟里呆着吧,还背点风。蹲在沟底,不时可听到远处有狼的叫声音,吓得我一动不动,连冷带怕,不知不觉我在恐惧和寒冷中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到沟上有嘎咝嘎咝牛车走的声音,我睁开眼睛看天已放亮,我从沟里一边往上爬、一边大喊救命,这下可把赶牛车的吓了一跳,这么早,沟里怎么突然冒出一个人呢?当看我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他就问我怎么回事、家住哪里?我简单说一下。他说上车吧,正好朝你家的方向走。我坐在牛车上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在离村子不远处了我认出了家的方向,跳下车道了声谢就激动往家跑。我激动地敲开门,我爸问我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他们还以为我昨晚看完电影住在场部远房亲戚的家里了呢。我哭诉着把一宿地经历讲了一遍,为这事,我哥被父母连骂带训了好几天。<br> 经过一夜的惊吓,加上又冷又饿,我含着眼泪吃完早饭就睡着了,由于受到惊吓,大白天睡梦中就大喊大叫地跑出了家门,一边跑一边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妈急忙追上并拽着我说,这就是家,你往哪跑啊………。<br> 我妈一看知道这次是把我惊吓的不轻,那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听邻居说可以用偏方:就是用饭勺子在大门檐上一边敲一边喊我的名字,早上喊回家吃饭、晚上喊回家睡觉。用老百姓土话讲这是“叫魂”,意思是人回来了,魂还没回来,其实就是惊吓过度,过了两天就自然恢复,三天以后我就正常了。<br> 也是因为这次迷路,我在村里也得了一个“狼剩”的绰号。 要知道,60年代初萨尔图草原上的狼群是很猖獗的,连场里的牛群都不敢放在外面,而我一个刚满七岁的孩子一个人在野外深沟里睡了一夜,所以我得了个“狼剩”的绰号。<br>十几年后我已参加工作了,从大庆一起搬迁过来的老邻居张志超见到我还说起这段往事,还不止一次和我开玩笑说,你这个狼剩命真大啊。<br> <h1><b>三、地域歧视 </b></h1> 萨尔图周边的地名多以村、屯冠以姓氏命名,例如:赵家甸、张家烧锅,还有是以建筑设施特点命名,比如把村、屯周围圈成的围墙如 “冯家围子”、“刘家围子”等。<br> 我们这些从山东迁来的移民被安置到几个村落,我们家被安置在冯家围子村,而与我们一同从莒县老家移民来的张善奎和张风奎家兄弟二人则被分到了刘家围子村。 后期我们又一同二次移民搬迁到伏尔基河农场十六队(后期的26连)。<br> 因为我们是外来移民户,所以分给我们的住房都是当地住户不用的或者丢弃的旧房,有些连窗户和门都没有。<br> 当时分给我们的是一户居民家的偏厦子,即所谓的“仓房”,房子即矮小又破旧。站在炕上伸手就摸着房盖。到了冬天北墙冻了一层厚厚的霜,,第二天早上连室内脸盆里的水都冻成了冰坨子。<br> 早上起来棉裤冰凉的,我们孩子都不愿起床穿衣,没办法,每天早上我爸先起来拿把柴禾放在屋中央点着,先把屋子温度提高,再把我们的棉裤翻过来,慢慢地用火烘烤,然后放在脸上体验一下是否温热,并趁着热乎赶紧让我们穿上。可见真是父爱如山啊。<br> 因为我们的山东地方方言比较重,当地人有时也听不懂,且我们穿的棉袄棉裤也肥大还挽着裤腰,当地人经常笑话我们。另外,我们山东人有个习惯,就是家里婴儿在睡觉时都习惯让其侧脸睡。长大后脸型普遍都是窄的,并形成前额和后脑勺的比较突出,即当地百姓称为的:“前奔颅后马勺”。