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惦记不偷

陈兴法

又是一个无聊的周末，对于已成家常年驻外的男人们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但也有例外，对办事处宿舍的几个八零后们来说则生活丰富的多，佳乐就是一个。佳乐是刚毕业分到这里来的，对生活充满了激情与无畏，我常与佳乐谈起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如何的艰苦朴素，也总期望他能按我的逻辑思考生活，能按我们那个年代的价值观约束和培养自己。
“佳乐，你以为腰带上别上半瓶可乐，留个长发，染撮黄毛，偶尔围一根吊死鬼才用的麻绳围巾，也只有解了你那补丁裤子，才可辨别男女的扮相就很酷吗？”佳乐几乎用了一个半月的工资买了一条品牌的牛仔裤，我非常不解的是膝盖上的两个窟窿眼。
“哥哥你老了！”佳乐的回答总是很简捷却能有效的打击我。
“其实更说明了你的肤浅和对现实的恐惧。”我的语言近似恶毒。
每当此时我都会抛出些掷地有声的结论予以反击，作为大哥和他的上司，佳乐此时一般不会再做回应，自我解嘲的笑笑，然后就开始噼里啪啦的上网了。不可否认，每当面对佳乐这样的阳光男孩，我有些恐惧才是，或者是掺杂了对已流逝的青春的遗憾。这并不妨碍我很喜欢这个小伙子。
年轻真的很好。章扬也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子，生于80年代初。与佳乐不同的是，他是佳乐称之为被女人处理过的男人，简称处男。我和章扬倒有很多的共同话题，例如对女人的理解深度，对家庭的责任等等，佳乐总是不失时机的打击一下，以显示他那个群体张牙舞爪的存在着。章扬有个很漂亮的妻子和可爱的小女孩，这并不妨碍他对其他女性的执着热爱，方式要比佳乐稳健的多。我很不屑章扬每次短暂的假期，总和久久不见的狐朋狗友们撮麻将，彻夜不归，有几次他的妻子就哭哭啼啼的打电话向我告状。我想这倒无伤大雅，至少章扬的红颜知己没有被老婆发现。教育章扬要比佳乐快乐的多，听我喋喋不休的宣泄我的生存理论，章扬总是很安静的倾听并不失时机的表示赞许，极大的满足了作为上司我的虚荣心。
周末没有什么事做的，还有个是伟东，也是80年代的人。硕士学历及英俊的面容无疑是年轻女性的杀手。伟东刚进公司，就被我选中来了这里，他的朋友圈还集中在校园时的师姐师妹们，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与他密切接触的异性除了苍蝇蚊子外，几乎没有人类，像很多个无聊的周末一样，他通常只做三件事：睡觉、上网、蹲厕所。伟东是个老实本分的小伙子，尽管佳乐从骨子里不相信伟东是个不吃腥的猫。大家聊天的时候，特别是关于女性的话题他总驴唇不对马嘴，社会经验的缺失，让佳乐非常的鄙视他。自从上月我安排伟东和佳乐代表办事处去北京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后，伟东明显的历练了很多。
佳乐说是一个女人改变了他。
“东哥在我的调教下，在伟大首都和他的小师妹发生了猛烈的身体接触。”
佳乐说的时候吐沫星子满天飞，手舞足蹈，显然很骄傲，又把重点章节的细节部分添油加醋的详细汇报了几遍。我始终坚信伟东早晚会有这样的艳遇，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后来根据他在半夜接听电话的频率和时间长短，以及骚呼呼的语气上，我判断伟东的确已成了处男，但没有证实。
老宁是办事处最年长的一个，六十年代出生，负责外勤，工作没有多少技术含量，没有太多压力。老宁的人缘很好，在很多方面是我们的老师。岁月的沧桑在老宁的脸上没有多少显示，身体依然很棒，甜言蜜语总能哄女性开心。我一直怀疑他的学历是花钱买来的，尽管戴一副眼镜文质彬彬，很有学者仪表。兄弟们最仰慕老宁的事有两点：一是他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二是他的厨艺。因为第二点的缘故，我总能容忍老宁的第一点。周末宿舍里的五个人，总少了老宁，神出鬼没。回来的时候总能展示各个宾馆的发票，据此可以无限的想象老宁丰富多彩的周末生活了。这其中就有了一个街道办事处的女干部和一个小规模酒店的老板娘。据说认识酒店老板娘后，老板娘的一处住房闲置，老宁俨然成了那的房东，办事处的床铺老空着。
“大家泡妞的路子不一样，但总有可以借鉴的地方。”年龄最小的佳乐佩服的老宁五体投地。佳乐泡妞的途径大多数是网络，但很少看到过真人，他的D盘里至少有超过30MB的空间被很多个漂亮女孩的照片占据着，且分成了三个文件夹，命名为1号的是已用过基本不联系了的，仅作留念；2号的是还在联系的；3号的是正在公关的。我一直很诧异佳乐的恋爱观，怎么和我们那个年代的观念竟然有了那么大的差距？我无数次的教训他糜烂的爱情观，或许佳乐根本就没有真正恋爱过，再或许他的那些所谓1、2、3号女郎本身就是虚构的，谁知道呢？
章扬是有一个红颜知己的，是他的前任女友，我们都见过，典型的淑女，都已成家，偶尔不远千里过来幽会。虽然大家对章扬有所不屑（我相信大家都是出于替章扬那个贤惠漂亮的妻子鸣不平），但还是不知不觉将章扬的红颜当成了朋友。
