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出身于军人家庭,一个妹妹两个弟弟,本应还有一个姐姐,在解放战争时期部队南下时,母亲骑的马因山体滑坡受惊将母亲甩到悬崖下,非常幸运挂在树枝上捡了一条命,受到惊吓母亲流产了,所以我成了家中的老大。</span></p> <p class="ql-block">五岁时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即然是老大自然受到父母的宠爱,尤其是父亲,视我为掌上明珠。在我只有几个月大时,母亲在党校封闭式学习,父亲要去武汉开会,又不忍托人照看,无奈之下和公务员带着哇哇待哺的我乘火车到了武汉,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坐火车,可想而知一路上两个大男人忙的不一乐乎,这次武汉之行让父亲受到点名批评,但也成为一段佳话被流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童年时期的我非常顽皮,完全是男孩性格。在我五岁时,父亲在广州开会回来时给我买了一双皮靴,高兴的天天穿着,那年冬天长沙下了一场多年不遇的大雪,看着白皑皑的一片我兴奋的穿着新靴子去踩雪,雪太深一不小心靴子陷在雪里抜不出来,只能光着脚丫从雪里爬出来,双脚被冻的通红通红。晚上父亲下班回家得知后,拔开裤子照着屁股打了一巴掌,留下了红红的掌印,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挨打,记忆中没有哭,因为是自已做错了,被打是应该的,那双靴子在春天雪化了之后被找到,但已不能再穿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父亲性格钢烈,威严坚韧,声色俱历,但内心善良,感情质朴。我和弟弟妹妹们既怕他又非常敬重他。我六岁那年,广州军区杂技团来大院演出,在礼堂彩排时,我瞒着母亲领着只有三岁的大弟去后台观看,舞台前面有个乐池,我领着他从乐池边上窄窄的小道上走着,边走还呼唤弟弟赶紧过来,虽然离地面只有1米多高,但弟弟才只有三岁,不小心摔了下来,大腿骨折,吓得我不知所措,哇哇大哭,闯下大祸我想父亲一定会狠狠的打我一顿,于是躲到邻居家不敢回家,没想到父亲不仅没打我还把我接回家,我想也许顾不上我了。弟弟打了钢针牵引在医院躺了三个月,至今大弟的腿上的钢针印依然清晣可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父亲虽不善表达却是一个感情质朴的性情中人,很长一段时间里,父亲在我心目中像一尊冷峻而遥远的雕像。小时候的我“劣迹斑斑”,和男孩一起爬树抓鸟;用弹弓打麻雀;下河抓泥鳅;把被面拆下来披在身上当小姐,妹妹披着毛巾被扮丫环;翻倒立时将父亲心爱书橱上的玻璃碰碎,父亲不仅不惩罚我,而是关心我脚划破了没有。每次犯错父亲总是习惯性的弯曲着食指和中指,做出要敲脑袋的动作,但从来没有真正敲下去。这都是在我学龄前干的龌龊糗事,当时感觉父亲非常痛爰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到了上学的年龄,我贪玩的心仍未收敛,可父亲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不再放纵、溺爱。为了改变我顽皮的性格,他到学校教务处,请求把我安排在一个十分严历的班主任班级。女老师名叫胡玉玲,几十年过去了对她印象仍然记忆犹新,个子不高,齐耳短发,脸上有雀斑。是她改变了我,三年时间将我从一个顽劣的小女孩变成了非常老实听话的好学生,胡老师付出了很大的心血,这个过程包括经常罚站,打扫教室卫生,放学前不许回家到老师办公室背课文,写检讨等等。当她发现我有一絲一毫的进步时候也会给以鼓励,三年级时写了一篇作文,胡老师在课堂上向同学们读了这篇文章,受到表扬我特别激动和高兴。直到今天特别地怀念和感谢我的启蒙老师对我的调教和培养,更加感激父亲的用心良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张照片是落户济南后的第一张全家照,那年我15岁。不久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因为学校停课,68年父亲送我到部队农场劳动锻炼了一年,在那学会了许多农活,施肥、开渠浇地、收割麦子等,增长了很多知识,也为之后的部队集体生活打下坚实的基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69年3月27日是我终身难忘的日子,我参军入伍了。多年来在父亲的熏陶下对军人,对军装有着美好的憧憬,父亲戎马生涯一生和对军队和军装的挚爱深深影响着我,记忆中父亲一生总是军装在身,除了军装和中山装再没有穿过其他的衣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艰苦的新兵连训练之后,很多战友分到各驻军医院和总医院,我被分配到条件艰苦的野战医院,父亲告诫我: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想要安逸舒适还要当兵干啥,你既然选择走军人这条路,就要做好吃苦和牺牲的准备,才能成为合格的军人!