<br> 所谓“前奔颅”指的就是额头部位比较突出,而“后马勺”的意思就是后脑勺像马勺一样突出。在我们山东老家有句俗语叫做“前凸金,后凸银”,意思就是前后都突出才是最好的脑型。<br> 古时很多名人都是这样的脑型,比如老子、孔子、鬼谷子等都是前额头比较凸出。因为不仅在古人的思想中,有福之人的面相就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所谓“天庭”指的就是额头,意思是额头要饱满,首先要宽阔,其次要凸出。人们认为这样的人财运比较好,而且比较富贵。所以就把前面凸出比喻为金。而后脑勺凸出也被称为是异骨凸起,在古人眼中是大富大贵的象征,所以人们就把后脑勺比喻为银。 <br> 而在东北北方农村,则是习惯让“睡扁头”, 所谓的“睡扁头”就是在小孩出生后的几个月内,强制让小孩仰面睡觉,然后把孩子的后脑勺睡的扁平扁平的。很多农村老人都认为,扁头的孩子显得脸大,这样就是有福气。<br> 在以前的农村,如果谁家的姑娘后脑勺不扁平,就会被视为“丑女”。其实这种习俗早在清兵入关之前就有了,后来满汉通婚之后,这种习俗更是进入普通百姓之家,一直到现在,很多老年人依然坚持着让孩子睡扁头的习俗。<br> 其实,这种“睡扁头”的方式就是强行让孩子的头骨扁平化,这样会导致孩子的头颅畸形,还可能会导致孩子的智力发育迟缓,并且会导致运动能力变弱。因为后脑勺就是小脑,可以起到平衡身体的作用,所以自然生长的圆头才是最好的。<br>加上我们山东人不怕吃苦、体力又比当地人健壮,所以当地人背后称我们山东棒子。瞧不起我们。但令他们配服的是上学以后各年级学习好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山东移民来的后代。<br> <h1><b>四、丢粮事件</b></h1> 在一九六O年是发生自然灾害的第一个冬天。<br> 当时我们这些外来的移民都分在以畜牧养殖为主的单位,本身没有耕种土地,加上萨尔图到处是低洼的盐碱地,根本无法耕种农作物。 并且从场里分到的粮食少的可拎,家家户户都不够吃,有的家庭都是把玉米芯用和草籽碾子碾碎,蒸成窝窝面,配上瓜菜,就这样熬过了一个冬天。<br> 我们当时吃这些东西除了大便干燥也不闹肚子,只是有的人因长期吃不到粮食,全身浮肿。因为缺少粮食,造成营养不良,有些年老、体弱、多病的人,没能捱过那个寒冷而饥饿的冬天。<br> 就在我大弟弟刚出生两个月时,同住一趟靠南边房头的生产队管理员老候家丢了十斤的玉米碴子,他就怀疑是我们家偷了并汇报给队里。在我爸上班家里不知情的情况下,徐忠队长领着几个人气势汹汹进到屋后啥也不说,开始翻箱倒柜、锅里缸里全翻看一遍,在炕上翻被褥时,我2个月的弟弟躺在里边,我奶奶吓得一边哆嗦一边喊别踩着孩子。<br> 他们把屋翻个乱七八糟,什么也没查到就走了。但是这次突如其来的翻家,把我奶奶吓着了,又因刚来东北,水土不服,冬天又这么寒冷,饭也吃不饱,连惊带吓就病倒了,虽然我爸四处求医买药,不到一个月就离开了我们,我爸悲痛万分,我爷爷去世早,是我奶奶一个人把我爸从十来岁给拉扯大的。家里清贫如洗,有时还要领着我爸在村里要饭吃。本想到东北能吃饱饭、改善下生存环境,没想到刚来不仅遇到自然灾害,还把老娘的命搭上了。<br> 我爸对我奶非常孝顺,平时队里食堂吃玉米面饼子,我爸不舍得吃,装在怀里拿回来给奶奶吃。<br> 忙完奶奶丧事后我爸爸找到队里,说“你们这是欺负我们外来的移民,凭候管理员的怀疑就私自去我家搜查?我们家虽然生活困难、粮也不够吃,但是我们山东人绝不会偷别人的粮食”。队长也知道私自搜查而心虚和理亏,但也没给什么说法,因为本身是他领着干的。