“哥哥你也挺可怜的，性生活基本靠手吧？你没有情人不代表你不意淫，有贼心无贼胆！”
办事处里的人只有佳乐敢这么放肆的和我说话，冲击我脆弱的神经。
“The woman lets the man be mature 。”
佳乐的英文发音很不标准，地方口音很重，让兄弟们呕吐。
无可否认，女人让男人成熟，我也渴望老婆以外女性的倾慕和眷顾。
章扬最近心情很不好，红颜知己来了有几天了。与以往不同，章扬面露愁容。
“哥哥，你说怎么办，她要我离婚，她也离婚，然后我们结婚。”章扬很信任我，在我的房间里猛烈的抽烟，炝的我眼泪直掉。
“孩子怎么办？”已作父亲的我，深深知道一个父亲对孩子的感情。可爱的小宝宝疼爱都疼爱不够，何况要给她带来不幸。章扬沉默了。
“我真的很喜欢她，那种感情你不理解。”我其实很反感兄弟们说类似的话，言外之意是说我太老太土，不能体味年轻人的感受。红颜知己的确值得让人喜欢，每次过来，总给兄弟们带些礼品，我当然也抽了人家不少烟。红颜知己气质高雅且整洁利索，每次都会把我们的猪窝打扫的干干净净，包括我们的被褥和衣服。兄弟们多次对红颜知己和章扬的老婆做多方面的对比，也多次替章扬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更何况本月休假结束回到办事处后，章扬满身的抓痕让人惨不忍睹（我相信这是章扬妻子的杰作，但我更理解章扬妻子的气愤程度，甚至怀疑他妻子可能伤的更重）。
章扬这次，我突然体味了事情的严重程度。于是我从古人陈世美说起，引经据典说了很多抛弃妻子的后果、世俗的眼光以及父母的反对，甚至包括了财产的分割等等。
“我还是爱她！”章扬在沉默很久后，突然做了这样的结论，我已是口干舌燥，我知道此时是无法用教育佳乐的方式来劝说章扬的。作为有些年头的领导，我经常为自己和下属谈心的水平沾沾自喜，但此次我有些茫然，的确有些棘手。
“既然这样，我建议你和你的女儿商量一下。”我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我电脑上存了些章扬女孩的照片和视频，是在她女儿周岁聚会的时候拍的。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咿咿呀呀刚会说话，但叫爸爸的声音特别清晰而纯粹,那是一种震撼人心的天籁之音。我打开电脑让章扬看。
一个小时后，烟雾缭绕中的章扬啜泣声慢慢大了起来。
晚上的时候，我出面做东，请了红颜知己吃饭，红颜知己毕竟是冰雪聪明的女孩，更严格的说是一个男孩的妈妈，依旧的欢声笑语，海阔天空的扯东扯西。章扬很沉默，我知道他在做最后的思想斗争，激烈程度不亚于海啸时的台湾海峡。
“妹妹，哥哥也没有什么珍贵东西送给你，这是兄弟们买给孩子的几件衣服和玩具，请笑纳。”那一刻我感到自己很卑鄙，我竟然不敢面对红颜知己美丽的大眼，我想那双眼睛里现在喷出的要么是磅礴的眼泪，要么是熊熊的怒火。我想在红颜知己眼里我定是罪魁祸首，担当了一个现代法海的角色，让崇尚美好爱情的世人唾骂，比臭虫还让红颜知己恶心和痛恨。
那一夜，我破例让老宁帮忙选了一家四星的酒店，开了一间中等豪华的房间，安排章扬和红颜知己去做最后的了断。兄弟们说领导您真的很人性化。
狗屁，我鄙视我自己！
红颜知己走了后，章扬又找我谈了一次。
“她走的时候，哭的很厉害。”章扬还有些伤感。我能想象的出在瑟瑟秋风里，人头涌动的车站广场，两个真心相爱的年轻人相拥而泣，即将分手人各天涯的时候是如何的悲恸场景。
“哥哥你说我们以后保证彼此对家庭负责怎么样？”
我知道这是章扬、佳乐，以及老宁推崇的精神与肉体分离学说，就是肉体可以出轨但精神上保持对家庭的忠贞。说实话我不赞同，但我内心也很渴望。
这是个充满了诱惑的时代，快节奏的生活和事业的压力，让人们的爱情也变的像肯德基的快餐一样，仅仅为了快速充饥，而没有营养。对于红杏出墙，世人特别是中青年人以博大的宽容胸怀逐渐接纳甚至推动了这种浮躁，这是个尊重人性的时代。
“这是她刚发给我的短信。”章扬对我的信任让我很感动，屏幕上闪耀着很多字，无非是柔情蜜意之类，最后一行字：
“请保持我们小屋的卫生，杜绝第二个女人入住，我过一段时间过去检查！”
“你的经理太冷血！”
这是与我有关的一条短信。
我竟然对一个41岁的女人发生了浓厚的兴趣，这让我感到真的老了。
偶遇多年不见的大学同学，喝了很多酒，头疼的厉害，晚上还会有附近的同学赶过来聚会，所以晚上还将有一场恶仗。同学建议去洗脚，然后按摩一下，我接着就表示同意。
这是一个很正规的生意很红火的洗脚连锁店，选了房间后却没有年轻漂亮的洗脚工。在我们颇为恼火的询问下，服务生安排了两个女的进来让我们选，一个年轻些不漂亮，一个年龄大些，但颇有些姿色，年轻时一定是漂亮可人的那种。我选了大姐给我服务。
聊天的时候方才知道大姐的年龄有41岁了，但从身材和面容上看，好像在35岁左右的样子，皮肤保持的很好，笑如春风，很可亲。这类行业都喜欢寻下一代年轻漂亮的女孩服务，一般是不会有客人点她服务的，除非在非常忙的时候，人手不够才，安排大姐这样年龄大的下岗职工。显然大姐对我选她有些感动，活做的很卖力。大姐的技术很好，先按摩了头，很舒服，一会就没有了头疼的感觉，然后再洗脚和按摩腿。
