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炮”那些事

刘飞

　　这几天在抖音不断刷到许多城市申请解除“鞭炮禁放”的呼吁，自我感觉解禁是十分正确的举双手双脚赞成，也许禁放多年人们也无奈的适应了，但没有鞭炮炸响、万众欢呼的年还叫过年吗？我越发怀念儿时过年放鞭炮的幸福时光。儿时的年，就是这样从逐渐稠起来的鞭炮声中开始的。

　　小时候过年，最让孩子们乐此不疲的事就是放鞭炮。对于我们这些野小子来说，一年到头盼的就是过年，盼过年其实是盼望能够尽情地放鞭炮。偷偷摸摸紧衣缩食攒下来或卑颜屈膝巴结大人骗来的一元、两元钱大多都用来买各种鞭炮了，儿时玩过种类繁多的鞭炮，至今在脑海里清晰依旧。有小火鞭、擦炮、摔炮、二踢脚、麻雷子……

　　但印象最深的还是小火鞭，当时最便宜的就是两毛钱一小挂的浏阳产一百响，鞭炮是短短的有一咂长的小串，扁平包装，薄薄的一层。无论是外包装，还是鞭炮自身的外皮，都很简易朴实粗糙。不像现在这样精美。小火鞭红皮毛纸卷起来连炮捻长度约有三四公分，粗细程度如同毛衣针一般。

　　买来后必须要干燥鞭炮，以去除寒气和湿气，提高鞭炮的“成活”率和响度。每天只要看到太阳出来，就会赶紧把两挂鞭炮放在窗台外晾晒，当太阳落山之前又把鞭炮藏在房屋上面一个墙洞里。最简单的就是放在煤火炕上焙一夜，效果最明显，却总在睡梦中想到离火口太近全军覆没而惊醒。。

　　可舍不得一次噼啪完，而是一个个的拆下来，拆鞭炮是有一定的技术要求，撕开包装，仔细顺着那条棉线，顺时针一层层小心拆解，生怕拽断了炮捻，这样可以放100次，享受100次快乐。拆好了的小鞭，抓一把放裤兜里，拿一根燃着的香，走到哪儿点到哪儿，隔三差五，从兜里摸出一个，怼着后在手上稍作停留，扬手一扔丢在空中，只听“啪”的一声，这个鞭炮便“以身殉职”了，嘿嘿！那股子得意劲，哈哈！心满意足甭提了！心里就会有许多的莫名欢悦之感。

　　那时候就琢磨怎么玩鞭炮了，炸水、炸冰、炸雪，炸瓶子、炸碗、炸狗、甚至炸牛粪，满大街的寻找目标进行爆破。反正但凡想到的基拉旮角都会“硝烟四起”的，尤其是桶状物，那更不会放过了，鞭炮丢在里面那低沉的爆炸音，很舒坦！点燃后用破茶缸或小铁盆罩住，听到一声闷响，能崩约一房高。找个酒瓶子，把鞭炮按在瓶嘴上，把瓶子炸个稀巴烂。

　　

　　最美的是炸冰，那时候冰冻的很厚，塞到冰缝里，砰的一声，把冰炸碎，威力巨大。还有高科技用弹弓发射点燃的鞭炮，可以射到干枯的树梢上再爆炸。还用火鞭炸雪，塞进雪堆里，爆炸后，雪花飞溅，视觉效果好。

　　不知道是哪个傻货，创造性地发明了炸牛屎的项目，美其名曰“地雷”。将炸力强大的麻雷子，插入牛屎中，点燃起爆后，可造成“仙女撒花”的效果。再有更嚣张的去炸茅坑，有时，还炸狗屎人粪羊屎蛋，遇到炮捻着的太快时跑不迭及还会轰溅一身，惹得我们差点笑破肚皮。甚至炸鸡，逮住一只老母鸡，把个火鞭塞到鸡屁股里，“哧哧的”火花把鸡吓得夹住尾巴满街乱跑，如同火箭发射，轰的一声，把鸡屁股炸成菊花开，最后让大人们撵了两条街逮住后脱下鞋子一顿好揍。

　　最初级的放法是把炮仗插在院墙的砖缝里，露出引线，点一支香，远远地凑近，红红的香头碰到引线的一瞬间，会听到嘶嘶的声音，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撤到安全地带，然后听到啪的一声响，完成整个惊险刺激的过程。

