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性的光芒

清莲素心

刚到门前还未站稳，两道白色的身影从门旁花园中窜出，极速掠过，足足吓了我一跳。在跳出几米后放缓了脚步，还不忘回头。我看清了，那是一大一小两只白猫！“咪咪，咪咪…”我慌忙轻轻唤了几声。它们竟停了下来，静静的注视着我。我心头一动。它们或许就是我记忆中的那对白猫母子？只是小猫已不是我记忆中的小猫，身形大了许多，半大猫咪的样子。这又让我想到那对白猫母子，想起那个缩成一团白绒绒的小家伙。大约两月前的晚上，我正在厨房忙碌着。“姐，你家养猫了吗？”隔壁邻居的喊声，打断了我手里的活计。“没有呀，刚才我是听着猫叫来着，没怎么在意，怎么了？”“我以为你家养猫了呢，那个叫声惨兮兮的，挺吓人的！”想想还真是，开始的时候我真的听到小猫咪的叫声，后来似乎听到了大猫的声音，只是我正在厨房收拾，并未在意。家长听到说话，下了楼。他打开院中的灯，一阵响动吓了我们一跳，一只白猫，“嗖嗖”窜到树上，越过我家的墙头，蹦到了隔壁的平房上。我们寻找小猫的踪迹，最后在我家的石榴树下，找到了它。它小小的身子，不足一半巴掌大，乍看像只白鼠，白白的蜷缩成一团，一身湿漉漉的，尾巴更是脏兮兮的，瑟瑟的发着抖，楚楚可怜。我忽然理解了大猫的凄凄叫声。小猫咪应该是在找妈妈，猫妈妈是在求救，也许是在安慰这小猫咪！此时的他们陷进了又黑又湿的泥地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会落在我家树下这片泥水里。一股怜悯之心油然生出。正欲捡起小猫，突然发现，大猫蹲在墙头上，静静的注视着这里，一动不动，不声也不响，眼睛里射出幽幽的光，很是刺目。我知道，那是警惕的光。家长呵住了我想要捡拾小猫的动作。“不行，你没看到大猫正虎视眈眈的瞅着吗？如果它猛然跳下咬伤你咋办？！”“是啊，我倒是忘了。”“小动物是很有灵性的，它很护犊子，它会拼了命的保护它的孩子。”我顿住，意识到此刻的我是多么地冲动。忽然想起在公司看到的一幕，一位员工无意间靠近了小猫的窝，被猫妈妈发现，一个跳跃，利爪抓破她的手腕，还咬伤了小腿，害的她打了三次疫苗，还输了血清。还有一次，我正欲上车回家，看到那只猫妈妈，为了保护它的三个孩子，拼了命的与三只大它几倍的狗狗厮杀的场景，那怒瞪的圆眸，龇牙咧嘴，两边的胡须都竖了起来，“叱哇哇”的咆哮着，用它尖利的前爪，跳起来抓向狗的脸，三只大狗被攻击的汪汪直叫，然后挫败的落荒而逃。虽然没那么血腥，但足以见猫妈妈的护子心切，那怒瞪的眼眸透出凶狠的光。当时，我还极为感慨的说：真是为母则刚啊！三只大狗都成了一只瘦猫的爪下败将。想到此，我只好无奈的对着白猫妈妈轻轻的说着，“你下来，我们不会伤害你，把你的宝宝叼走吧，这里太冷了！”或许它听懂了我的话，又或许它知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一动不动的，静静的在远处看着，一双眼睛闪着幽幽的光。“我们离开，让它把小猫带走” 我说。“这周围都是这么高的墙，它根本带不走它的” 邻居妹妹说。“要不你别关门了，等着它走！”家长说。我把大门打开，又为它弄了个鸡蛋，配了点肉和几口馒头，放在盘子里，搁在小猫的身边，希望猫妈妈能吃掉，有力气把它的孩子从泥水里带出去。半个小时过去，外面没有动静，我出去看了看，猫妈妈一直在那蹲着，我用电筒光照它，它不躲不闪，轻轻的“喵喵”两声，有些无力，眼睛却直直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猫的方向。小猫没有反应，也不再叫了，只是抖个不停。“喵——喵”又是一声猫妈妈的叫唤。我似乎听出这叫声里透着的哀伤和无助，心里突然瑟缩了一下，有些不忍又心疼，却不敢乱动。邻居老弟沉不住气了，“这儿太冷，它太小，是不是要死了？”他相对于我们胆儿大。拿来一把铁锹，轻轻把小猫端起，放在了院外树下的干草上。刚刚放好，猫妈妈就突然从墙头俯冲直下，扑到小猫的身边，一脸的警惕。小猫似乎感受到了妈妈的到来，竟慢慢挪到了妈妈的怀里，猫妈妈紧紧的把它护在了怀里，褪去所有的凶悍，温柔的舔舐着小猫的脸，眼里充满慈爱，散发出柔和的母性的光芒。邻居刚想凑近看看情况，猫妈妈便哼哼的发出随时要攻击的危险信号，霎时竖起了胡须，瞪圆了眼眸，盯着我们。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作势要保护的状态。我隔着篱笆看着它们，心里柔软起来，感动在心间蔓延。夜半时分。睡梦中，我被窗外的雨声惊醒，猛然坐起，推醒枕边的他。“半夜三更的，你干嘛？”“快起，下雨了，小猫要被雨淋了，它那么小，经不住淋的。”“没事，有老猫呢，会护着它的，你别瞎操心！”虽是这么说，却也起了床。打开门，哪里还有猫咪的影子？我们俩拿着电筒找遍了房前树下，也没有它俩的踪迹。“都怪你，早知道把它留在家里了，”我嘟囔着。“那是一只流浪野猫，你留不住它的的，还好它把你留下的东西吃了。”回屋，躺下。脑子里依然是白猫母子的身影，那凄厉的叫声，那圆瞪的眼睛，一会温柔，一会儿凄忧，一会儿目光灼灼，还有那揽在怀里轻柔的舔舐…不知那个晚上我牵肠挂肚了多久。虽然与它们只是一面之缘，却让我很长一段时间不曾忘记，每当进出门，都会左顾右盼，以期看到它的身影，听到那“喵喵”的叫声。每晚我都会在那棵桂花树下放些肉食，以期他们来吃。早晨开门第一件事就是看那些食物是否被吃掉。每当食物全无，我都会心头莫名轻松，开心淡笑。只是这段时间没再见到它们，食物也不再被吃掉。心情失落过后，收起那些残剩的食物，也就不再投放，也不再去想它们了。今晚再次邂逅，真是又惊又喜！惊喜之后却也多了几分陌生和释然。但看到那对母子相依相随的画面，那散发着母性的温存和体恤，还是让我动容。我轻轻打开门外的灯，依然可见那双灼灼的带着母性光辉的眼睛，远远的、静静的瞅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