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看着空荡荡的大弄堂，我决定把记忆中的故事，继续努力留存……</p> <p class="ql-block">人走光了，门被封啦……</p> <p class="ql-block"> 爬山虎围绕的房子，也随着寒风凛冽凋零……</p> <p class="ql-block"> 脑海里浮现的故事，像倒影似的，又在记忆中出现……</p> <p class="ql-block">儿时的记忆，如云水之间的漂移……</p> <p class="ql-block">《我的老朋友》</p><p class="ql-block"> 今天是农历十一月二十三，再过一个月就是过小年了。</p><p class="ql-block"> 不由想起我人生第一位老朋友，她曾住在大弄堂3号后天井。一位福建老太太，是我人生第一位朋友，幼年时的忘年交交。</p><p class="ql-block"> 老太太眉目清秀，和蔼亲切，操着一口浓郁的闽南口音。她先生姓薛，日伪时给日本人做事，抗战后跟到日本去了，留她独自在上海。她唯一的儿子据说死了，儿媳在小学当老师，帮她在我家后院天井里，披着一间朝北的小屋，阴暗又潮湿. 她独自住着。</p><p class="ql-block"> 老太太很喜欢交朋友，常常有些同乡的朋友来看她，也会抽空走出门访旧友,是个有情有义的好老人。外出前，她就操着闽南语说: 喀溜啦,喀溜啦……</p><p class="ql-block"> 老太太耐得寂寞，自己在后院里养些鸡,鸭,兔等。有时一边喂养,一边操着听不太懂的闽南话唠叨着, 那时，我哥哥姐姐读书去,没有陪我玩时,老太太就会招呼我到她小屋门前,拿点小零嘴给我吃。让我帮她挑点豆子呀, 有句没句地和我说说闲话,很和气。我也蛮喜欢她，有空就往她跟前凑，她也挺疼我，管我叫: 老朋友，老朋友。我也跟着叫她: 老朋友，老朋友。</p><p class="ql-block"> 我那老朋友，每年到小年前就忙开了，杀鸡宰鸭，特意请人帮她买个大猪头, 整个地煮熟为上供。最有趣的是: 老朋友信佛，自己养得家禽,从不动手去杀,要供灶爷，就叫我哥哥和大点的男孩帮忙.。在抓鸡时,嘴里还唠叨着: 鬃生该讨厌,讨厌该杀它。我们这群小孩子乐呵呵地跟着数落: 杀它该吃它……,她也不怪大家. 笑着说: 到时请大家一起吃。</p><p class="ql-block"> 祭灶那天，老朋友把一样样供品，有条有理地放在一个大圆桌上，有时会有她老同乡来帮忙……后天井的这大圆桌，上面摆满了各种精心做成的菜肴,鲜果，点心，还有全鸡，全鸭,全猪头等，再上香烛.朝西放上蒲团，把孙女们叫来, 按个烧香,磕头,还要放高升炮,放鞭炮呢。那当然也少不了我呀, 谁叫我是她的老朋友呢,</p><p class="ql-block"> 祭完灶神，我们这帮小孩子都会有好吃的奖赏，现在我快到奔七的年纪了,临到小年前，又想会想起她。</p><p class="ql-block"> 过小年祭灶王爷,她在给自己祈福。我这位那相差五十来岁的老朋友,坚持年年在小年祭灶王爷， 是那么虔诚，那么无怨无悔。 </p><p class="ql-block"> 仿佛是真得感动了苍天, 记得我六岁那年, 大弄堂来了个算命的, 带付遮目的黑眼镜,手里托着个鸟笼子，说自己能测未来。</p><p class="ql-block"> 我那老朋友，把他请到后天井。只见算命先生，拿出个小盒子,里面有许多写着字的长硬纸条, 又见他念念有词,还烧了张符后,拉开鸟笼子的门，那鸟叫着飞出去,转了个圈儿,回到盒子前,从里面叼出个硬纸条，放在那貌似瞎算命者手心里。那人摸着纸条，向老朋友问了些话,只见老朋友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称:是，是的。</p><p class="ql-block"> 最后，算命者告诉她：别着急.，你到六十二岁会时来运转的……。</p><p class="ql-block"> 嗨，真是奇巧啦！果真在我老朋友六十二岁那年，她那流泊在东洋的老先生,在日本虽也娶妻生子,日子过得蛮富裕, 忽然良心发现,想起故国的妻了。托人打听到我老朋友在受苦，捎来了许多钱，帮她在山阴路四达里买了一幢楼。</p><p class="ql-block"> 老朋友要搬走了，我真实在舍不得。悄悄与她商量: 怎么办才好,她给我出个好主意，让我跟她一起走，要我妈妈同意就行。我真去问妈妈了，妈妈说: 你跟着去好了，以后不要回家来！我回答:不行！想妈妈就回来看你。妈妈说: 别人家的孩子，养不家的。</p><p class="ql-block"> 老朋友叹了口气说: 你妈妈不肯放你走，算了，以后我来看你吧！你也可以来看我的，反正隔得不远。</p><p class="ql-block"> 后来,老朋友真来家看过我，见到还亲切地叫:来看看老朋友了。搬走后,她那媳妇很精明,每次日本老爷爷回来看她，媳妇前前后后地陪着，不让二老单独接触。</p><p class="ql-block"> 带来的钱财也由媳妇管着。老朋友独自感到很寂寞。她从福建带到上海的表姑来告诉我后，我瞒着家里人，擅自去看过她几趟，都受到热忱的礼待。每次去还留我吃饭,她生活条件很好。六十年代初家里就有大电视，伙食也很丰富。但明显感到她真的寂寞了。</p><p class="ql-block"> 现在,再回想起这些事，真正理解: 钱财不是真正的财富，有朋友才是富有。我的老朋友，也是我人生自己的财富。 后来我返城工作后,她生日时我特意买只大蛋糕看她,老朋友别提多高兴呢！在她九十多岁离世时，因上班没去送行……</p><p class="ql-block"> 但这辈子我可忘不了这位幼年时的老朋友！真是像歌词里唱得那样: 朋友一声一辈子,我人生第一位朋友，可是真诚的老朋友呀！</p> <p class="ql-block"> 岁月如水般地流逝……</p> <p class="ql-block"> 在生命的长河中，能留在心中的朋友，是珍贵的！</p><p class="ql-block"> 我的老朋友，在我人生的童年，给我珍贵的友情。也是我喜欢交朋友的开始，以后的人生路上，我会珍惜每一份相遇，相识，相处，相信的朋友。</p><p class="ql-block"> 真诚的友情，一温暖着心房。可以帮助自己克服困难……</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