醉意中我放肆的扫视大姐的腰肢、成熟女性修长浑圆的腿，甚至还有大姐丰满的胸以及上翘的屁股，残余酒精的作用下，身体里涌动着一种冲动。但理智告诉我这是正规的洗脚城，不提供那项服务，干脆闭了眼，开始想象。正如佳乐说我的“意淫”。
走的时候我刻意看了她的服务号码：77号。
自此一种如吸食鸦片上瘾一样的感觉，老想起洗脚城的大姐。过了没多久，和章扬、老宁陪客户喝完酒后，让出租车直接拉我们去了洗脚城，请兄弟们洗脚，而且都要的是单间。这让章扬和老宁很突然，因为在异性服务方面，我一直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例如去KTV唱歌找小姐陪唱，在他们眼里我一定是那种为了保持领导形象而特能忍的人，而绝非不好色（他们私下里肯定揣测我曾无数次出入这些场所，甚至经常背着兄弟们去洗浴中心找小姐以消长期夫妻分居累积的火气）。
我点名要了77号，那位大姐肯定在赋闲，我可以确信。一会大姐来了，故人相见，依旧满面春风。这次聊的话题多了许多，甚至我和她探讨了男女苟且之事，居然没有脸红。大姐落落大方，有些羞涩但不至于让我难堪。我的手有些不自觉，假装不留意的放在大姐的腿上，她竟然没有反对。这让我有了进一步的想法。
“大姐你一点也不像40多岁的人，身材保持的这么好，风姿婀娜。”这最后四个字是违心奉承。
“谢谢，没有了，都是17岁孩子的妈了。”声音依旧很甜润，丝毫没有苍老感。估计大姐早已习惯了世间这些好色男人们的套话。
“我能摸一下你的胸吗？”我说出的刹那，各种情愫一下涌来，既是对自己厚颜无耻的批判，又希望她能同意，最重要的是怕她拒绝。
“不可以！”大姐的语气很坚决，我一下希望自己能迅速化身成一只小鸟或者细小的蚂蚁，消失的无影无踪。大姐换了一个方位，转过身按摩脚，其实早已在洗完脚后，这道程序已结束了，我放在大姐腿上的手自然滑落。
为了掩饰尴尬，我欠了欠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目不转睛的注视她烫的恰如其分的头发和她的细腰。
我依然不死心。走的时候，我说大姐我能抱你一下吗？我早已考虑好了方案及用力的程度。
“不可以！”
“你下班后我请你去吃夜宵吧？”接下来肯定是我们去开房吧，那是固定程序。
“谢谢你了先生！老公在家等我，再说我还要给孩子准备明天的饭。”
我彻底绝望，然后开始人生中最为严厉的自我批评，我竟然也如此的龌龊与不耻。
接下来是待章扬、老宁发现我选的77号后，大笑不止。在他们看来，我这样衣冠楚楚的人，自诩高雅，能主动来这里，选的洗脚工定是国色天香的那一类。
“哥哥，你真老了！”章扬笑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我知道这个小子肯定会把这个笑话传遍他和我熟悉的所有人。我真的老了吗？审美观也变得如此不合时宜，竟然连老宁这个老家伙也无情的嘲讽我的眼光。
猛烈的侮辱我吧，此刻的尴尬早已烟消云散，更多的是对一个看似卑微的劳动者的不尊重，对一个深爱着她家庭的女性的侵犯。
我狠狠扇了自己两个嘴巴。
这个事件发生过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很消沉。面子问题是其次的，倒是我不与时俱进让我烦恼。老宁说这种地方哪能是做那事的地方，等有空哥带你去开开荤。我知道老宁说的是洗浴中心。
每个城市都会有这样的场所，每天都在继续着低俗的勾当，没有真情，只有交易。对于我们驻外的人来说，老宁总结它有两个作用：一是消肿，自己买单；二是满足客户和政府要害部门领导的特别需求，公款。就后一个作用来说，这里的确能加快协议签署和更快拿到批文，获得更多的利益，又大大降低投入产出比和提高效率。这个城市有一个消费不菲的洗浴中心，美其名曰：天鹅湖。老宁偶尔也会带客户过来消费，往往取得意外收获。
天鹅湖，一个很美好的名字。门庭外闪烁的霓虹灯及暧昧的轻音乐，诱惑着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门口的招牌上悬挂着众多美女穿着暴露的照片及编号，空气里到处充斥着荷尔蒙的味道。诺大的停车场挤满了各种型号的中高档轿车，车进车出，生意繁忙。与其说是成功人士的消费场所，不如说它更是一个快餐店。
“你要辩证的看问题，要看到它的进步意义”佳乐对我的上述言论做评论。
“首先，洗浴中心的出现，挽救着不幸福的家庭，从这个意义上说，洗浴中心比医院的男性科或女性科的治疗更直接有效，直接带来的是社会的和谐；其次能繁荣经济，让钱流动起来。这符合中央建立和谐型社会和眼下金融危机扩大内需的要求。”佳乐的理论水平还是很高的，经常上网接受的先进理念也多。
“对我们来说这里是俘虏客户最好的战场。”老宁补充道。
“还有一个社会意义，就是扩大就业。那么多工厂企业倒闭，失业的人加上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的人群，政府能安排吗？”佳乐情绪有些激动，我知道他毕业的时候参加面试来这家公司的有30多个，最终只录取了他一个，据说很多他的同学到现在还为一日三餐不能自给自足而加入啃老族。