<br> 这口气我爸爸也咽不下,听别人说农垦局莫局长是山东人,能够主持公道。我爸就去了萨尔图找到了红色草原农垦局莫余生局长。<br> 莫局长老家山东莒县,47年曾任山东军区独立旅旅长。后调入东北辽东军区大队长,1950年曾奉命在罗北一带创建宝泉岭农场,连鹤岗至宝泉岭公路就是他领导修建的。<br> 莫局长亲自接待了我父亲,听完情况以后他十分气愤,没过几天上级下来了通知,免掉了徐忠队长职务,下地劳动改造。那个诬陷我们的管理员也被撒了职当了普通工人。从此以后,当地的坐地户不敢歧视我们这些外来的移民了。<br> 后来徐忠队长也知道了我爸和莫局长都是山东莒县老乡,几次上门赔礼道歉。当工作组下来考查队长表现时我爸也给说了些好话, 徐忠才被再次利用恢复了队长职务。 <div><b><br></b></div><div><b><br></b></div><div><br></div> <h1><b>五、给油让路与伏尔基河有缘</b></h1> <h3><p> 这就是给水让路,使我们初识了草原萨尔图、走出了世代生活的家乡古镇。也使我的视野从一个小山村初识了广阔的东北大地。</p> 可是,我们刚刚从山清水秀的家乡适应了一望无际、四处低洼水塘、蚊虫肆虐的盐碱草原。由于当时国家石油相当匮乏紧缺,连大城市的公共汽车都是上面背着个大大的煤气气囊。</h3> 在五十年代,我国仅有玉门油矿,被西方称为贫油国家,1959年东北松辽平原发现工业油田,开发这个油田成为甩掉贫油帽子的根本希望,196O年在萨尔图及周边,拉开了石油会战序幕,由工人,干部,技术人员及石油学院学生组成的13支会战大军4万多人从全国各地来到了大庆。<br> 又要在我们刚刚建好的萨尔图镇冯家围子村开发建设大油田。油田会战开发占地,国家要求农牧业要给石油让路,地上资源要给地下资源让路。<br> 这样,我们这些从山东老家刚刚移民到萨尔图的部分居民,又要继续北上,据说是靠近边境一个叫伏尔基河的农场。<br> 在我父亲接到准备启程去伏尔基河十六队建设新家之前,为了实现奶奶生前遗愿,把奶奶的遗骨运回莒县老家与爷爷合葬回归故里,1964年我父亲在场部供销社花五毛钱买了一个装肥皂的空木箱,在老乡张洪秀叔叔的帮助下,我哥哥和我戴着白手套,将奶奶的尸骨按人体构造轻轻摆放在木箱内并密封好。同时,张洪秀叔叔也将已经去世多年他父亲的遗骨起出,一起在萨尔图火车站办理托运至山东益都(现青州市)。因莒县当时还未通火车,而离老家最近的益都(现青州市)火车站离莒县老家还有161公里。<br> 因父亲没有时间,也是经济真的困难,就写信托付在老家的远房叔叔张洪陆去益都接回并安葬,同去接的还有洪秀叔叔委托的亲戚。<br> 那个时候全村穷的一辆自行车也没有,他们就各自推着一辆独轮车,带着雨布、备着煎饼从莒县城北的建华村出发。一路推着小车,白天走路,夜里就腄在推车旁。遇到下雨就把雨布盖在箱子上,人就在推车底下睡觉或躲雨。一路风餐露宿、起早贪黑,脚都走起了泡,用了七天时间才把奶奶的遗骨接回到家乡,由亲属和乡亲们帮忙完成了入土合葬。<br> 山东老家人非常淳朴、亲情乡情非常浓厚,使我终生难忘。尽管独轮车当时是主要运输工具,而我奶奶回归故里的独轮车之行、乡亲们付出的艰辛和一腔的亲情以及对托付的忠诚,我用感激、感谢、感恩之语是无法表达的。<br> 我们冯家围子村在杨贵书记的带领下,于一九六六年六月一日从萨尔图乘坐火车二次搬迁到鹤岗市伏尔基河农场十六队,也就是后来的二十六连。<br> <h3> 两次搬迁我们称为:一次给水让路,一次给油让路。也使我在二次让路中成熟、长大。</h3><h1><b>这真是:给水让路初识萨尔图,给油让路与伏尔基河有缘。</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