牢记父亲的嘱托和期望在野战医院的两年多时间,生活十分艰苦,医院很少收治病人,因为是野战医院大部分时间都在野营拉练或配合野战军训练承担医疗保障工作,经常是打着背包早出晚归,练铁脚板,脚上磨起泡挑破了继续走,我没有叫苦喊累,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由于表现突出入伍不到两年火线入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检验工作是父亲根据我的性格为我选择的工作,他说女孩子就适合在实验室,其实他熟知我从小就格外害怕死人,正巧分到野战医院时化验室缺人手,顺理成章就被分配到化验室,从那之后检验工作成为我的终生职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年部队进行整改,野战医院撤编,我被调往济南军区总医院,与总院的战友会合,接待我的是干部科的张干事,他征求我的意见,要不要去临床科,因为上海第二军医大学招生,根据我的条件有机会去上学深造,我当时毅然坚定地回答张干事,我还是去检验科吧,那是父亲给我选择的职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72年5月调入总医院检验科后一干就是46年,虽然非常酷爱这项工作,也会出现工作不顺利和心情低落的时候,父亲总是会打电话让我回家,跟我谈心交流,话语不多,句句触动人心,给我希望和力量,支持与鼓励!他深知我性格上的缺陷,不善于与人交流,争强好胜等,与父亲交谈后心里亮堂多了,心胸也开阔了。父亲既是亲人更似自己人生长河中的知己。</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父亲教导、帮助和鼓励下,在我的军旅和工作生涯中不断奋发努力,到退休时已是硕果累累,取得可喜的成绩,无愧人生,无愧军人这个称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的人生是在父亲全身心的呵护下,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在部队所取得的成就倾注了他老人家一生的心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是93年初父亲身体出现状况,反复的肺部感染,源于他洁癖的生活习惯,战争年代在战斗结束后他总是要反复的洗,这种严重的洁癖习惯伴随他一生。如果没有洁癖他兴许能成为百岁老人。数九寒冬北方的天气寒冷,他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卫生间,洗自己的衣服、抹布、刷马桶、澡盆,洗手盆等,他自己的床和衣服叠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这些活本不应该他干,但他执意不让他人插手,一站就是几个小时,我给他买了一件皮背心,稍能抵风寒,但他平时除了军装还是军装和军大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反复的感染父亲住进医院,沒过多长时间再次感染,毕竟年龄大了,身体抵抗力弱了经不起风雨。看着父亲衰弱的身体心如刀绞,一辈子南征北战,那么艰难的日子都顽强的挺过来了,那段时间我天天在祈祷奇迹会发生,父亲的病会慢慢好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老天爷没有眷顾我,父亲病情没有好转,他坚持要出院在家休养。在父亲去世的前一个月,他单独把我叫到床前,也许是因为我是长女,也可能觉得我的性格倔犟,在母亲和弟妹面前有一定的说服力,他缓缓的跟我交代,身后一定要将他送回老家江西,他说:我离开家乡已经60多年了,我想念我的爸爸妈妈,想念那片生我养我的土地,我死后一定将我的骨灰撒在老家的赣江。还对我说晚上做梦梦见了我的奶奶,她对父亲说:仔啊该回家了吧,回来吧,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啊!我忍不住热泪盈眶,我的爷爷奶奶和小叔在父亲参加红军走向革命道路时,被国民党反动派残忍的将他们杀害。</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不久父亲病危了,在医院上呼吸机的那一刻还有意识,眼神还是那么坚定、慈祥,他艰难的抬起右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南边的方向,我含泪点头,握住父亲的双手久久不愿松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过了几天父亲脑死亡,在呼吸机的支持下父亲以坚强的毅力挺过了70多个日日夜夜,这在当时的医疗技术已经是个奇迹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93年6月4日清晨父亲永远离开了我们!强忍悲痛没有掉一滴眼泪,追悼会后回到家,看着父亲的遗像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号啕大哭,感觉心中的大山倒了,永远失去了我的保护神,悲痛之情难以言表,以致相当长的时间沉浸在无尽的思念和悲痛中。</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母亲是北方人不同意将父亲送回老家,不便于后代祭扫,在我一再坚持下最终还是同意并完成了父亲的遗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父亲走后一个月我和大弟带着父亲的骨灰踏上回家的路程,在江西省吉水县武装部及相关单位的协助下,在赣江上举行了隆重的悼念仪式,我和弟弟眼含热泪将父亲的骨灰撕在赣江上,完成了他老人家最后的心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父爱如山,为我遮风挡雨,濯洗心灵;父爱如水,温柔体贴,催人泪下;父爱如路,为我指明方向,伴我走完人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我人生的道路上,感谢上天让我遇到您,您是我生命中的贵人,亲爱的父亲,伟大的父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