“我们要尊重那些洗浴中心的小姐们，她们也是社会主义劳动者。”佳乐话题一转，“哥哥你知道吗？随着社会的发展，社会分工越来越细，在市场经济的调配下，产生了过去从未有过的工种，只要有需求就会产生市场。”
我们听的目瞪口呆，佳乐这个小屁孩说起来头头是道。
“所以，洗浴中心是市场经济的产物，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小姐对社会有显著的贡献，至少是有益无害的一个群体。在未来还必将有针对女性的需求开设的鸭店，当然这在南方等发达城市已率先出现，我的理想是在将来开个鸭店，专为成功女士服务。”
佳乐对洗浴中心做了总结陈述，并对未来做了展望。经他这么总结后，大家都认为洗浴中心等色情场所成了必不可少的地方，如同人们的吃穿住行一样，生活所必需。
“还能减少犯罪。”章扬赶紧补充。我有个同学在监狱做劳改警官，曾戏称自改革开放后，监狱里的强奸犯显著减少，现在几乎没有了。我想也是，谁他妈有病去冒那个险，逮住了判三年，要是未遂的就更亏了，而且在监狱里最让人看不起，倍受狱友的折磨。现在好了，只要不怕辛苦赚钱，就可以去消费了，要是有幸能做了要害部门的头，总有机会光顾的，且不用自己掏银子，还免去了夫人的怀疑。
天鹅湖对我也有着同样的诱惑，我的确在一个下午，办事处兄弟们都不在的时候，做了一次激烈的思想斗争，并且和楼下邻居的一只宠物狗讨论了半天。
去洗浴中心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弄不好破坏家庭不说，还对仕途有所影响。所以即使有想法也不可表露。狗是动物，没有语言，它原则性一定强，保密性好，所以可以向它说说自己的想法。邻居的狗是一只杂种的德国牧羊犬，身体健硕，体格较大，被邻居用铁索栓在了楼下的铁笼子里，但依然对怀有敌意的人产生威慑。
我自然和它成了朋友，它心情好的时候，见我走过来还会起身摇尾，让我颇感动，毕竟感情不但可以超越国界，还会超越物种的界限。
“老黑，你说结婚了出轨算不算道德问题？”牧羊犬的名字叫老黑。
“我哪知道，你们人类真麻烦，有这样那样的顾虑。我们狗就不一样了，没有纪律约束，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看谁不顺眼就咬丫一口，反正主人会去替我背黑锅。”老黑有些沾沾自喜，像是在对高贵人类炫耀它的自由，在这个畜生眼里，它肯定特不羡慕人类，也特可怜人类活的累。
“老黑，你想那事吗？”我拿出一根火腿肠从笼子缝里递给它。
“谁他妈不想，我要是不是被铁链子和笼子禁锢着，早跑大街上去了，见了看得上眼的母狗就办。”老黑显然被我的火腿肠刺激的有些高兴。
“去吧，像我们狗一样无所顾忌的滥交，你是个爷们，不要像被阉割了的驴一样寡情薄欲，这样才不枉活一世。”显然我的胆怯连这个畜生都敢于蔑视，险些被划成了驴一类。
对于老黑的建议我最终没有采纳，我毕竟不是畜牲，不可遵循它的规则。
其实我真想变成一畜牲。
秋天刚刚过去，接着西北风夹着寒气侵袭而来。这个城市要过一段时间才供暖，突然而来的寒流让人一下不太习惯。兄弟们早早钻入被窝暖和着。佳乐裹了被子在玩网络游戏，我看了一会报纸，也酣然入睡。半夜的时候突然想起急促的敲门声，我和伟东被吵醒了。
“谁呀？别敲了！敲坏了门你他妈赔的起吗！？”佳乐怒气冲冲的去开门。
原来是老宁回来了，穿着单薄，脚下是一双拖鞋，脸上有明显的几道抓痕，很新鲜，身后跟着一个女人，我们也认识是那个街道办事处的女干部，我们都叫他嫂子，私下兄弟们为了区分都叫他二嫂（大嫂是老宁的原配，三嫂是那个小规模酒店的老板）。我想肯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从两个人的表情上就知道了。
“怎么了哥哥？ 嫂子也来了。”伟东关切的问。
老宁摆摆手，女干部笑了一下，笑的很苦涩，他们进了老宁的房间，门随后关上了。
屋里传出了吵闹声，接着又传出了断断续续哭泣的声音，章扬此刻也被吵醒了，迷迷糊糊问发生了什么事，佳乐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团浆糊。
好奇心，特别是男女之间发生的故事，格外让人好奇，终于章扬敲开了老宁的门。
“怎么了嫂子？是不是宁哥欺负你了？我们兄弟们给你出气。”
佳乐端来一杯热水递给街道女干部。女干部年近40，但身材保持的很好，皮肤白净，较好的工作条件和富裕的时间，让她把自己保养的很好，特有气质。按老宁的说法，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老宁在一次去街道办事处办事的时候认识的，要说起来老宁真有水平，短短十几天就熟的让人家以身相许。据说那女干部的老公开公司，养小蜜，常常不回家，家里条件虽好，但心里空虚。她也知道丈夫的不轨行为，也许作为报复或者排遣寂寞，向老宁投怀送抱。
“老宁你不是人，你吃着碗里的还瞅着锅里的。”女干部显然很委屈也很气愤，毕竟受过党多年教育，有素质，没当我们面破口大骂。
“我改了，就这一次。”老宁像犯了错误的小孩一样，低垂着头。