　　胆小的一般这么玩，还有一种玩法，用手扔炮仗更加刺激，点燃后以极快的速度将炮仗抛出，扔到天空，或者水塘，或者故意把点燃的鞭炮往女孩堆中扔，然后在女孩的惊叫声中哈哈大笑一骑绝尘。整个过程可能不到三秒，慢一点就会炸到自己。只要胆子大一点，就会找到扔炮仗的节奏，大部分男孩子都能这样玩，但要掌握好方向，说不定会扔到他二大爷的头上。

　　最潇洒的王者玩家，嘴里叼着烟，一手拿炮仗，用指尖捏住炮屁股，把烟猛吸一口就着嘴边直接点着药捻儿，头扭向一边，任尤鞭炮在手里炸响，只剩大约一两毫米包着黄土的末端还在指尖，再得意的欣赏一下炮屁股，然后炫耀式的扔在一边。整个人和手却毫发无损，嘿嘿得把嘴一撇说：“不疼，就是有点麻。”那完全是勇敢者的游戏。

　　哦!还有拉炮，把两根棉线从相反的方向迅速拉开，会爆炸，这个多用于恶作剧，比如拴在门板上，开门就被引爆。还有“摔炮”，用纸把火药包成蝌蚪形状，用力摔在地上，爆炸声清脆，威力较小。后来又有了威力更大的麻雷子，点燃后扔到水里，不会哑火，炸起的浪花很高，更加刺激。印象最深的是把超大麻雷子炮捻缠在蚊香中间，夜自习放学后偷偷放在贺老师（绰号大脚）的寝宫窗台上，在夜深人静大脚酣睡做春梦关键时刻定时炸弹爆响，哈哈那种酸爽.....让他留下终身阴影。

　　过年还有一大乐事，就是捡拾没有爆炸的哑炮，有一定数量以后，把它们逐个拦腰折断，将露出火药面面相对围成一个圆圈，然后点燃中间的火药，喷出的火焰很快把其它鞭炮的硝药点燃，地上会闪起一道弧光，“哧”的一声大力喷射火光闪耀满地开花嗤嗤作响，打着旋升起一股烟雾，好像阿拉丁神灯喷出的浓烟里的一样有趣，此时，我和同伴就会发出一片欢呼声。有时离得近了，会把眉毛头发燃着。那时候鞭炮分黑火药、黄火药，还有银粉。银粉爆炸力最强也最响，黄火药次之，黑火药最差。有时也会在掰开的火药处夹上一根有捻的炮。点着了，“噗”的一股烟后，接着“啪”的一声，我们管这叫“喀秋莎火箭炮”。

　　拾鞭炮也是有一定危险的，需要胆量，更需要经验。而各自都有拾鞭炮的“绝技”：有的戴上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马虎帽”，俨然像银行劫匪，冒着“弹雨”般的爆竹在第一现场大显身手，还没等鞭炮燃放完毕，在“呜哇”的喊叫下，冲进浓浓的火药味儿中，哄抢着别人家掉在地上没有燃着的“哑炮”，如获至宝，甚是兴奋。有的能在瞬间将掉在地上炮捻子正在“呲呲”的鞭炮用脚迅速踩灭，尔后再单独燃放。如果碰到整挂燃放的鞭炮突然中途熄火，捡拾起剩余的鞭炮，这是很美很幸运的事。

　　时间如梭，光阴荏苒，不知不觉，一晃小四十年过去了，我也由懵懵懂懂的孩童变为两鬓白发的中年大叔，天真烂漫的童年一去不再复返。但童年的鞭炮，仿佛就在昨天，鞭炮创造快乐的劲头和从中美妙体验就这样充满情趣和令人念念不忘。时光虽然不能倒流，但一幕幕幸福的往事永远留在心中。几十年一晃过去了，可是孩提时代过年时拾鞭炮那种童真乐趣，至今记忆犹新历历在目终身难忘。让我们感受到了以往生活的贫困、快乐和无奈，但体味更多的则是对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

　 因为自己很无奈的一天天奔五，不由想起王朔那句话：“你们在鞭炮声中成长一岁，我却渴望自己在鞭炮声中年轻十岁”。怀念那大年三十，各家各户门前鞭炮响过之后的满地红纸，尤其是一场雪后鞭炮在雪地上留下那斑驳黑痕，以及鞭炮炸响升腾的烟雾，还有那些偶尔发现的几个哑炮……