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是金（郑明望）的美篇

沉默不是金（郑明望）

拾胀豌豆

　　记忆的长河偶尔总会泛起一朵小小的浪花。也许是年龄渐大的缘故，小时候的事情总时不时的从脑海的深处闪出，清晰地浮现在你的面前。这不，不知何故，最近老是想起小时候拾胀豌豆的事来。

　　也许有人要问了， 胀豌豆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去拾它呢？大家先别着急，我会满足你的那份好奇心的，请听我慢慢道来。

说起胀豌豆，80年代以后出生的应该是没有听过，更别说见到过了。但是对30至60年代的人们来说，就不算是稀奇事儿了。现在，30、40年代那一代是我们这些60、70后的父母辈，他们中有的已经作古、有的年事已高。50年代出生的也开始步入了花甲古稀之年。这几代人历经了苦难，过尽了苦日子，六一、二年三年困难时期是铭记于他们心中的永难忘记的，也是一去不会复返的历史了。饥饿半饥饿是那个特殊的历史阶段给当时的每一个人的脑海里刻下的一个永恒的记忆。难怪，时至今天，每当有些人浪费粮食衣物或者其它东西，你总会听到他们微微的叹息声，看到他们轻轻的摇摇头，甚至说这幸亏不是六一、二年了，搁在六一、二年你还敢这样，榆树皮都没得吃的。是啊，人不应该忘本，谁说不是呢。我们的父母那一代虽然因为历史的原因遭过很多罪，有过吃不饱饭穿不暖衣的日子，但他们也很幸运，他们参与和见证了我们伟大祖国的改革开放，为我们国家的进步和发展贡献了他们的才华和智慧。现在，其乐融融，享受天伦之乐，过上幸福的晚年生活就是对他们最丰厚的回报！咦，怎么越扯越远，马腚上钉掌，离题（蹄）万里啦，还是言归正传吧！

一提到拾胀豌豆，那还不得不从生产队开始说起。＂生产队”这个名词已退出了历史舞台，现在也只有上了点年龄的人才会偶尔记起来。那时在生产队上工，会被戏谑地说成是在农业社里修理地球，一辈子跟土圪垃打交道，加上农村人日子过的苦巴，缺衣少食还没钱，所以人人都羡慕城里吃商品粮的，家里能有个在外挣钱的公家人。文革结束恢复高考，成就了万千农家子弟跳出农门吃商品粮的梦想。我就是那个年代拼命读书一心想跳过农门并且好歹考上了的那个农村娃。我不是个灵娃，比我灵的娃多的是，但那个时候，没考上的灵娃何其多也！所以，努力＋幸运＝成功，我经常用这个公式解释我的奋斗过程。人生就是这样，机遇总是青睐和垂青那个为梦想执着努力的人。经历过生产队的人都知道，每个生产队都会种上一片或两片豌豆或豌豆麦，当然也会种上一片苜蓿，紫色的苜蓿花在风中摇曳的样子甚是妖娆。这些都是用来给牲畜作饲料用的。每当夏初麦青未黄的时候，也正是小娃们最高兴的时候。什么高兴的事儿，偷豆角呗，所谓豆角就是嫩豌豆，里面的豆豆和外面的皮都能吃，尤其是那个皮，用巧妙的办法把那个丝一剥，搁在嘴里，味道至今让人回味不已。说实话，那个时期的农村娃们也是蛮“幸福”的，啥能吃吃啥，啥能＂偷”“偷”啥，凡是能吃的都偷，当然了，这个“偷”不是真正的偷，不涉及人品问题。说起来也挺有趣的，生产队的豆角往往是安排个老汉老头去看（这个“看”就是看守看护），遇到娃们来偷豆角，也只是象征性的撵一撵，目的是不让娃们胡糟蹋，把豆角地踏平而已，娃们家也会跟他斗智斗勇，尽量不让他发现。偷来的嫩豆角，娃们就直接吃了，有时也会拿到学校、拿到班里向其他人炫耀一下，并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一件多么令人羞愧令人觉得不好意思的事。如果是老豆角也会拿回家里用水去煮一煮，豆角煮熟了，皮一剥，吃起来面面的甜甜的，真个是唇齿留香。有人会问了，性质多么严重的事啊，大人们就不说不批评不阻止吗？其实呀，这就跟《孔乙己》里说的一样“窃书不能算偷”，大人们实在是不把这个当作偷的，这个＂偷”也确实不是那个“偷”。总之，多年以后，回想起小时候偷豆角的事，依然还是那么的让人愉悦和神往，那样快乐的事只能随着记忆的风消散的无踪无影了。

　　快乐的事总是难忘。拾胀豌豆就是一件怏乐的事了。到了农村麦忙罢，一切都消停了下来。适逢下了一场雨，雨过之后三两天，也许五六天吧，这时你到收过的豌豆地里去，就会看到以前收豌豆或豌豆麦时落下的漏网之鱼，那掉落在地里的豌豆让雨水一浸，就胀大了，红红的，煞是诱惑人。拾胀豌豆需要小心仔细一些的，千万不要把贼豆拾进去，那贼豆是蒸不熟煮不烂咬不动的。胀豌豆也是拾不了多少的，半缸子或半豌而已，但也已经是收获满满了。红红的胀豌豆放到锅里用开水煮熟，啥佐料都不用放，直接开吃就是了，跟煮熟的老豆角一样，面面的、甜甜的……

　　岁至今日，年过半百。这小时候拾胀豌豆的事在眼前飘来飘去，怎么也拂不走，索性把它记下来缀成这么一段文字，以之记之。就用这献给自己已逝的青春和往昔的岁月吧！

　　2021年12月25日晨于圣合家园二期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