大家从他们断断续续的谈话中，好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老宁周末又去了饭馆老板娘的住处，被女干部盯了梢。一整天女干部都在给老宁打电话，约他见面，老宁总推托在办事处开会，要么就是去外地了，后来干脆电话关机了。不得不承认女人的敏感，女干部从办事处一直盯梢，直到老宁去了饭馆老板娘的住处，让她捉奸在床。女老板慌不择路，裹了条毛毯逃出了自己的家，不知去向，她以为是老宁的原配追到了这里。可怜的老宁一直自诩在三个女人间游刃有余，安排的有条不紊，这次却不幸落马。
“你说吧，以后怎么办？”女干部情绪有些稳定。
兄弟们陆续撤出，汇集到我的房间。
“有好戏看了！”章扬终于看到了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热闹，意犹未尽，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操，都是鸡巴姨太太，还非要争个正房二房。”佳乐愤愤不平，明显有些嘲讽。
“开眼了吧弟弟？”我对一直疑惑不解的伟东说。
“还有这事！”伟东嘟囔着，这是在他的学生生涯中，甚至在他读硕士的经历中都不可想象的事件。北京会之前，很多人给他介绍女朋友，他都很焦虑，反复咨询该穿什么衣服该怎么说话等等。北京会后大家猜测佳乐所讲故事的真实性，但伟东一直矢口否认。我也曾多次告诫其他人不要把伟东这个纯情少男带坏了。
第二天，天出奇的晴朗，兄弟们折腾了一夜早上醒来神智不清。女干部已在厨房为我们做早点了。接着听到的是老宁熟悉的歌声，伴奏的是女干部不时爽朗的笑声。章扬坐在床上，不禁伸出大拇指，特别套用了毛主席他老人家的一句词：
“数风流人物，还看老宁！牛逼！”
“向老宁同志学习！”佳乐做了一个夸张的文革时期前进的pose。此次事件的圆满处理，更加深了佳乐对老宁的崇拜。
“看看吧，哥哥，不服不行了吧？你连宁老人家都不如！”佳乐不失时机的侮辱我一下，“你就只能躲在被窝里放空枪。”
我操，一种无名的失落感油然而生。我真真成了不能吸引女性的窝囊废了？
“佳乐，我上网聊QQ，教我泡小姑娘！”我要痛下决心，玩网恋，勾引女人上床，以证明我是一个生理上还算正常的男人。
“算了吧，你也就只能想想，你没那个胆！”
佳乐倒是说的实话，按他的话说，除了我媳妇外，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我只惦记，不偷，确切的说是不敢偷。
其实佳乐也不完全对，我认为我还是有些浪漫的情事的。
我喜欢写些东西，发表在一些原创文学网站上，这是我从中学时就开始的爱好，其中就有了一个热爱文学的女青年和我熟悉起来，发了照片，通了电话，还强烈要求要来见我。那段时间我一直在煎熬自己，让来？不让来？
女青年打电话的语气越来越暧昧，像是我们曾经上过床了，过分的关心我的生活、工作，甚至我过去的一切，就差闻闻我身上的味道了。终于有一天在佳乐的协助下，用佳乐的视频单独和女青年聊了很久后，又拜访了老黑，在那个畜生的鼓励下，决定在某个地方会面。
这当然是在极度秘密的情况下展开的，要知道现在的领导不好当，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下属知道就会扩大事实几十倍后，写匿名信给单位的领导，从此身败名裂。在一个雅致的咖啡馆里，我们如约见了面。心里慌慌的，但还要装出文学泰斗的模样，让文学女青年更加崇拜。
“可以称呼你风哥吗？”文学女青年的声音婉转而有柔性。
“当然可以。”我还是那样的拘谨，装得特别像，我一直相信我有表演的天赋。
“风哥，你作品里那些柔肠寸断的爱情故事是真的吗？”
“部分编造，是汇集了很多人的故事。别当真。”
“很让人感动，特别是那篇《街头》的文章，我特别为那个叫雪儿的女孩伤感，更为故事的结局落泪。”文学女青年说着说着从包里优雅的拿出面巾纸擦拭眼角滑落的泪珠，此情此景让人怜爱。我不禁一阵窃喜。
那是一篇类似真实的故事，不过通过我旁征博引加了些素材写成的叙事散文，结局的时候为了更让读者感动，篡改了原有的结局，变的无奈而又悲伤。
那天谈了很多，从文学创作到家庭生活，无所不至，又从咖啡馆到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天色渐晚，她已无法搭乘末班车回家，我说就给你开个房间住下吧。其实这是早已在脑子里预演过无数次的行动之一。水到渠成的到了早已预定好了的酒店房间，又聊了一会。
我的心突突跳着，紧张而又憧憬。看得出文学青年已对我失去戒心，或者说也有我同样的想法。
“太晚了，要不你早点歇着吧？”我试探性的问。上次41岁女人给我的打击依然让我有一朝被蛇咬，三年怕草绳的心态。
“好吧。其实我还想和你多聊会，可以吗？”
又是一阵窃喜，看得出她一定也有那想法，我得到了验证。
我起身从后面抱住了女青年的腰，她没有反抗，顺从的把头后靠在我的肩头，一头的黑发散发出迷人的清香，我的血液在奔腾，我陶醉了。
恼人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我松开手，掏出电话。是媳妇！我把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下，开始接电话。
是媳妇问寒问暖的关心，这个娘们从来都是我主动打电话给她，且这个点应该早睡了，莫非是天意？
接完电话后，我决定离开。女青年显然有些失望，有些怨恨。
“晚安！有事打电话给我。”
“风哥，明天你会送我吗？”女青年期盼的眼神盯着我。
“我明天有个重要的会议，实在抱歉！”我有些慌乱。这句话让我在十几分钟后就后悔不已。
“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
“会的，好姑娘！”我露出男人的微笑，来了一个绅士般的拥抱，然后捧着她的脸：“好好休息”。那微笑定是非常迷人，以至于小姑娘泪水再次落下。
回来后，我虐待式的给自己的锻炼项目加了几十个俯卧撑，然后从兜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数个安全套扔出窗外，洗漱、睡觉。
那一夜，我无眠，最终也无法判断自己是否决断正确。 不久后，我的桃花运再次降临。
我的“前女友”，是高中时的同学，之所以用引号是因为那时只是暗恋，比较谈得来，从没有突破那层纸，来我所在的城市旅游，久未谋面就电话联系晚上一起吃饭。那时她的家庭条件比我要好，我其实就是一个农民的孩子，追她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自知之明放弃了。多年后我步入了大学，想和她谈恋爱的时候，她却已有了心上人并结了婚，后来过的不是很幸福，她老公出轨，我对此还痛惜过。我就开车直接接到了酒店，然后听她絮絮叨叨的诉苦。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做她的听众了，有几次，电话聊天把我的手机都打的烫手。终于在忍耐中又复习完了她的不幸经历，我们去吃饭。这次没有去逛街，吃饱后直接回酒店。这个世界上婚外情最安全的目标莫过于前女友和前妻，这也是佳乐查阅了很多案例统计出来的结论，也得到了老宁的赞同。
“今晚我在这陪你睡”我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种种迹象表明，她不会拒绝。
“这样好吗？”前女友面颊粉红。
“都是过来人，别客套了，费功夫。你先去洗澡吧。”这语气有些命令。
“你怎么变得这么流氓了。”前女友笑着打了我一下，抱起换洗的衣服进了卫生间。
显然这不像41岁女人的鄙夷口气，前女友在表扬我的直率。
此刻，我遐想着即将发生的事情，激动不已。
漫长的等待，前女友终于洗完出来，头发上还散落下水珠。
“你是不是和很多女人上过床？”前女友边擦头发，边问。
“你怎么这么问？”我有些莫名其妙。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不负责任？”我知道她可能只是随便问问。
“你们要对家庭负责，你媳妇在家带孩子还要上班不容易。”这是典型的焦虑症，与前女友不幸的婚姻有关。
……
我拒绝回答她的问题，歪头看电视。
“不过也可以理解，长期不回家。”前女友终于说了句带人情味的体贴话。
我顺手拉她入怀，前女友顺势环住了我的脖子。
“你喜欢我吗？”前女友扬起脸，问得很认真。感觉的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热气直扑我的脸。
我彻底晕了！一种隐藏的恐惧感接踵而至，我颤栗了。
“我回去了。”我害怕婚姻之外的女人，最大的根源可能就是怕谈感情。感情这东西如粘合剂一样会把你粘的死死的，然后就是无休止的威胁、哀求，再然后就是被迫离婚和她结婚，或者其他什么苛刻的要求。孩子没有了父亲……那种感觉让人窒息。
“天冷了，注意别感冒了。”
我松开前女友，从床上拿起她的上衣给她披上，然后开门出去。
“你怎么？……神经病！”前女友一定是感到莫名其妙，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我后来想当时有必要纠正一下她的错误，应该是“精神病”，不是“神经病”，这是个严肃的医学问题。
然后传来重重的关门的声音，在狭长的走廊上产生了长时间的回音。
走出酒店的时候，夜正被霓虹灯和躁人的动感音乐充斥着，上岛咖啡馆橱窗里投射出柔和的光，正喝咖啡的对对男女正演绎着人间的爱情。偶尔马路上也有了对对相拥猛啃的少男少女。我有理由相信，霓虹灯下的那些男人和女人们，一定有我这样的为了排遣寂寞而像发情的动物一样，满世界的逡巡。我猛然间想知道自己到底是缺少勇气还是雄性激素？
还有一位女同事，是我毕业后单位同事介绍的女朋友，不过不到五个月就分手了，她离职去了外地。
工作一年多的时候，女同事到我驻外的城市出差，我开车陪她办完事，要好的哥们组织了饭局。吃完饭兄弟们就开车送我们回酒店。不顾女同事的苦苦哀求，借着酒劲像剥玉米一样干净利索，脱下女同事最后一件衣服。刚参加工作时，女同事就是我的女神，现在梦寐以求的神仙妹妹一览无余的躺在了我面前。或许是猫尿喝的太多，或许是因为极度的兴奋与紧张，努力了很多次，终告失败。我很不忍心，辜负了哥们的房间费。
从此一直在女同事面前抬不起头来，我很自卑。参加完女同事的婚宴，想着穿着婚纱漂漂亮亮的她从此就是别人的媳妇了，不禁悲从心生，同样喝过很多酒的我，竟突然的雄起，持续了很久。操！早干嘛去了！我很恼火，以至于后来我无数次的恼火、后悔。
再后来，很多次机会和女同事单独相处，情到深处也莫过于拥抱一下，是同志式的，此刻我已有女友，女同事在我眼里早已视为知己。有一次倒是水到渠成，可以顺势就把事办了，以改变我留给女同事无能的不良印象，终也忍了，太熟，不忍心下手。现在和女同事彼此惦记而不偷，感觉很美好。世间有些美好的东西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一旦拥有了，反而不珍惜了。
我又想起了楼下的老黑，老黑要是知道了这段往事，一定会更加侮辱我。我还真不如老黑这个畜牲活得洒脱。

佳乐天天向我们炫耀他的成果，就是放在电脑D盘里的1-3号女郎又有新成员加入，我也一直半信半疑。终于有一天他领回一个女孩来，长发飘飘，本市某高校大三的学生。没看出多么漂亮，却是非常的大方，泼辣。嘴一会也闲不住，不是嚼口香糖就是哼那首叽叽歪歪我一听就浑身发毛的情歌，看她的表情像吃了摇头丸，欲死欲仙。穿着低腰裤，上衣明显偏短，露脐，甚至弯腰的时候1/10的屁股也快露出来了。想想那时我读大学时的女孩，流行穿白色的长裙，风起，白衣飘飘，很是迷人。不过章扬赞美了露脐女孩的脱俗。
“您就是宁叔叔呀！”当佳乐介绍她认识老宁的时候，女孩兴奋的楼住老宁的脖子，相互碰了几下头。“我太崇拜您老了，听乐乐说您很棒耶。”
老宁差点跌倒，竟然有成年人称呼他为叔叔，看来是真的老了，这是老宁一直不愿接受的现实。至于露脐女孩说起的老宁很棒，大家心知肚明，肯定是老宁泡妞的功夫。
原来佳乐在去公干的时候，在街上碰见的露脐女孩。当时她突发急性胃炎，痛苦的蹲在地上。佳乐忙打车送她去了医院，挂号、诊断，直到输完液，还请女孩吃了麦当劳。女孩很感动，当晚就邀请佳乐去了她在校外租住的小屋。从此更是一发不可收拾，QQ、手机、短信、飞信，只要能用的上联系方式都用上了。佳乐的业余生活丰富了许多。
女孩检验了佳乐的电脑多次，除了一部成人电影外，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信息。据说打开那部电影后，女孩的嘴撅的很高，质问佳乐电影里那光溜溜的女人有我性感吗？
我们一直疑问佳乐电脑里的1-3号女郎怎么没有被发现？
“操，被她发现了会找我拼命的，我现在是人家的人了。”佳乐说的很认真，也是第一次见他很认真。原来他早在露脐女孩来之前就把1-3号女郎剪切到一个U盘里，藏了起来。
的确，女人让男人成熟，连八零后的男人也不例外。
同是八零后的伟东则没有佳乐的幸运，好在朋友逐渐多起来，给他介绍女朋友的也多了起来。我们看过几个，认为个个都很漂亮，伟东总不满意。
“装B!”，伟东每次见完面婉转拒绝一个女孩后，佳乐就发出这样的不屑。
“伟东，顺便把你挑剩下的给哥哥留意一个。”章扬羡慕之余，祈求伟东能成人之美。

“好久没加加营养了。”章扬蜷在床上，发出了哀叹。
自从老宁家的二嫂闹过以后，老宁委实收敛了许多，一心一意的伺候女干部。可委屈了大家的肚子，过去我们常带我们去三嫂的饭馆蹭饭，一准的雅间，好酒好菜伺候着，最后三嫂忙过一阵后必定过来陪酒。三嫂不知结没结过婚，反正现在正单身，没有孩子，大家也懒得去探讨。老宁最骄傲的事情是泡了一个女共产党员（二嫂），最有面子的事情就是在三嫂的馆子里请兄弟们吃饭。
“老宁，我们去三嫂那吃饭吧。最近身体有点虚了。”章扬向老宁提出倡议。
“等等，我联系一下。”老宁毕竟是大哥，如此危险时期也不会拒绝兄弟们的请求，何况是关系到大家的福祉。事实上大家知道，他是想先搞定女干部，再带我们去海吃猛喝。
过了有十几分钟后，老宁宣布兄弟们可以出发了，估计是老宁确信女干部不会盯梢，或者女干部的老公在家，反正今天对老宁来说是安全的，自由的。
三嫂对我们的到来表示了极大的欢迎，挨个嘘寒问暖后，点了大家爱吃的菜，甚至还包括了每人一只的海螃蟹，野生的，母的，而且个个正怀着孕仔满黄肥，最让兄弟们感动的是三嫂自始至终在陪大家喝酒说话。其实论及三嫂兄弟们都很有好感，风情万种，不拘小节，名贵服装把三嫂的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
“风经理，姐姐敬你一杯。”一杯白酒三嫂一饮而尽，兄弟们嘘声顿起。我自然也不甘落后，尽管我在那个事上像一头被骟了的驴，喝酒却是我的强项，这一点兄弟们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兄弟们好久没来姐姐这吃饭了。”三嫂还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大家知道上次的事件，都心照不宣。三嫂毕竟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什么样的事都经历过，随后就催大家喝酒吃菜别闲着，又恢复了过去的欢乐气氛。
三嫂的确喝了不少，我和章扬也喝高了。章扬开始一支接一支的抽烟，趴在我耳边絮叨红颜知己最近的情况。情到深处，狠狠吸了几次鼻子，忍住眼泪没有掉下来。
聚会结束的时候，伟东搀着章扬，佳乐搀着我打车走了。三嫂吐了，留下老宁负责照顾。那晚上老宁的房间又空了。
不久后的一天，我在外面刚约见完一个客户，就接到了章扬的电话。
“哥哥，老宁被人打了，现在在市立医院急救中心。”章扬的语气很急促。
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伟东、佳乐都已到了，老宁正正在输水，头上放了一个冰袋，头肿的像猪头，左眼也青了，医生说镜片的碎片差点就扎破眼球了。手上缝了几针，已包扎完毕。这帮人手够黑的。
“我他妈废了她。”老宁气喘吁吁，边呻吟边发狠。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老宁按照二嫂的电话指示，陪二嫂逛街的时候，不幸被三嫂发现。待三嫂确定挽着老宁的女人不是老宁的原配后，旧恨新仇一起涌上心头。不多会就被几个小青年打了，最后三嫂还在老宁的要害部位猛踢了一脚。110来的时候问要不要回去做笔录、验伤、立案，老宁说是两口子吵架，娘家人打的，不用麻烦政府了。这年头这事多了去了，既然当事人不愿立案也就算了，警察随后叫了120把人接走了事。我们相信按三嫂的实力随便请几个社会闲杂人等教训个把人，不是难事。据说二嫂当时看事不妙，撒丫子跑了。事情发生后，二嫂一直没有来看望，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再说女干部也不可能与老宁白头偕老，她也深知这只是一场游戏，不必要当真。还有就是二嫂毕竟是在一级政府任职，保持清誉为妙。
老宁好了后，也没有发狠去报复三嫂。从此老宁和二嫂、三嫂都断绝了来往，很长一段时间里，老宁的房间再也没有空置过。倒是断了大家补充营养的路子，让章扬和佳乐遗憾了许久。
我却幸运着：只惦记不偷，安全第一！

难得的假期，我终于回到了家。女儿早已在楼下和她的妈妈等着我，远远看到我，张开双臂，叫着爸爸向我扑来。我抱起小宝贝在空中转了几圈，小宝贝发出爽朗的笑声。在外漂的人最珍惜家的感觉，温暖而闲适。
晚上陪父亲喝了很多酒，叙着无关紧要的话题，这种感觉不错，很温馨。老婆早已烧好了洗澡水，将我换洗的衣物放进了洗衣机。晚饭后女儿又缠着我陪她做了很久的游戏，不禁倦意袭来。父亲连哄带骗的把小宝贝哄去自己的房间睡觉。我回来后，女儿总是她的爷爷哄着睡。洗完澡，我说媳妇是否该交公粮了？
媳妇嗔怒，打了我几下。
月光透过窗帘投进卧室里，很有情调。
“你在外面到底有没有女人？”媳妇突然扳过我的肩头问。
“你说呢？”我反感回答这样的问题，夫妻间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
“问你呢，你如实回答。”媳妇不依不饶。
“没有!”
“你说实话。”
“没有！没有！”
……
冷战，沉默
“你到底有没有？”媳妇已然坐了起来，推搡已快进入梦乡的我。
“你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答案？我求你了我先睡一会。”我实在困极了。
“我要你如实回答。”媳妇很坚决，不问到实话绝不罢休。
“有。”
“哪里的？什么样？叫什么？漂亮吗？“
“不知道，忘了，太多了，好像是叫王雪。”这是我媳妇的名字。
……
卧室里的空气一下变得沉闷，我想起了章扬、老宁、佳乐、伟东，冥冥中他们在嘲笑我，笑声飞扬，还有办事处宿舍楼下，那条杂种德国牧羊犬老黑，它也在讥讽我，笑的满地打滚，露出两排整齐的尖牙。
“你别打马虎眼，交代实话。”
“我求你了姐姐、奶奶、王祖宗。你需要什么答案就告诉我。”我近乎哭着哀求。
“你到底交代不交代？”
我真的服了女人的耐心。
“您老人家说我有就有，您老人家说我没有就没有，你自己定吧。”我口气坚决，从筋疲力尽转而精神抖擞，丝毫没有了睡意。
“老婆，我所有的存粮都带回来了，近期遭了灾了，收成不好，虽然不多，都悉数交工了。”
老婆终于停止了审问。
“你要说我不想，那是假的，顶多了只惦记，我从来没偷。”
我乘胜追击，补充论据。
“媳妇，这个世界上除了您老我不会和第二个女人上床。原因很简单，您既漂亮又贤惠，当年我追的又这么辛苦，您还受累给我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宝贝。您对老人又孝顺。我现在好幸福好满足，没有道理和别的女人睡觉。再说了就我目前这形象，谁能看得上？胖得像怀孕七个月的孕妇，谁看了谁恶心，也就姐姐您把我当宝。”
“上个周六我在朋友家喝醉了，朋友的妻子给我脱衣服休息。我迷迷糊糊中打了人家，朋友差点和我翻了脸。”我越说越兴奋。
“为什么？你从不闹酒疯的。”
“是呀！我以为是那女人想强迫和我睡觉呢。醉眼朦胧的也没看清楚是谁，就打了她。我告诉她，我是结过婚的人，我的腰带只有我媳妇可以解。”这个故事是我从老宁那听来的。老宁说这是对付多疑妻子的良药。
“呸！净说好听的。反正我要发现了，分分钟就给你切了。”媳妇似乎有些高兴，但她的话我绝对信，老婆是产科大夫，手法熟练的很，这点小活不在话下。
“好了，媳妇，后天就是你32岁大寿了，我给你带了礼物，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现在告诉你吧。”
“真的？！是什么？哎呀干嘛早告诉我？一点也不浪漫。”媳妇很兴奋
我其实是真的想浪漫。
媳妇蹑手蹑脚的下床去书房翻我的包了，此刻睡意全无，拉开窗帘，月光洒满卧室。
今夜月光真美。




2008年 石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